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漢之國 > 第209章 好生意
  林夕趴在水缸上,看著里面的金魚。這種魚真奇怪,長得紅紅的,在水里生怕人看不見。想來他們在河湖里日子不會太好過,這么顯眼,很容易被吃掉。

  父親林升源與一個員從外面進來。見到林夕,喊道:“我兒,今日遇到一位故人!你速速出去買些酒肉,我們兩個飲酒!”

  林夕抬起頭,見父親身后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身材敦實,面上有些風霜色。若不是一身錦衣看著料子華貴,還以為是個做雜工的呢。身后一個仆人,背著行禮。

  沒有多問,林夕回房里取了錢,出了門去。

  看著林夕出去,那員外道:“林兄的這位公子,長得著實俊美。只是有幾分脂粉氣。”

  林升源道:“黃兄看得差了。這是我的女兒,小時候你曾經見過的。”

  黃員外聽了不由嘆道:“原來這就是你家小娘子嗎?小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是女兒,難怪身上有脂粉氣。穿著男裝,還有幾分英氣。”

  林升源嘆了口氣:“從汴京南下,一路上兵荒馬亂,只好讓她穿著男裝。唉,那個年月,哪個敢讓女兒家穿女裝!還是襄陽這里好,一切太平。”

  黃員外連連點頭:“襄陽太平!我走了許多地方,再沒一個地方比這里太平!”

  兩個人一邊說著閑話,林升源取了交椅,就在柿子樹下坐了下來。

  林夕出了門,拿著個錢袋,快步走在街道上。前兩天新的會子印出來了,銀行也開起來了,王觀察很滿意,還給林夕三個人發了賞錢,讓他們休息幾天,接下來還有新會子。

  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林夕有時候想,其實這樣的日子還真是不錯呢。比起前幾年的顛沛流離,襄陽的日子雖然不富裕,但衣食無憂,不用再擔驚受怕。

  買了酒肉,在回家的路上,林夕抬起頭看。太陽已經西斜,泛出紅色。轉過身,卻見東邊的天空已經閃出月亮的影子。一輪泛紅的太陽,一輪清白的月亮,人活在這中間,這世界其實挺有意思的。

  進了門,就見父親和那個員外坐柿子樹下,喝著茶閑談。

  見到林夕回來,父親道:“女兒,這一位是黃員外,小時候曾經見過你。快過來行禮。”

  林夕到了兩人面前,行了禮。心中卻怎么也想不起這位黃員外,想不起什么時候見過他。

  父親道:“今天我在街市上閑逛,恰巧遇到了黃員外。在開封府時我們是故人,哪里想到會在襄陽相見!邀他來飲兩杯酒,聊些舊事。你去燒菜,順便多煮些飯。”

  林夕答應,到廚房去忙了。今天李唐和李迪到漢水江邊游玩,應該不在家吃飯了。

  黃員外看了看四周,對林升源道:“你這里地方雖小,收拾得卻干凈,非常難得了。現在襄陽城里不知有多少北地的人,住的地方可不容易找!”

  林升源道:“說的是。與我父女一起住在這里的,有兩位書畫院的待詔。他們為衙門做事,經了衙門的人幫忙,我們才找到這里呢。”

  “難得,難得!”黃員外連連贊嘆。“這幾年逃難,終于日子穩定下來,也是幸事。”

  林升源跟著嘆息一會。問道:“員外現在哪里?做什么生意?我看你風塵仆仆,是遠處來的。”

  黃員外道:“開封城破了以后,我隨著金人向北去,現在大名府。這幾年過得還安穩,又有貴人照拂,日子還過得去。為了糊口,現在做布匹生意。”

  林升源點了點頭。又問道:“襄陽這里的布匹雖多,卻并不出色。員外要販好布,當往山東去。”

  黃員外聽了連連搖頭。看著林升源,笑道:“你住在襄陽,不知道最近襄陽出了一種好布?前些日子有商人販了些到北地,男女士庶,無不喜之若狂。”

  林升源一愣:“襄陽雖然有蠶桑,有火麻,絹布卻都不十分好。還有什么布,能讓人喜歡?”

  “棉布!”黃員外喝了一口茶,淡淡說出兩個字。

  林升源一頭霧水:“襄陽產棉布?以前怎么沒有聽說?”

  黃員外笑道:“不稀奇。這布今年新出來不久,價錢又極貴,一般人怎么會知道?”

  林升源點了點頭。看黃員外的表情,心中有些明白。道:“員外到襄陽來,是要販棉布嗎?”

  黃員外不由嘆了口氣:“現在南北交兵,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我自有路子,可以把貨物運到大名府去。可惜,襄陽這里的棉布不是可以隨便買的,需是南朝人才行。”

  “原來如此。”林升源心里有些明白,黃員外為什么對自己格外熱情了。再細一想,今天的相遇也未必是偶然。這個黃員外看著不起眼,生意能通南北,可不是尋常人物。

  不多時,林夕收拾了酒菜端出來,在桌子上擺了。

  黃員外道:“既沒有外人,賢侄女便就一起飲杯酒好了。”

  林升源連連擺手:“女孩兒家,怎么與人飲酒?我們只管吃,不必管她。”

  說完,替黃員外倒了酒,舉杯相敬。

  酒過三巡,黃員外道:“賢兄現在襄陽城,以什么為生?”

  林升源道:“現在襄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尋份活計何其艱難?現在只靠女兒在衙門做事,隨便發幾貫錢,做我們父女口食。”

  黃員外奇道:“這里的衙門,還用婦人?”

  林升源道:“我女兒寫得一手好字,非平常人比。因此尋了份差事。”

  黃員外點了點頭,夸贊林夕。飲了兩杯酒,對林升源道:“賢兄,你與我都是生意人家,怎么現在安坐家里。隨便做些生意,賺些錢使用,不是更好?”

  林升源道:“一場大亂,我們父女能活到現在已是僥幸。我既沒有本錢,也沒有本路,如何能做得生意?現在的襄陽府,兩京不知多少人家流落到這里,生意不容易做的。”

  黃員外道:“實不相瞞,我這里一樁好生意,賢兄愿意,我們一起發財如何?”

  見林升源不說話,黃員外道:“襄陽府的棉布,不話賣給北人。賢兄可以去買了來,轉賣于我,我再運到北地去。如此,我們兩個人都賺錢,這生意豈不是好?”

  林升源想了一會。道:“官府不許賣給北人,必然有自己的道理。這生意我如何敢做?”

  黃員外連連搖頭:“不妨事的。我問過了,客人買了棉布之后,官府并不管你要如何處置。你若是買了就轉賣,官府也不會管。”

  林升源嘆了口氣:“實不相瞞,經了這幾年的事,我再不像開封府的時候,有錢就賺。這種生意一不小心,就是殺頭的罪過。若員外真地有意,我先問問衙門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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