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漢之國 > 第85章 心上人
  從得月齋回來,王希孟倒頭就睡。直到月亮落下去,滿天的星星閃耀,才悠悠醒來。

  拿起水壺喝了一肚子水,王希孟才清醒過來。左右睡不著,拿了一把交椅,王希孟到院子里,坐著看天上的星星。

  一條銀河,橫亙在王希孟的頭頂。銀河的兩邊,許多星星眨啊眨,好像也在好奇的看著這五彩斑斕的人間。

  重重地嘆了口氣,王希孟眼中的星星,慢慢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前些日子,王希孟見了一個婦人,甚是中意。那婦人雖然已經將近四十歲了,但徐娘半老,更有韻味,王希孟一眼就相中了。她也是個苦命人,聽說丈夫在靖康年間被金人擄去,再無音信。現在只一個兒子陪伴,兒子還在一年前上了前線,半年多沒見了。

  王希孟也是喪偶多年,與那婦人同病相憐。說了幾次話,王希孟實在忍不住,提出要娶那個婦人回家。婦人再三猶豫,說是自己是個嬌貴的人,怕王希孟的俸祿養活不了自己。縱然能夠吃苦,也有些積蓄才好。這些日子王希孟一心搞錢,便是被婦人刺激,咽不下這口氣。

  想起這些,王希孟便覺得心煩,傻傻地望著天上的銀河,看著銀河兩岸的織女和牽牛二星。

  第二天早上,王希孟洗潄了,準備去食堂吃早餐。走到路上,正碰到李迪走來。

  李迪一見王希孟,便道:“唉呀,王待詔,今年如何起得這樣晚?”

  王希孟道:“不算晚了,食堂應該還有飯吃。”

  李迪道:“不要去了,食堂只剩茴香餡的包子了。我們幾個都不吃茴香包子,你去干什么?”

  王希孟聽了搖頭:“孫阿爹知道我們不吃茴香包子,還特別愛包,不知想些什么!”

  說完,與李迪一起向外面走,找早點吃。

  走了幾步,李迪小聲問王希孟:“王待詔,你是不是看上了旁邊不遠住的張夫人?那個女人,有些不老實!”

  王希孟急忙道:“你這張嘴,永遠沒有把門的!亂傳些什么!”

  李迪道:“這可不亂傳,十足是真的!你記不記得東邊街口有一家甲乙院?里面那個當家和尚,長得十分精壯,一表堂堂,帶著三個徒弟修行。這個當家和尚法號善行,與張夫人有些不清不楚。”

  王希孟道:“這種事情不能亂說!”

  李迪道:“怎么是亂說?昨天張夫人到廟里進香,在后堂與和尚相見。衣衫都脫下來了,被自家的兩個兒媳抓個正著,在那里吵鬧呢!許多人都看見了,這種事情我可不敢虛言!”

  見李迪說得有鼻子有眼,王希孟不敢不信,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那個婦人看起來端莊秀麗,會做出這種事?認識了這么久,自己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她卻去跟一個和尚胡鬧!

  走不多遠,見到一家燒餅店,李迪拉著王希孟進去吃燒餅。王希孟哪里吃下去,覺得嘴里什么滋味都沒有。

  回到住處,李本玉覺得興奮不已。讓張原把買來的兩幅畫掛起來,左看右看,只覺得看不足。到了晚上,備了一桌酒席,就在畫前,一個人喝酒。邊喝邊自,只覺得自己怎么會如此慧眼獨具,買了這兩幅畫回來。甚至覺得把這兩幅畫送給行首太過可惜,不如自己留下來。

  直到第二天早晨,李本玉悠悠醒來。

  張原道:“得月齋就在那里,員外覺得好時,再到那里買兩幅就是。這兩幅畫,還是送給行首林員外,免得節外生枝。我們到洛陽,本是為探明宋軍動向,豈可為小事亂了分寸!”

  李本玉聽了,才讓張原把兩幅畫仔細包起來。

  將近中午的時候,王希孟越想越是不對,覺得心里憋曲異常。實在忍不住,出了畫院,來到張夫人院外。躲在一棵楊樹后邊,看著張夫人院門。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在樹后面坐立不安。

  直到過了中午,才見張家的院門打開,門口閃出張夫人的人影。

  王希孟剛要上前,就見張夫人的身后又閃出一個人來,正是張夫人的兒媳玉奴。

  就聽張夫人道:“我去譚員外店里買一匹布,你就不用跟出來了。”

  玉奴道:“阿姑做事太過墨跡,怕你在店里忘記回來,還是跟著提醒一下的好。”

  張夫人嘆了口氣,也沒有什么辦法。前幾天,被兒媳在廟里抓奸,她更加不相信自己了。只要出來,兒媳婦必定跟在后面,一步也不離。可憐,抓奸那天自己還什么都沒做呢,就被撞破了。

  看張夫人要走,王希孟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出來,道:“今日好巧,一出門就撞見夫人。”

  說完,行了一個禮,眼睛盯住張夫人看。

  張夫人道:“原來是王待詔,好些日子不見了。”

  王希孟道:“夫人嫌棄在下家貧,這些日子每日里攢錢,是以見得少。”

  張夫人笑道:“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待詔何必當真——”

  王希孟還要在說,旁邊的玉奴道:“待詔若是真的看上我家阿婆,明謀正娶就是,不要偷偷摸摸相會。看在我們這些小輩眼里,還怕有什么壞心思。”

  王希孟急忙連連擺手:“夫人誤會了!我怎么會是那樣的人!”

  玉奴看了一眼婆婆,道:“待詔是正人君子,只怕別人不是什么名門淑女!”

  張夫人并不覺得這是什么難見人的事,只是被兒媳婦死死盯住,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王希孟道:“夫人不是那樣的人,你或者誤會了。夫人,是也不是?”

  張夫人聽了王希孟的話,愣了一下。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新婦又誤會什么?”

  聽了這話,王希孟一下子愣住,不知該說什么。過了一會,忍不住問道:“聽人說,前些日子在旁邊和尚廟里,你與廟里的和尚有些不明白。若不是被人看住,就——”

  說到這里,王希孟禁不住跺了一下腳,搖搖頭“哎”了一聲。

  王希孟是自己中意的人,聽見他這么說,張夫人難得地臉紅了一下。道:“我只是私下里與和尚有話要說,被別人傳三傳四,盡說些不中聽的話。”

  王希孟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張夫人話里的意思,李迪說的事情竟是真的?

  在王希孟的心里,張夫人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白璧無瑕,怎么會這么隨便。甲乙廟里的和尚自己見過,長得并不十分英俊,只能說是周正而已。而且已經五十多歲了,早過了吸引女人的年紀,張夫人怎么看上?而且和尚不能娶妻的,張夫人看上他,就只是為了肉欲?

  一時間只見得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玉奴見王希孟不說話,拽了婆婆,急匆匆地向布店去了。

  林升源家里,紫菱端了一碗紫蘇膏放在桌上,看著林升源喝下去。

  林升湖把碗放在桌上,用手捋了捋胡須,抬頭對紫菱點了點頭。

  作為一個單身男人,現在有了錢,一切都順心如意,就難免想男女之間的事。只要出于自愿,用錢雇女使王宵獵并不禁止。女人進了男人的門,那種事總不能避免。

  這些日子,林升源雇了好幾個女使。但到了最后,只留下紫菱一個,其他的都散去了。

  紫菱心靈手巧,心思細密,最重要的她會照顧男人。平日里林升源不管吃的、玩的,還是其他的亂七八糟,無不照顧得細致入微。讓林升源每日里只覺得心情舒暢,沒有絲毫煩惱。

  林升源想了許多次,想把紫菱娶進門。只是女兒是王宵獵的妻子,自己娶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母親,實在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直到現在,紫菱還是以女使的名義在林家。

  紫菱端走了碗,又端來一碗茶,讓林升源漱了口。

  看著林升源把碗下,紫菱道:“官人,今天下午有個北方來的李員外,送了兩幅畫過來,說是孝敬官人。我看兩幅畫是畫院王待詔所作,應該價值不菲。不知怎么處置?”

  林升源聽了,開口就罵:“這個李員外,來自北方腥膻之地,果然是個不懂事的。這個王希孟,不知發了什么失心瘋,最近讓得月齋賣他的畫。他的兩幅畫就是隨手涂鴉之作,毫無神氣可言,哪個會要?他要的價錢還高!得月齋得了這兩幅畫,好多日子賣不出去,心里直叫苦。沒想到被他買來,還當個寶貝!”

  說到這里,林升源不由氣得敲桌子:“這兩幅畫,我記得要一百多貫來著。一百多貫錢啊,送我別的東西,怎么也落一百貫錢到手里。送我這兩幅畫,有什么用?”

  紫菱道:“這個李員外如此大方,不知要托員外做什么事情?”

  林升源道:“我是綢布商行的行首,他們要做布匹生意,當然要來求我。”

  紫菱道:“若不求官人,他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林升源笑道:“當然做得成。我這個行首,只是登記下面做生意的人,哪里敢不做生意?各行的行會,都是官督民辦,我若是不許他做生意,上面監督的官員就該找我的麻煩了。”

  說完,捋了捋胡須,傲然地道:“不過有我女婿在那里,哪個敢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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