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崔亦寧點點頭，示意馮寶月伸出手。
摸上脈象，崔亦寧整個人仿佛變了一個人，臉上沒有和煦亦或冷艷的神色，有的只有沉靜。
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這是她所沒有的，馮寶月不自覺有些羨慕。
五分鐘過后，崔亦寧皺眉了，“你這個情況是從什么事情開始的？”
“大概十來歲，那時候我媽媽剛去世。”馮寶月說著，臉色黯然。
崔亦寧點點頭，沒再說話。
過了會兒，又問，“一開始是不是還伴隨著嗜睡的癥狀？去看醫生，醫生只說是因為讀書太累導致的？”
馮寶月點點頭，滿臉驚訝，“你這怎么跟算命似的？”
崔亦寧失笑，認真看著馮寶月，猜測道，“你媽媽死了，爸爸有沒有很快再娶？你跟后來的兄弟姐妹們關系好嗎？”
馮寶月又是點點頭，“爸爸說，我一個女孩子，還是有個媽媽教會更好，所以第二年和現在的阿姨結婚了，她還帶來了一個繼妹，和我關系挺好的。”
聞言，崔亦寧嘆息一聲，豪門二三事，無非都是這樣發展。
斟酌了半天，崔亦寧看著馮寶月純真急切的眼睛，最終還是選擇直說。
“馮小姐，你的脈象我把出來了，是中了慢性毒，要是最開始，這個毒，是好解的，但是你已經被下了有十年左右了，不好解，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你就會徹底變成一個瘋子，說得難聽點，除了我和我師傅，世上也許沒人救得了你。”
馮寶月臉色一下慘白，“那你知道是誰干的嗎？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能日日夜夜給你下毒的，只能是信任且能近身的人吧？比如說你的繼母，或者繼妹？想想你死了，誰獲利最大呢？”
“不可能！”馮寶月一下激動起來，她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從十幾歲時，每天晚上都要親自給她端牛奶的馮霽月。
明明那個時候的馮霽月也才十來歲出頭。
她以為最開始她只是想討好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想到自己想融入馮家其他堂姐妹里的樣子。
“不可能的，李阿姨對我很好，霽月對我也很好，這要是裝的，怎么可能一裝裝十年？”
馮寶月眼眶都紅了，如果要是真的，她這十年的感情慰藉都是假的。
所有人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沒有證據，只是猜測，但只在謝家，這種事情都不少，更何況是在馮家？”
崔亦寧嘆息，“馮小姐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印證一下，今天我先幫你扎一次針吧，能讓你對脾氣有控制點，過后我在幫你，后面還要吃藥的。”
她無心插手別人的家事，但是看馮寶月這樣，她就心軟了。
她想，要是沒有繼母繼妹，媽媽在的時候，也是一個快樂的孩子吧？
馮寶月咬著唇任崔亦寧擺弄，愣神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居然發現自己手上的血管顏色是黑的。
黑紅相間的東西在銀針下飛速游動，跟活了似的。
“嘶——”指尖一陣刺痛，馮寶月看去，原來是崔亦寧在她的指尖扎了一下，那跳動的黑色轉而往指尖而去。
變成黑色的血流了出來。
滴答滴答，她想著的還是馮霽月平時對她溫柔的樣子，告訴她脾氣壞也沒關系，馮家還是能有讓孩子不受委屈的能力的。
繼母也是這樣，甚至小的時候她欺負了馮霽月，繼母也是幫著她的，一點不像爸爸不在家時的馮家人。
她看把這兩人是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的。
一切完畢后，謝知行也出來了，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手里隨手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崔亦寧。
崔亦寧看了，不由挑眉，心里感嘆這娃也太可憐了，不動聲色將文件收好。
然后送馮寶月出門，出門時她沖對方笑了一下，“馮小姐，我們夫妻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馮寶月揚起一個笑，“你說。”
“知行的腿，對外還是壞的，我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別人知道。”
崔亦寧說著嘆氣，“畢竟，南城謝家的爭斗之復雜，你應該是有所耳聞的。”
馮寶月點頭，她是知道豪門里就沒有很和睦的家庭的，哪怕有，也是做出來的表象。
猛地，馮寶月記起，自己上初中的時候，還有其他的好朋友，其中最要好的舅家的表姐王怡潤，告訴她，她這個繼妹不是好東西。
背著她的時候，在他們面前可綠茶了，還偷過他們的東西，還意圖勾引過其他玩伴。
是她沒有聽進去，那時候是她最需要溫暖的時候。
馮寶月回馮家的方向突然調轉了頭，直奔王家去。
剛到王家，恰逢舅舅也在，舅舅看見她有一瞬的驚訝，“寶月，你怎么來了？在馮家受什么委屈了？”
馮寶月突然記起來，媽媽剛去世，她在馮家被堂兄弟姐妹們欺負的很厲害。
爸爸常常不在家，后來王怡潤發現她身上的傷后，第二天舅舅就跑去馮家發了好大一頓火，還把她接回王家住了好久。
當初好像是舅舅把馮家其他人的生意廢了很多，她爸不得已親自上門道歉，把她接回去的。
接回去沒多久，就和繼母結婚了，爸爸結婚之前就帶著繼母在她面前晃蕩。
繼母還在馮家其他人欺負她的時候保護了她，瞬間就讓她找到了親媽的感覺。
現在想想，繼母模仿親媽的可能性很大。
舅舅上門還想給她做主，是她說想要這個繼母的。
馮寶月眼眶一下就紅了，舅舅一下急了，“是不是你爸？還是你繼母？”
她還沒說呢，舅舅一下就聯想到繼母身上，馮寶月敏銳的捕捉到一絲信息。
“舅舅，你知道什么嗎？”
舅舅皺眉，“什么知道什么？還是說你又鬧脾氣了？與其在這鬧脾氣，不如好好振作起來，我給你安排進王氏，免得將來家產讓不應該得手的人得手了。”
這話……馮寶月一下篤定，心中還有了一個猜測，“舅舅，你是不是知道我那個繼妹是……”
“才知道啊你？”舅舅還沒說話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嘲諷的聲音。
馮寶月轉頭一看，是好久不聯系的表姐王怡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