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師大婚:道教婚書,震驚全網! > 第143章 娘家婆家


    黃家后院和普通人家的庭院完全不同,種植的都是些藥材,唯獨黃儷出嫁前居住的沉月軒栽種的卻是牡丹,才三月初,廊廡下的幾盆牡丹竟然都盛開了。

    “儷兒花中最喜牡丹,這幾盆是從暖房里搬出來的。”黃二夫人面容秀美,聲音也柔和,并沒有因為湛非魚傷了黃儷而對她怒目相待。

    “很漂亮。”湛非魚贊了一句,黃儷性格張揚,喜歡花中之王的牡丹并不奇怪。

    黃二夫人見湛非魚并不是跋扈的性格,也微微放下心來,試探的解釋:“儷兒被我慣壞了,有些的任性。”

    “二夫人言重了,是我性子急躁,出手失了分寸。”湛非魚給二夫人道歉,黃家敬她一尺,她回敬黃家一丈。

    身為當家主母,黃大夫人對黃儷這個任性妄為的侄女有些的不喜,即便她出閣好幾年了,卻總是風波不斷,給娘家添了不少麻煩。

    只是以前別人看在明家、黃家和秦家的面子上,都是處處避讓,只不過這一次踢到鐵板了,這要不是黃家的女兒,大夫人都要說一聲打得好。

    “湛姑娘請坐。”大夫人招呼著湛非魚坐了下來,“此事不全是你的錯,儷兒行事霸道,是我們這些長輩沒有教導好她,可儷兒也是明家婦,此事還得看明家……”

    “大夫人多慮了,我們明家絕不會追究此事,弟妹完全是咎由自取,當時我若在,必定拿馬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頓!沒她這么作踐人的!”清脆的嗓音噼里啪啦從門外傳來,可這話卻讓大夫人和二夫人嘴角狠狠扭曲了一下。

    黃儷是自作自受,可她畢竟是黃家的女兒,該維護的時候還是要維護,可她們倆也知道來人的性格,只能報以苦笑。

    說起來她們黃家只需要照顧黃儷十來年,明家卻要給這個三兒媳婦收拾五六十年爛攤子,這么一想莫名的有點慶幸。

    湛非魚目瞪口呆的看著風風火火進門的女子,看著約莫三十歲左右,身材高挑,右手拿的竟然是馬鞭。

    “就是這小姑娘打了黃儷?”殷元惠火熱的目光刷一下鎖定了湛非魚,馬鞭子往身后的丫鬟身上一丟。

    三兩步走了過來,眼中冒著灼熱的光芒,殷元惠忍不住道:“大夫人,是不是弄錯了?這小姑娘能踢傷黃儷那潑婦?”

    呃……當著人家娘和大伯母的面罵黃儷潑婦?湛非魚易冷生,人就被殷元惠給抱了起來。

    臉頰對著湛非魚軟乎的胖臉就是一陣亂蹭,殷元惠笑的如同怪阿姨一般,“面團似的,哎呀,我都求了好些年了,就想生一個小姑娘,可惜明二不爭氣,除了兒子還是兒子,我今晚……”

    “咳咳!”大夫人一陣猛咳,恨不能把口無遮攔的殷元惠給堵住嘴,她難道還要把和明二公子的床笫之事當著小姑娘的面說出來。

    二夫人更是尷尬的紅了臉,只能低著頭,端著茶杯喝茶來掩飾,即便和殷元惠認識過好幾年了,可二夫人還是吃不消她這直白性子。

    差一點聽到黃色猛料的湛非魚呆愣愣的眨巴著眼,說好的女子含蓄、內斂、害羞呢……

    “大夫人,這姑娘怎么這么招人喜歡呢?”殷元惠明亮而熱烈的笑容中都是喜愛之色,雖然兩人剛碰面,“你看這眼睛、這鼻子,我一定要和明二生一個閨女出來!”

    說完之后,殷元惠抱著懷里的湛非魚又是一通亂揉亂蹭。

    “元惠,還不把湛姑娘放下來!”大夫人語氣嚴肅了幾分,唯恐殷元惠把人給冒犯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小姑娘,顧學士的弟子啊!

    仝府是怎么敗落的,秦家是怎么龜縮的,黃老爺子沒有明說,可大夫人卻知道這其中和湛非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而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說到底還是顧大學士的原因。

    明家大公子在翰林院,顧大學士可是他的上峰,真得罪了這小姑娘,最后倒霉的必定是明家。

    終于得到自由了,湛非魚蹭一下后退了好幾步,行了個書生禮,“明二夫人安好。”

    “哎,你這模樣怎么和明二那酸儒這么像?”殷元惠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又是詫異又是失望,看著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湛非魚,滿臉的惋惜之色。

    實在吃不消明二夫人的熱情似火,湛非魚小身板挺的筆直,繃著包子臉,不茍言笑的模樣端的是個小酸儒,“明夫子誨人不倦,桃李滿天下,乃是學生的楷模。”

    “這?”殷元惠懊惱的看著“古板又嚴肅”的小姑娘,明明是唇紅齒白的模樣,怎么就學會吊書袋了。

    出身將門的殷元惠自成親后一連生了三個臭小子,別看她整日舞刀弄槍的,可骨子里喜歡的卻是香香軟軟的嬌嬌兒。

    偏偏她三個兒子被明二教導的跟個小老頭一樣,一想到三歲的小兒子竟然奶聲奶氣的跟她說男女授受不親,殷元惠氣的恨不能拿鞭子把明二給狠抽一頓。

    至于明家姻親和故舊家的小姑娘,漂亮歸漂亮,可小姑娘們幼承庭訓,一個個規規矩矩的,而且還都瘦瘦的,殷元惠都擔心自己一個用力把人給弄痛了。

    好不容易看到臉頰胖嘟嘟的湛非魚,雪白的皮膚,烏黑圓溜的雙眼,再配上櫻桃小嘴,這簡直是殷元惠一直想要的小閨女,可惜夢碎的太快,這竟然是個小學究、小酸儒。

    重新坐回椅子上,湛非魚繃著包子臉,看著嚴肅又古板,“子曰:人之初、性本善,行善積德乃人之本性。”

    殷元惠聽到子曰二字,頓時頭皮一麻,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莫名的有種她家明二附體的感覺。

    湛非魚卻是搖頭晃腦的接著道:“有詩云:誰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草木飛鳥皆有情,明三夫人行事卻如此歹毒,為不善乎顯明之中者,人人得而誅之。”

    呃……殷元惠被這番之乎者也弄的腦子發蒙,黃二夫人出身秦家,自然聽得懂湛非魚這番話的意思,因此更加羞愧的低下頭,誰讓如此狠毒的人是她的女兒。

    黃大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湛非魚,能被顧大學士收為弟子,湛小姑娘果真非同一般,一開口就治住了元惠這個人來瘋。

    “停!”唯恐湛非魚繼續說下去,殷元惠趕忙打斷,笑容僵硬道:“此事是弟妹之錯,我們明家不會追究,而且受傷的店小二,我已經讓人送去十兩銀子,這事就這么算了!”

    門外,尖利刺耳的聲音憤怒的響起,“我不答應!”

    湛非魚扭頭一看,得,正主來了。

    黃儷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依舊是大紅色的六幅羅裙,頭發梳成了雙刀髻,高高的發髻配上整套鎏金首飾,端的是貴氣逼人。

    甩開魯嬤嬤的攙扶,黃儷大步走了進來,殺人般的兇狠目光死死的盯著湛非魚。

    一想到這小賤人傷了自己,卻被大伯母奉為座上賓,再想到殷元惠剛剛不追究的話,滔天的怒火讓黃儷徹底失去了理智。

    “弟妹,你干什么?”怒斥聲響起,殷元惠快步上前抓住了黃儷的手,一個巧勁把她手中拿起的茶杯也給奪了下來。

    “儷兒,不可無禮!”黃大夫人冷著臉開口,她這茶杯砸下去,湛小姑娘但凡傷到了,黃家估計也要步仝家后塵了。

    湛非魚挑起眉頭,對著怒不可遏的黃儷咧嘴一笑,把人激怒了,她才會對自己下毒手,而黃家、明家絕對不可能幫忙。

    湛非魚想到了秦氏,以她的性格,會錯過“借刀殺人”的機會嗎?

    而殺人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真刀真槍的下殺手,不說秦氏和黃儷都沒這個本事,就說在南宣府,在章知府的治理之下,她們倆也不敢買兇殺人。

    第二種就是暗中下手,下毒自然是首選,秦氏當初能挾黃家的某個大夫害死了譚敏,她此番說不定會故技重施,到時候就可以人贓并獲。

    對比張牙舞爪的黃儷,再看著似乎被嚇懵的湛非魚,別說殷元惠的心偏了,就是黃二夫人這個親娘也急著勸阻,“儷兒,你冷靜一點,你額頭上的傷沒什么大礙,養上一個月就能痊愈。”

    黃儷原本就是不能吃虧的要強性子,這會看著娘家、夫家都幫著湛非魚,直接被氣瘋了。

    再看著笑容嫣然的湛非魚,黃儷指著自己額頭歇斯底里的吼起來,“受傷的是我!你們憑什么讓我放過這個小賤人!我一定要拿刀把這個小賤人的臉給劃成丑八怪!”

    “之前不得已而為之,還請三夫人多多包涵。”裝成小白蓮的湛非魚一揖到底的道歉,話鋒一轉卻是道:“可事出有因,明三夫人,正所謂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之乎者也又出現了……

    殷元惠抓著黃儷的手倏地用力,皮笑肉不笑的威脅,“弟妹,你多大年紀了,怎么好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你看嫂子我是不是經常包容你?”

    手腕好似要被折斷了,黃儷痛的扭曲了臉,卻不得不退讓,“行了,我知道了,你放手。”

    這邊殷元惠剛一松手,黃儷眼神猙獰了三分,抬手就往殷元惠臉上打了過去。

    雖然沒防備,可殷元惠也算半個練家子,腳步往旁邊一退就避開了這一巴掌,只是笑盈盈的臉龐染上了些許的怒火。

    殷元惠這怒火倒不是因為黃儷要打自己,而是因為她的糾纏不休,不就是額頭上有兩道小傷口,再說這還是她自己造的孽,有什么臉大吼大叫的。

    “二嫂,這是我們三房的事,你沒權利過問!”黃儷遷怒的瞪了一眼殷元惠,隨后不知好歹的對著大夫人開口道:“大伯母,我是出嫁女,我被人傷了,這是我和我夫君的事,大伯母還是別多管閑事!”

    即便知道黃儷這侄女是什么性格,大夫人還是被氣的一個仰倒,黃二夫人趕忙扶著人坐了下來,“大嫂,你別氣,儷兒不懂事。”

    “三夫人,傷你的人是我,你要如何?”湛非魚見狀就開口把戰火引到自己身上。

    黃儷猙獰冷笑著,陰狠毒辣的目光看死人一般打量的湛非魚,“你還想參加府試?敢傷了我,你就等著在府衙大牢里科舉吧!”

    章知府自然不會徇私,可黃儷依仗的是章老夫人,那可是章知府的母親,一個孝字壓下來,章知府敢不從?

    湛非魚微微詫異的看著耀武揚威的黃儷,她這個性子絕不可能和章知府和章夫人有什么私交。

    難道?湛非魚眼睛倏地一下瞪圓了,“三夫人和章府老夫人熟識?”

    一想到章老夫人,湛非魚簡直是一言難盡。

    “你現在認錯已經遲了!”得意洋洋的冷笑起來,黃儷恨不能立刻把湛非魚下大獄,錯過了科舉算什么,一個蹲過大獄的女子,就等于失了貞潔名聲,她倒要看看日后誰家會娶這賤丫頭過門!

    可惜黃儷以為的惶恐害怕都沒有出現,湛非魚并沒有求饒,反而笑了起來,“大慶朝重孝道,可國法刑律卻在孝字之上,三夫人你讀書少,卻也該知道這個道理,省的丟了明三公子的臉面。”

    章老夫人再厲害,至多在內宅鉗制章夫人孔氏,誰讓她是兒媳婦。

    可在南宣府的政事上,章老夫人想插手,除非章知府是個昏官,不對,即便是昏官也不會讓內宅婦人干涉政務。

    “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清朗的男音響起,進屋的明三公子一甩廣袖,玩世不恭的目光卻透著幾分銳利,“你既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又為何科舉?豈不是口是心非,背向異辭。”

    萬云浩是南宣府最年輕的舉人,可真論起來萬云浩十二歲考取秀才,而明三公子八歲便是小三元,只不過萬云浩之后寒窗苦讀考取了舉人,而明三公子卻撂擔子不考了。

    湛非魚被稱為神童,那也只是上泗縣的讀書人認同的,放到南宣府,甚至整個江南道,并沒多少人會承認。

    一來是她是女子;二來是她啟蒙太晚,讀書進學不過兩年;三則是因為湛非魚并沒有詩才,但凡被譽為神童的,不說七步成詩,但每每作詩都有佳句傳出,湛非魚這樣至多算是勤奮刻苦的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