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瓶子不是三味堂的恢復藥劑嗎?!”

“說得冠冕堂皇,結果拿出一瓶恢復藥劑,這恢復藥劑對內傷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我看她就是在吹牛,說得頭頭是道,還不是治不了。”

蘇七唇角微勾,道:“這里頭不是恢復藥劑,是一顆混元丹。”

年輕藥師們神色劇變,“不可能!”

“混元丹最低品階是四品,她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來了。”

大娘摸著懷里,把荷包還有身上的首飾全部摘了下來,放在了柜子上。

“這些,我與姑娘換一顆混元丹。”

蘇七推了回去,“不必,求丹墻上的單子,是免費的,大娘忘記了嗎?”

大娘囁嚅,顫顫不出聲。

她想說,以前是。

可后來不是了。

在成德剛接任藥師公會前幾年,求丹墻的心愿還是有藥師們幫忙的,可到了后來,墻上的心愿越來越多。

但已經沒有人出手了。

便是有,也需要拿出相對可觀的金錢。

蘇七把藥瓶放在了她手里,笑道:“所以我說那些破規矩,以后該改了。”

大娘捧著藥瓶,宛若萬斤重。

她擦去眼淚,盈盈一禮,“提前恭祝藥師大人成功。”

蘇七笑了起來,“好。”

大娘匆匆離開。

最后一人緊張地上來,那也是個年輕的母親,她緊張地把單子遞給了蘇七。

蘇七瞧過,卻發現與之前那人傷勢相似。

只是更為慘烈。

“腹部,腰背,右手,左肢,全是撕傷與踩踏傷。都是與妖獸決戰的傷口。”蘇七看了許久,再瞧著眼前衣著不俗的夫人。

她輕聲感慨,“夫人為了給他續命,花了不少心思吧。”

年輕的夫人眼淚撲簌而落,丫鬟緊緊地攙扶著她的手背。

“那不是南宮家的夫人嗎?”

“南宮家?不可能吧,南宮家的夫人我見過,不是她啊。”

“不是主家,是旁系,南宮修宇的母親啊。”

“你是說五年前上戰場的那個二班天才?”

“是他。”

“可我聽說他在北境戰死了,沒回來啊,怎么會來求丹。”

眾人吃驚。

李夫人盈盈福禮,對眾人說,“修宇沒死,我親自去了北境,把他帶回來了,用藥續著他最后一口氣。”

她望著蘇七,“我日日夜夜都來這藥師公會,常常看著這求丹墻,在上面翻找著跟他相似的例子,可都沒有找到。”

“我想安慰自己,他能得救,可他們都告訴我,不成的。”

“五年了,我的夫君也勸我放棄,我今天來此,就是想求一句話。”

李夫人眼中有淚,可也有堅強,她望著蘇七,“我只是想問一聲大人,就一句,他還有救嗎?我還要繼續堅持嗎?”

蘇七沉思著。

云牙道:“你如果告訴她沒救,她也活不久了。”

蘇七知道,這個人的求生意愿就系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一旦蘇七說沒救,她會馬上放棄南宮修宇。

可同樣的。

這個人也會慢慢地枯萎下去,直到凋謝。

比起南宮修宇,這位李夫人,同樣也是病入膏肓了,只是南宮修宇是傷病,而她是心病。

蘇七仔細地打量著白紙黑字上描寫的傷勢。

藥師公會內其他人這會居然也沒有打斷她。

似乎都想知道她的答案。

蘇七道:“可以救。”

李夫人見她沉默很久,其實已經猜到了結果,她眼中光芒漸漸暗淡,可怎么也沒有想到,得到的事蘇七一句,可以救。

她嬌軀顫抖,不敢相信地看著蘇七。

“可以……救嗎?”

蘇七沖她笑了起來,“可以。”

“能救嗎?”

蘇七道:“能救。”

云牙:“你這是給自己攬麻煩。”

蘇七回道:“南宮家的啊,就當報答南宮老師的知遇之恩吧。”

蘇七道:“因為傷勢有些復雜,所以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清,若是可以,請夫人把人送來,我親自看看。”

李夫人當即道:“好,你在此地等候。”

有人說:“他都傷得那么重了,你還要他再到藥師公會來,豈不是要他傷上加傷。”

“就是,只怕在過來的半路上,他人就不行了。”

“從傷勢上看,南宮修宇應該是有高手一直給他灌輸靈力,這才續命,要是中斷了,可能人就沒了。”

“這蘇七是明知道這一點,也不肯離開藥師公會吧。”

蘇七嗤笑,“你們知道得可真多呢,是啊,我今天是不方便離開藥師公會,畢竟考核沒過,怎么能隨意離開。”

“但李夫人,你盡管把人送來,只要他在進藥師公會還有一口氣,我就能救。”

李夫人道:“我信您,沐家人,從不失信于人。”

四周挑撥的人不由閉嘴。

蘇七拱手感謝。

李夫人匆匆去辦。

不大一會功夫,求丹墻前已經沒人了,只有蘇七一個人站在那里,漫不經心地查看著滿墻的單子。

她對小廝說,“你什么時候給我通報考核,我便離開。”

小廝眼看著她站在墻前侃侃而談,原來還站在一側幫他們說話的藥師們,現在都已經跟蘇七交流起來。

他當下也知道了情況不妙,馬上讓人給成家、溫家送去消息。

小廝情緒緊張。

他可沒忘記,今天傍晚戌時可就是溫家少主繼任會長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準備著,可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來的少女。

卻正在一步步地瓦解著藥師公會百年的信譽。

“快去,去給兩家家主送消息,一定要快。”

蘇七看著人離開,又沉浸在求丹墻前。

沐知珩。

真是一個奇才。

有人在藥師公會挑釁的事,不過半日,就傳遍了整個晉城,所有人聽到了消息,都紛紛趕往藥師公會。

便是在學上的宋世安,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也沖去了隔壁的辛八班。

他探頭在里頭找,“蘇七呢?”

容陽云就坐在窗口,聞聲疑惑地道,“她請假了,今天沒來上課,在家休息呢。”

宋世安眼睛瞪大,他忿忿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拳頭,激動地說,“我就說是她!”

“一定是她!”

容陽云奇怪地問:“怎么了?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