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車窗穿過,很快有了粗糙的感覺。
夏可蘭卻把臉湊近了風口,去吸鼻子。
衛海洋坐在后面,跟陸靖宇研究資料,衛沖負責開車。他抬頭看到女人的樣子,心下有異。
出聲道,“可蘭,有什么問題?”
夏可蘭吸了口氣,不小心給嗆到了,連聲咳嗽。嚇得男人們紛紛拿水,遞過來還打架了。
夏可蘭擺著手,也沒看清,就接了一瓶,喝了幾口潤過了喉嚨。
才道,“沒什么,一切正常。”
聽他這么說,衛家兩兄弟都暗暗松了口氣。
夏可蘭可以掃描半徑七公里內的情況,比起雷達還強悍,就像小說里所說的那種神奇的精神力一般。
只不過,她不能給掃描到的人事物加什么精神標記,但能看到情況,已經完全彌補了原來的電子化偵察系統,而且不用擔心斷電、太陽電磁干擾,或者敵人干擾等等,簡直就是一舉數得。
陸靖宇本身是不知道的,對于夏可蘭要入隊的要求,初時是阻攔過的。
在他的直男思維里,戰爭就該讓女人孩子和老人走開。
不過,上頭的大官方直接任命夏可蘭為大官方的督導員,參與這次行動。同時更送來了一批很牛叉的裝備,可把衛沖可高興壞了。
有足足一周時間,他們天天去軍管區里熟悉那些裝備的使用方法,還跟沈連為代表的小戰士們進行了練兵比武,戰術切磋等等。
這一周,算是徹底圓了衛沖想當兵的夢想,再一次接收到大領導的積極收攬。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扛住了軍叔叔們的熱情,愣是把哥姐當擋箭牌,表示暫時要幫家里做業務。
夏可蘭沒有再聞到酸味兒,但走了半日后,就遇到了一場沙塵暴。
本來就昏天黑地的夜里,起沙塵暴簡直宛如進入了魔鬼地獄,能見度下降到一到三米。
巨大的風聲里,在汽車里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需要吼一吼。
更別說出門了。
衛沖想要出去放個水,差點沒能進門。
因為車門正對著風力吹來的方向,死死扣著門兒。待他一打開,風一下就把門吹到大開,坐進車后想要拉回車門,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非有人從外面幫忙。
“啊,這,這……”
當時衛沖就傻眼兒了。
他特么地沒想到風這么大啊!!!
這可把車里的人氣到了,試了兩三次不成功,搞得一車子里都是沙。
不遠處的另一輛車里的人看到他一會開門,一會兒抓著門在半空中花式飄舞,從開始的震驚,到后來的吃瓜拍照。
衛海洋氣壞了,“臭小子,讓你憋一下,你看看你把車里搞成什么鬼樣子!”
說著,他只能自己下車去從外面給小子關門。他這邊的車門沒有正對著風門,陸靖宇在里面幫忙才把車門全關上。
可是關上關上了,大家會著一屁股的沙子,都對衛沖發動了“不想理人”的隔離攻勢,說話吃東西都不帶他玩兒,把小青年給郁悶壞了,連連認錯告饒。
砰——
突然車上傳來撞擊聲。
眾人心頭一涼,四下查看情況。
通訊器頻道里響起叫喚聲,“媽呀,好大一頭鹿子!”
“不對,濤哥,這不是鹿,是羊啊!”
李濤這次也是行動隊的隊員之一。
“我看角都開花了,還有羊角開花的?”
“沈隊沒說錯,有羊子撞上來了。”沈隊也在那一周的大比武里,成功入選行動隊,這次行動里不少老人,配合起來更默契。
啪——
衛沖看著車窗上的東西,叫,“我去,這,這是蜥蜴嗎?”
一只大概手臂長的花背蜥蜴,卡在了他們越野軍車的前的通氣孔處。努力用著自己身體上的鱗角支撐,可惜風勢一抽,還是被刮走了。
這被風卷砸而來的東西多了去了,還有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
“小心,附近還有小型對流氣團。”夏可蘭突然警告眾人。
“什么,什么叫小型對流氣團啊?”衛沖下意識問出。
哥哥們戲謔笑道,“小沖沖,龍卷風聽說過嘛?就是冷熱空氣加速運動之后,在地面和高空中形成一個對流氣團,然后……”
“行了行了,哥不需要你們科普。哥,咳,我和我哥當年回家路上,坐高鐵就碰到過兩個超級大龍卷,我哥為了救全車的人,還把高鐵給折成了兩半兒呢!”
“哇嗚,衛隊這么牛的嗎?救了一車的人,好歹也有近千人吧,都沒記個功什么的。”
“去去去,你懂啥。我們衛隊向來做好事不留名兒的!”
頻道里一群大老爺們兒嘰喳個沒完。
夏可蘭無語了,拿著女兒的畫冊看了起來。
陸靖宇卻有些擔心,“姐,這沙塵暴什么時候能完?咱們還剩下三個小時,天就亮了。”
天亮也不是不能行動,只是那樣做太耗費能量了,現在沒必要如此。
夏可蘭道,“等風勢小了,再走。再等半小時就行。”
他們的第一站,壩城。
壩城是靠近新高原,進入高原國道的必經之城,也算是西進路上幸存者最多的城市了。
他們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補給,而是在壩城找到官方介紹的向導。
向導熟悉新高原環境,有放牧、找水、對付野生動物等等經驗,更能識路。
畢竟,只靠馬超和劉金花兩個罪犯帶路,哪有自己人可靠。
除了夏可蘭的建議,車隊里是有個專業的無線電小隊三人組,負責隊內全員的通訊、無人機偵察及作戰,以及電子部件的機械維修等等。
此時,無線電小組隊員可以聯通氣象衛星,幫忙做風暴預測。獲得的預測結果,也是在半小時之內,風速會下衛到安全行駛的范圍。
半小時后,車隊繼續前往壩城。
沙暴過后,路幾乎被黃沙掩埋,眼下沒有維護沙漠工路的清沙車,他們走過一段,就要下車鏟兩鏟子路,確認正確方向,并且在路上壓石頭、布條或樹枝兒,做標記。
因為一路上,也碰到類似的情況,才知道這是路友們自制的方向指示牌。
雖然趕路忙,他們還是幫忙做了好幾處被大面積掩埋的路段。
夏可蘭其實是完全能看清路線的,但是她也沒阻止男人們的行為,因為她發現了新的情況。
“啊,這人不像是被曬死的呀!皮膚組織只是簡單脫水,并沒有被暴曬的情況。”
夏可蘭借著眾人去做路標時,借著走動,將發現的情況有些異恙的尸首扒拉了出來。
在場有做刑偵的老手,一眼就發現了尸體的不對勁兒之處。
夏可蘭沒有多說,直接把尸體的情況一一拍了下來。
那人一邊檢察,一邊說,“是死后被埋起來,高溫下組織脫水,最后形成這個樣子。”
衛海洋知道妻子是故意找出這具尸體,便幫著問死因。
“頸上有傷,像是被人勒過,但不是很深,也不完整,不至于會致命。這個頭上的破洞這么大,這應該是致命傷之一。這腿被帶蒺藜刺的武器攻擊,腿骨斷了。應該是被努力逃命,最終還是被對方襲擊致死。”
“這里是槍傷吧?”衛海洋指著大腿骨一處問。
那人仔細看了看,神色凝重,“是。這位老兄是個漢子!”
夏可蘭直道,“看看他右手里是不是攥著什么東西?”
那手很緊很緊,一時竟然難以扳開。眾人默了默,最后齊齊行了一個當地告慰亡靈的禮儀,才破開了那人的手,從里掏出一張小紙條,竟然是用血寫的。
救救壩城!
眾人震愕,久久無聲。
之后,他們在地下河谷口,破敗的長途車站休息區里,也發現了衣著雷同的被殺者。
夏可蘭都留下了照片,車隊氣氛也一掃出門時的輕松,變得更為警惕沉重。
遙遠的天邊已經從墨黑轉為深藍,隱隱有天亮的趨勢了。
衛沖看著嘀咕一聲,“現在才五點不到,這邊天就亮了,現在的太陽難道是打西邊出來的,亮得這么早?”
對于他的牢騷,眾人開始沒注意,但隨即就想起了一件事兒。
根據新型智能氣象衛星的掃描結果,發現整個地球的地磁極位移了大概15度左右。
這個東西可厲害了,就是說這顆大扁球倒下15度,原來在寒帶的部分地區,直接變成了正北極,整個赤道歪掉了。
故而,以華國的京城為點,京城在內的整個雞頭,伸進入了北極圈。
同時,雞屁股下移,降緯10度。
他們所在地位置也更往東轉了轉一個時區,一個時區就是2小時,自然這天亮的時間就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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