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傅宴深一直沒有回家,溫知瑤等了半天,也沒見他的身影。
吳媽幫她盛滿湯,把勺子塞進她的手里,“夫人先吃吧,要是先生一會兒回來了,我再給他做新的。”
溫知瑤午飯就沒怎么吃,這會兒聞到烏雞湯清淡的香氣,才察覺到自己確實已經餓了,也不再推辭,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自從夫人嫁過來之后,先生回家吃晚飯的次數多了不少呢。”
吳媽放下手里的活兒,看她吃得很香,笑瞇瞇道。
“是嗎?他原來不怎么回來嗎?”
溫知瑤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有些奇怪地開口。
他們結婚以來,除非哪一方有應酬,不然晚飯大多時候都是回家一起吃的,她還以為這是傅家的某種傳統。
之前在溫家,別說和溫顏玉她們一起吃晚飯,哪怕是看見她們都覺得厭煩,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沒吃幾口就要含沙射影地吵起來。
所以,她也不抗拒這件事,因為每次忙碌了一天能回家心平氣和地吃一頓飯,兩人簡單聊聊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覺得很溫馨。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傅宴深在聽。
“原來先生每次忙起來,好幾天都看不見他,更別說回來吃飯了。”吳媽笑著搖搖頭。
“很多時候我在家里閑著沒事做,就去老先生家給他做飯吃,自從夫人嫁過來后,這棟房子終于有了些生活的氣息了。”
溫知瑤手中的筷子一頓。
是因為她,他才會每天回家吃飯嗎?
她驀然抬起頭,直視著吳媽似乎想得到一個答案,來證明自己心里的猜想。
“這幾天,他回家吃飯了嗎?”
吳媽思索著搖頭,“沒有,夫人不回來,先生也沒回來吃過晚飯。”
溫知瑤心跳有幾秒的加速,她的目光在眼前的菜品上停留了幾秒,又轉到了手機屏幕上,神差鬼使的,她點開微信給傅宴深發了條消息。
【晚上回家吃飯嗎?】
她往上翻了翻,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很少,而且都是直來直往。
傅宴深話少,每次回復都是簡單的幾個字,若是有事,也是時長不超過一分鐘的語音電話,看著根本不像一對新婚夫妻,而是關系不太好,合作不太愉快的合作方。
傅宴深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不出所料,又是簡單的兩個字。
【有事。】
直接把話題聊死了,讓她無話可接。
溫知瑤擰眉翻著手機里的表情包,手指在一個“罵罵咧咧的熊貓頭”表情上停了半天。
但很快,對面又傳過來第二條消息。
【忙完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一度讓她以為傅宴深發錯了,但看這字面意思,應該是對她這幾天早出晚歸頗有微詞。
她手指翻飛地回復了一句,【忙完了,又能回家吃飯了。】
對面幾分鐘沒有再回復,就在她要把手機放下的時候,微信又震動了一聲。
【好。】
溫知瑤勾唇笑了笑,鎖屏把手機放回桌上,重新拿起湯匙,“吳媽,明天我還有個活動要參加,后天開始,應該又能回家吃晚飯了。”
這天晚上傅宴深很晚都沒有回來,溫知瑤第二天還要參加星光盛典,也沒有一直等他,早早就敷了面膜,躺在了被窩里。
本來這樣的娛樂圈盛會她并不需要參加,但黎老受邀,堅持要把她也一起帶上,說要回報她救了初初的恩情。
盡管溫知瑤再三說了不需要,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他的堅持,只能答應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有些緊張,還是沒了傅宴深在身旁睡得不夠踏實,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似乎有事要發生。
直到實在撐不住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半夜時她猛地驚醒,側頭看到男人熟悉的側臉,心里的不安竟然稍稍平緩。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竟然完全沒有聽到。
溫知瑤悄悄湊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薄唇,低聲道,“傅宴深,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說罷她有些后悔,緊張地盯著他的睡顏,見他確實睡得很沉,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才勉強松了口氣。
她重新躺下來,心里斗爭了半天,還是裹著被子整個人朝傅宴深靠過去,直到身體實實在在靠在了他身上,才滿意地呼了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夜色籠罩,夢影沉沉。
黑暗中,本應該熟睡的傅宴深輕輕睜開眼睛,把又陷入熟睡的女人擁進懷里,輕輕勾了勾唇角。
有一點喜歡嗎?
其實他也不能確定,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覺,確實是舒服的。
不需要有這么多算計,也不需要額外的偽裝,溫知瑤像是沉默黑夜的一盞燈,溫和和善良是她燃燒的燈光。
下半夜溫知瑤睡得很沉,也意外地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了天亮。
他醒來的時候,傅宴深已經坐在臥室的書桌前喝咖啡了,見她呻吟著伸懶腰的模樣,輕笑一聲,“醒了?”
溫知瑤揉了揉頭發,懵懂地從床上坐起來,遲鈍了兩秒,望著他的眼眸霧氣氤氳,“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三點。”傅宴深把咖啡放在桌上,淡淡道。
“這么晚?”溫知瑤嘀咕著抬腕看了看表,“這才八點半,你只睡五個小時就夠?”
傅宴深懶得回答她這種無聊的問題,重新拿起手里的報表。
溫知瑤也不在意,反正她自己睡夠了就好了,別人困不困,跟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從床上爬起來,踩著拖鞋走進浴室洗漱,惘然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猛然想到昨晚自己半夜醒來,腦子抽風問他的問題。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沒聽到?
她心里忐忑,急匆匆漱了口,期期艾艾站在浴室門邊,看起來欲語還休,神色中帶著一點尷尬。
“有事?”傅宴深問。
“你昨晚回來,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什么聲音?”傅宴深毫不回避地對上她的視線,雙眼輕瞇。“好像聽到一些。”
溫知瑤如遭雷擊,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什,什么聲音?”
傅宴深眼中眸色變換著,薄唇不自覺地勾著,帶著隱隱的調笑,“聽見有只小貓在叫,可能是誤入了花園,今天讓吳媽去找找。”
溫知瑤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終于能恢復正常的呼吸。
“不然呢,我應該聽到什么?”傅宴深似笑非笑又說道。
溫知瑤有些窘迫地連連擺手,臉上恢復了輕巧的笑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誠懇且無辜。
“沒有,就是貓叫,我也聽到了。”
“今天什么安排?”傅宴深眉梢微挑,不再執著于這個話題,讓她徹底放下心來。
“星光盛典,晚上有晚宴,黎老邀請我去的。”
男人抬了抬眼皮,目光從報表移到她的臉上,說,“我聽廷安說了,溫顏玉也會去。”
溫知瑤意外他竟然會知道的這么清楚,點點頭,“我這次幫別人設計了一套衣服,就是跟溫顏玉打擂臺。”
“不怕他再給你下套?”他唇邊還蓄著笑意,但語氣沒有溫度,神色也很冷淡。
溫知瑤蹙眉,“不會吧,她應該也不知道我會去,再說到時候這么多人,她能怎么給我下套?”
“防人之心,還需要我教你?”傅宴深說。“物聚人散,必有爭,爭必亂。”
這句話說得沒錯,人越多的地方,攀比和爭奪之心就會越重。
今天的星光盛典,說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也是對的。
溫知瑤看著傅宴深,昨日心中的不安感重新翻涌上來,是她錯漏了什么細節嗎?
“我會小心的。”她一邊思索,一邊鄭重地點點頭。
傅宴深嗤笑了一聲,拿起文件離開房間,與她擦肩而過時,微微頓住腳步:“溫知瑤,身邊的人,信得過再用,小心哪天被人捅了刀子,當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他看她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但沒等她再問,他已經大步離開了房間。
……
溫知瑤吃過早飯,來到工作室,心里想著傅宴深的話,總感覺惴惴不安。
她走出辦公室環視著二樓的工作間,看到有兩個位置是空的。
“今天有誰請假了?”
小崔略一打量,很快給出了答案,“老板,今天張樂和陳安請假了,陳安爸爸住院了,請了三天假去陪護,說工作會在家里完成。”
她頓了頓,“張樂倒沒細說原因,只說身體不舒服,不過她是來實習的刺繡師,以學習為主,本來也沒什么重要活兒,請假沒什么影響。”
溫知瑤點頭,“給陳安算居家辦公,讓她挑把緊急的活兒做了就行,剩下的不急,她父親的事要緊。”
小崔記下來,交代了其他人去通知陳安,隨即道,“老板,剛才黎老先生送來一身禮服,你要不要看一下?”
“黎老送來的?”溫知瑤有些驚訝,兩人走進試衣廳,果然看到里面正掛著一件整理好的長裙。
溫知瑤眼前一亮,上前仔細打量著衣服上的刺繡和花樣兒,輕聲感嘆,“黎老的設計果然有靈氣。”
小崔抿唇笑著,“黎老先生說,您要是不嫌棄,就穿他這身衣服去參加盛典,也好給他打打廣告。”
溫知瑤失笑,這樣說也太抬舉她了。
這件煙灰色禮服長裙是黎老春季大秀的壓軸之作,多少一線女明星排著隊想借都借不到,如今,倒是給了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
她拿過衣服,在小崔的幫助下穿好,她的皮膚本來就白,裸露在長裙外的肌膚在燈光下竟白的耀眼。
本來煙灰色并不適合盛會,因為這種顏色不奪目,很難吸引到別人的目光,但黎明松在這件衣服上,用金銀絲線做股,繡上了錯蝶牡丹,裙邊用銀灰色閃光繡線,隱隱繡成四合如意云紋,隨著步伐邁開,波光熠熠,更顯得她貌似凝瓊,美艷不可方物。
“這,這也太美了。”小崔看直了眼,呆呆愣愣盯著溫知瑤喃喃道。
“傅先生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娶到你這樣的仙女。”
溫知瑤笑著敲了敲她的頭,打斷了她的胡言亂語,“那說明黎老的設計好。”
小崔捂著頭吐了吐舌頭,“那也是老板你長得漂亮,要是換我穿上,那肯定沒有這種效果。”
……
夜幕剛剛降臨,萬眾矚目的星光盛典早已準備就緒。
記者們長槍短炮地架著,準備好記錄第一手的時尚資訊,看看今年有誰能一鳴驚人,又有人會貽笑大方。
隨著主持人的開場白,現場閃光燈不斷地閃爍著,亮如白晝。
紅毯候場區人頭涌動,星光璀璨。
紅毯秀漸漸拉開帷幕,有第一次參加盛典的明星神色緊張,連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也有人已經功成名就,早已不在意這些虛名,淡定自若,談笑風生;
也有人身經百戰,想方設法拖延在紅毯上的拍照時間,最后被保安請下臺;
甚至有人佯裝走光或者跌倒,只為了多獲得流量和關注。
每年的星光盛典的造型都是百家爭艷,有人寧愿不出眾也不想出錯,穿的過于保守;也不乏有人,哪怕奇裝異服,也想搏一搏機運。
記者們對著每一位登場明星連拍數張,但真正讓他們等待的,現在還沒有出場。
直到紅毯流程過半,上一位明星甚至還沒有下場,記者們的相機鏡頭已經對準了候場區,因為下一位上場的,是最近風頭正盛,卻黑料纏身的“戀愛腦小花旦”徐念禾。
他們靜靜等待著,直到那個身影緩緩出現,他們的目光中先是不可置信,隨后便是驚嘆和癡迷。
交錯的閃光燈下,徐念禾撩起裙擺緩步走上臺來。
她穿著一件淡紫漸變色禮服長裙,材質看不真切,綢緞為襯,外面罩著蓬松的紗織布料,裙擺柔柔散開,蓬松卻有型,上面點綴著手工繡制的碎鉆,在燈光下似是無數的明星。
這條裙子的裙擺上繡著一種獨特的花,看著像是盛放的亞力克西睡蓮,用稍淡的紫色繡線繡成,既不會顯得花哨、喧賓奪主,又足夠逼真。
每走一步,裙擺便帶著花朵涌動,似有花瓣在足下盛開。
徐念禾站在紅毯中央,美的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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