孖鳥云。”

“摔落。”

“失蹤。”

“在山脈內消失。”

這每一個字眼分散開來,都能叫墨仇膽顫心驚,而此時組合在了一起。

墨仇幾乎快要抑制不住胸膛的恐懼。

不過一個時辰。

不過區區一個時辰。

他們怎么就會遇到這么多事!

那些孩子平均有二十歲嗎?

只怕都沒有!

張數見墨仇一張小麥色的臉已經面無血色,忙上前小聲說,“城主,或許情況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糟糕,來寶向來聰明,避開孖鳥云,低空飛行,肯定不會遇到太大的意外。或許,只是我們沒發現他們的蹤跡。”

墨仇望著張數,他唇色蒼白,“你在安慰我嗎?孖鳥云,那是飛行師最怕遇到的魔鬼云團,他們遇到還是千百年最大的一群,墨子謙那個小子,他才出行過幾次!”

“才幾次!”

墨仇的眼睛開始紅了。

“便是出行數百次的老手都不敢說遇到這種云團能夠全身而退,他們怎么有能力。”

墨仇已經在發抖。

這一次不是生氣,而是害怕。

書房的門突然被人敲開,有影衛高興地道:“城主大人,有消息了,在碧綠湖泊發現了他們戰斗的行蹤。”

墨仇大步走上前來,“戰斗?跟什么東西戰斗?”

“是禽鳥!”

影衛激動地說,“還有黑紋金冠蛇。”

黑紋金冠蛇……

眼看墨仇身形晃了一晃,又要暈倒,張數趕緊扶住人高馬大的城主大人,先聲奪人問道:“可有少主他們的身影。”

千萬別是尸體。

千萬不是!

影衛當即道:“沒有發現他們的尸體,原地只有戰斗痕跡,還有座駕的殘骸,可見是他們強行降落的地方點。”

張數趕緊說,“城主,沒有尸體就是好事,他們肯定已經先跑了。”

墨仇點頭說對,可下一刻,又白了臉,“如果是被吃了……”

眼看墨仇又要方寸大亂,張數拔高聲音道:“便是吃了也該有骨頭,影衛都沒發現,你怎么能這么想。”

墨仇馬上又振作起來。

“不過……”

張數突然看向了影衛,“你剛才說發現戰斗痕跡的地方是在哪里?”

影衛道:“碧綠湖泊。”

聲音一出,跪了一地的管家跟影衛們表情唰地白了,墨仇更是扶住了門。

“碧綠湖泊……”

“那不是那一頭九千年怪物的巢穴嗎?”

書房內眾人面面相覷,若是它,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而更可怕的是,在碧綠湖泊旁邊,可是亂劍山脈……

那一座傳說中的,葬神窟。

詭異的氣氛蔓延在書房,來通報的影衛感覺到濃厚的不安,“我還要再查嗎?”

“查!”

墨仇大聲吼道,“必須查!”

屋內的其他人也都跑了出去,可彼時,外間的太陽已經下山,張數跟墨仇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

只感覺四肢冰涼。

亂劍山脈的夜,可是連玄王都不敢待的夜。

那兒的恐怖,便是墨仇都不敢輕易涉足。

其他人也望著這深色的天空,回頭望著神色晦暗的墨仇,不知道該作何安慰。

墨仇壓低聲音,說:“派出黑鷹跟影子在高空巡查,其他探子撤回來,等天亮再出發。”

張數遲疑說,“可是等明天的話……少主他們的危險就更多了一分。”

墨仇看著張數,“那就讓他們去送死?”

張數不敢出聲了。

亂劍山脈的深夜,確實不是人能闖的。

去者,有去無回。

張數只能祈禱,他們別去這個方向,千萬不要去。

張數奉行墨仇的命令,去把人召喚回來,但還是留了一些有經驗的好手在山脈附近尋找。

至于旁邊的葬神窟,他們也是沒有膽量去的。

一聲聲吶喊在山脈里低調進行。

每個人都在尋找墨子謙還有失蹤的辛八班學子。

而彼時的峰頂上,計綠綠他們也在問蘇七,為什么白天要那么著急地趕路。

蘇七吃著大家自帶的干糧,聞聲淡淡道:“直覺。”

眾人不解:“直覺?”

“戰斗直覺這東西你們沒有么?”蘇七看過眾人,神色淡淡道:“這是修仙者的保命法寶,比任何靈器都要好用得多。”

眾人也在思考。

計綠綠軟軟地問,“我以為你是看出了什么。”

蘇七笑笑,她垂眸低聲道:“正是看不出什么,才可怕。若是能看出來什么來,也就不用帶著你們這么跑了。”

大家聞聲感覺到更冷了。

正巧一陣寒風吹過,大家忍不住蜷縮住身子,斗篷緊緊地貼在身上,給了他們一點溫暖。

蘇七對計綠綠說,“進帳篷睡吧,今晚會有輪值,每六個人一組,每個人能睡三個時辰。”

計綠綠忙點頭,先與姑娘們去睡了。

蘇七帶著干糧,走到了崖邊,眺望著底下引入暗夜的黑色山脈,神色淡淡。

“怎么不告訴他們實話。”

聽到身后的聲音,蘇七沒有回頭,笑著道:“說了又怎樣,連我都沒把握的東西,告訴他們,也不過是徒添猜測。”

姜落言坐在她身邊,與她眺望著底下的風景,“葬神窟,我以前只在北境戰士的口中聽聞過,還是第一次見。”

姜落言笑笑。

蘇七歪頭看他,“那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把他們帶到這里來。”

姜落言搖著扇子,慢悠悠地道:“我想,你應該有你的想法。”

蘇七笑,“這么信任我啊?”

姜落言淡聲點頭,“嗯,信任你。”

蘇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哈哈笑道,“也是因為直覺,這片地方雖然給我感覺也危險,不過比起外面,這一片天地,反而還要安全不少。”

只要不在陣內就可以。

姜落言略意外,“只是這樣?”

蘇七望著姜落言,遞給了他一個水囊,“有時候,人心可比鬼神可怕多了。”

姜落言接過水囊,在鼻間輕嗅了嗅,發現不是水。

這……

蘇七咬著干糧說,“這是果酒,暖身用的。”

姜落言挑眉,“怪不得你這東西從不離身。”

蘇七比了個手勢,“噓,可別說出去。”

姜落言笑了起來,就著壺口喝了一口,余光卻見底下的山脈微微一亮。

蘇七跟姜落言同時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