半個月后。
趙誠跟司辰再次坐在了這間會議室。
“辰哥,真被你說中了,他真松了口,這段時間,我拿了不少貨!”
趙誠很是激動,將自己的賬本遞給司辰。
“我按照你說的,不止是五毛錢一包賣,我還放寬了以物易物的標準。”
“麥子、黃豆、綠豆、雞蛋,都可以拿來換干脆面。”
“你猜怎么著?我店里就數干脆面賣得好!”
司辰聽著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也跟著齜牙笑,道:
“也就這段時間這么搞一搞,過兩天,村里的大叔大嬸兒,發現自家糧食被娃娃偷拿了不少,你的好日子可就到頭嘍!”
趙誠早有心理準備,豁達一揮手:
“害,這種事,賺到了是我的幸運,賺不到是我命里不該發這個財,沒啥!”
“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子爽利勁兒!”
司辰攬著趙誠的肩膀,哥倆好地夾著煙給他分析:
“既然撕開了缺口,你就大量上貨,別怕賣不掉,我給你兜底。”
“今天回去,從我這里再拉一批干脆面,藏著,別拿出來賣。”
“嗯嗯!”趙誠心花怒地點點頭。
司辰心想的是,大魚釣到了,該收線了呦!
……
立冬這天,元孟縣的第一場雪,飛飛揚揚飄灑下來。
雪粒子,落在地上滑溜溜的。
食品廠的生產車間,主任趙茗被商業局的審計科長親自帶著兩名公--安--同志,從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了。
趙茗依然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委屈地申訴:
“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啥?同志、同志,你們千萬不能冤枉我啊!”
圍觀的職工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咋地就被抓走了,那么老實本分一個人。”
“聽說是搞投機倒把了,將廠里的貨物偷拿出去售賣。”
“那不能吧,趙主任平時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一點看不出來呀!”
然而——
人民群眾的眼睛,總是出人意料地雪亮,有人說道:
“你們別被他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給騙了!”
“咋?你知道些啥?快說說!”
“我就住在他隔壁,經常半夜聽他打老婆、打兒子,哭都不讓哭一聲,多狠吶!”
“真的?這可真不是人了!”
“那趙花的閨女,他還主動爭取撫養權呢,還是不是把個婷婷打得渾身青紫?”
“我閨女也說了,婷婷上課坐凳子都是歪斜著屁股,說是摔了,疼。”
“你想啊,摔一次有可能,總不能經常摔吧?”
“她還瞅見,婷婷的胳膊上也有許多淤青,如今天氣冷,都遮住了,不抹開袖管子瞅不見而已。”
更多的知情者加入了圍觀吃瓜,爆料:
“我聽財務科的親戚說,趙花進去,其實就是趙茗的意思。”
“哎,我也聽說了,趙茂也是被趙茗游說了,才坦白交代進去的。”
“那照你倆這么說,這三兄妹一直都狼狽為奸?”
“只是,頭先事情敗露后,那倆進去當了替罪羊?”
“那倆也不能完全算是替罪羊,自身也有問題。”
眾人的議論聲在趙茗的背后被拉遠,戴著手銬的他,腳步虛浮地走在滑溜溜的地上,險些摔倒。
遠巴巴跑來給趙茗一家、葛婷婷送餃子的趙老太,剛到食品廠巷子口,就瞅見這副場面。
“茗子!”趙老太一聲尖利的叫喊,跌跌撞撞撲了過來:
“俄滴老天爺啊!咋回事?這又是咋回事嘛!”
“茂子、花花都進去了,你又咋了?”
“你們前后腳都出事,可讓老婆子我咋活啊!”
“老嬸子,請您讓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辦案人員趕時間,還算客氣地攆人:
“如果想探視,請到我們局里走流程,申請一下。”
說完,辦案人員一左一右拉著趙茗,強硬地往出走。
趙茗突然想到了什么,高聲對老娘喊道:
“是趙誠,一定是趙誠那小子陷害我!”
“我前兩天就聽說了,趙誠不知道從哪里偷搞來一批干脆面,卻對村里人說是我給他的。”
“媽,您一定要去一趟趙誠家,把事情鬧大,讓全村人都去評評理!”
……
當天下午,趙老太就被趙榮帶著,去了趙誠家,討公道。
一進門,趙老太往趙誠老爹趙大的炕上,盤腿一坐,呼天搶地。
嘴里反復念叨趙茗叮囑她的那些話,怒罵趙誠不是東西,污蔑陷害趙茗。
她“啪啪”拍著趙大炕上的油布,恨不能拍個坑出來。
動靜太大,引來鄉親們圍觀瞧熱鬧,嘴里全是責備趙誠不仁義。
誰讓這段時間趙誠的小賣部“以物易物”搞狠了呢?
村民們被家里的娃娃“偷”了不少糧食去換干脆面,早就怨念頗深了。
趙大也是慌得六神無主!
趙大中風后腿腳不利索,加上性格是個綿善的人,因此,并不會處理這樣的事。
身為家里主事兒的長子,趙誠卻不是吃素的。
他早有應對,從偏窯庫房搬出來幾箱干脆面,往炕上一放,高聲喊著:
“榮叔,您瞅一眼,我這些干脆面究竟是從誰那里進的貨!”
趙榮早就覺得丟臉無比了!
聽到這一聲,仿佛友軍召喚一般,極其麻溜地表示:
“是嗎?讓我瞅瞅!”
“你這紙箱外包裝是密封的,我瞧不出來個啥,得拆開。”
趙誠麻溜遞上剪刀,讓他開箱。
撕拉一聲,干脆面箱子打開。
圍觀村民紛紛伸長脖子,瞧熱鬧。
趙榮從箱子里取出一袋干脆面,裝模作樣仔細瞧了瞧,道:
“咦,這不是國煤百貨樓的貨嗎?”
趙榮話音落地,趙老太氣洶洶怒罵:
“茗子可是你弟弟,你胳膊肘往哪里拐?”
“姨,這不是胳膊肘的問題,人家這袋子右下角清楚印著圖呢,國煤的商標,你看!”
趙老太已經老花眼了,袋子上那玉米粒大小的logo,她根本看不清!
“你凈胡說八道,欺負我老太婆看不清啊,你個天殺的不孝子!”
趙榮這會子硬氣得很,軟釘子拋過來:
“姨,如今趙茗也進去了,往后給您養老送終,還不得我嗎?咋能是我不孝呢!”
“我這秉公辦事呢,大家都能瞧見這個標了,國煤的嘛!”
“您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可不敢亂說啥子‘趙誠污蔑茗子’、‘趙誠從茗子手上倒騰貨’。”
“那公家把茗子抓走的,具體啥情況得公家審一審,現在誰說了都不算。”
趙誠也趕緊跳出來,掏出司辰給自己開的收據,配合道:
“這是我從國煤進貨人家給的收據,跟我小賣部的進銷存都是能對上的!”
“我一直賣的都是司辰家的貨,從未倒騰過別人手里的!”
“大家伙兒家里那沒丟的干脆面袋子,盡管拿出來瞅一瞅,看是不是有國煤標志!”
瓜眾紛紛回神,是哦,的確是國煤的標志!
家里娃娃這些天吃了還不知道多少袋,他們都留著袋子準備腌菜封瓶口呢,咋會不熟那個標?
趙老太頓時傻眼,這究竟……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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