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眼看宋元德的手掐緊了玉牌,幾乎快要捏碎,宋家人也忍不住氣憤道:“他們欺人太甚了!”

“別說大家不爽,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讓一個權興來指揮我們就算了,三天發七道軍令,這是不信任我們嗎?”

“信任?他們對我們有這個東西嗎?”

宋元德冷笑。

如果真的信任,怎么會往宋家人里頭插權家的人,而且還讓一個權興,一個管家的兒子來支配他們。

那是什么東西?

一個下人的兒子都比他們尊貴是嗎?

一名將領忍不住道:“大人,我剛聽權家那邊的意思,是要進攻落月森林深處,去里頭拿人。”

宋元德怒極反笑,“里頭拿人?他們拿什么去拿?我們宋家可不是他們家的狗,他們要去,就自己去,我們可不送死,把我的命令發下去,今晚尋不到蘇七的行蹤,就回城。”

“這落月森林,我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宋元德捏緊了帖子,“這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姓權呢。”宋元德直接摧毀了玉牌。

連著這第七道軍令,也摧毀了。

他實在是火大。

想他帶兵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踩在頭上,就是皇室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

一個管家的兒子,算什么玩意?

就算他爹權罡死在了這里,那又與他們宋家何干?

副將擔憂,“皇后會不會借題發揮?”

宋元德嗤笑,“她還不夠借題發揮嗎?她的手都已經伸到了嫂嫂家里,想要放人,還要我們家拿兵去贖。”

宋元德猛地砸碎玉牌,“媽的,把我們宋家當成張家了,什么東西都敢要!”

眾人的神色也變得惱怒。

居然想要宋家的兵權?!

“她權金玉好大的膽子!”

眾人正罵著,營帳外突然來報,“大人,權家又來人了。”

宋元德平復著呼吸,“又是誰?”

“是一個女人。”

聞聲眾人都不禁氣笑了,一個女人?

連女人都能爬上來了。

“讓她進來。”宋元德不愧是多年的老將,迅速地收斂了惱怒以及不喜,恢復了外人面前的沉穩。

可其他人不似宋元德,一個個表情都沒收住,只冷冷地看著進來的女子。

然而當權喜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的表情也變了一瞬。

那一身深紫色的黑袍,幾近黑色,一張妝容極重的顏色,像是中了毒一樣,就是嘴唇都是黑紫色的,發髻更是特別,像是盤旋而上的黑蛇,而那一條蛇……似乎會動。

最叫人感覺到不安的是,是她腳過之處,地面的草地就迅速枯萎。

且還彌漫出來腐蝕的黑煙。

毒。

劇毒。

眾人變了臉色。

只是看著這個女子一眼,眾人都感覺到強大的毒性,好似眼睛都生疼起來。

難受。

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宋元德在看到這女子的出現時,表情也變了一瞬,“居然是……她。”

宋元德怎么也沒想到,權家居然派出了她。

福祿壽喜,權家四王,屬于權家長老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他們并不是叫這個名字,但只要被選中,就能叫這四個字。

這四個名字,代表的是地位。

是榮耀。

這一屆的福祿壽喜,以年齡大小分,權福最大,常年跟隨在權金玉身邊。

然而最強的,卻是第四位。

權喜。

四星玄皇。

也是四位長老之中,唯一的女子,以一身毒功以及一手精絕的毒術成為四大長老之一。

而且還是最強的那個。

就是在中州,戰力也是排得上名次的。

看到她的出現,宋元德一顆心就已經沉到了谷底,也意識到了這次權家對蘇七的勢在必得。

在權喜身邊還有一個男子,穿著一身黑袍,看不見容貌,可從氣息上看,也是個強者。

反而是這幾次一直跟他們叫囂的權興,像一條狗一樣,跟在了最后面。

因為父親權罡身死,權興的表情看誰都像是敵人一樣,充滿了惡意,就是看向了宋元德,目光也帶著挑釁。

可權喜的出現,讓宋元德不得不重視,這一次宋元德不敢再坐著,他起身相迎。

但權喜并不感冒,她冷聲下了一句命令,向宋元德要人,“給我五百個人。”

宋元德問:“姑娘是要做什么?”

權喜抬眼,惡毒地勾唇,“制毒。”

宋元德掌心收緊,只覺得手心冷汗冒了出來,要人制毒?那這五百個人還能活著回來嗎?

權喜問:“你不給嗎?”

宋元德頂著壓力,道:“那都是我的兵。”

權喜伸出手,抓住了一個人,隨著她的掌心掐住了士兵的脖子,那人兩腳亂蹬,很快就沒了氣息。

“宋元帥如果不給,那我就自己點兵,點到人數夠了為止。”

“你放肆!”

宋元德還沒出聲,一人怒喝,拔刀而來。

宋元德回頭一看,一腳猛然踹了過去,喝道:“權長老的話沒聽見嗎?去點兵!”

“大人!”眾人紅著眼睛。

宋元德怒喝:“點兵!”

營帳內眾人敢怒不敢言,一人紅著眼睛去點兵,權喜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宋元德,“大人,好腳法,不過你不出這一腳,可以只給我四百九十八人的。”

宋元德努力扯起笑容,“年紀大了,容易腳滑,都是為晉國效忠多年的老人了,權長老還請給點面子。”

權喜冷笑,“人數夠了就行,其他人,愛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管。”

“是。”宋元德含笑送他們離開,人一離開,只覺得腳上生疼。

低頭一看,發現黑色霧氣已經纏繞上來,就定在了他踢出去的那只右腳。

被踹了一腳的副將哭著上來,“元帥……”

“這可怎么辦?”

宋元德以玄力抑制住毒性蔓延,自嘲道:“能怎么辦?把人給她,保住大家的性命再說吧。”

要不然,這五千人說不準都要死在這里。

眾人心頭發沉,這一次他們不得不承認,權家是有囂張的資本,副將紅著眼睛,“難道就沒有人能夠壓得住他們嗎?”

宋元德閉上眼睛,“以前有,現在……”

沒了。

沐家沒了。

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扛得住中州的人,當年權家不就是因為看到沐家的威脅,所以才會出手拔除嗎?

而他們這些人都知道,可選擇了作壁上觀,那么現在……就輪到他們了。

“這都是因果。”

“都是報應。”

宋元德面上都是自嘲,聽著外面的點兵聲,五百人不過一會就點齊了。

可聽著那響亮的喝聲,大家的眼睛都禁不住紅了。

這一去……

可就是死。

點兵完畢的副將這會兒已經進來,看著宋元德,撲通跪下,“元帥……”

宋元德知道大家的難受,他掙扎著站起來,“走,去看看。”

有人不忍,“別去了。”

“是我們帶出來的人,當然要去看看。”宋元德服了解毒丸,起身往外走。

權喜帶著人往落月森林深處趕,宋元德他們便在后跟隨。

權興道:“長老,他們跟上來了。”

“跟便跟。”權喜不以為然,領著人往深處去,在察覺到了結界時,權喜十分平靜,叫來十人。

而后她取出一瓶藥液,藥液瓶口打開,就有青色的霧氣升騰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