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辦事周霆鈞一向放心，所以交代完后就沒有在過問了，果然兩個小時不到，墨雨就把東西拿了過來，而此刻的徐曉則還躺在病床上。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縛著，因為醫生擔心她一會又脫衣服，至于警察則站在邊上，等醫生都查完后，才開始問著檢查結果。
醫生的眉頭擰成了一條麻花，鼻梁上的眼鏡推了又推。
徐曉在送進來的時候警察就把徐曉身份的特殊性講了一下，所以醫生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會的判斷意味著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又撓了撓頭，不確認和糾結的表情顯而易見。
旁邊的警察同志終于忍不住了，他拽了拽醫生的胳膊，催促道。
“您倒是說句話，你這表情讓我看了覺得您是啥都不知道似得。”
“我確實不知道，哦，不！不是不知道，是不能確定！”
“所以您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醫生趕緊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額頭冒出來的汗珠，嘴里的舌頭一下子有些捋不直了。
“這醫學里面沒有絕對，這個很早的時候我就和您說過，我只能把檢查結果如實對您匯報，至于怎么判斷病情，我還不能下決斷。”
這話一出，警察直接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什么叫不能決斷，難道你是要讓我幫你判斷病情？”
他用力呼了兩口氣，然后朝著他望過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為我前面說的那幾句話，是不是聽我說這案子有關于周霆鈞，所以你就不敢武斷了，生怕做錯了決定。”
“您既然都知道，那還問我做什么？”
醫生兩手一甩直接把手里的單子都扔在警察的手里。
“你也看到了，她確實腦電圖和心率都有些不對，但這種不對在醫學上也不一定是瘋癲引起的。”
“什么意思？說人話？”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
醫生又嘆了口氣，直說是警察的理解能力低。
“簡單地說，這兩個指標不是判斷她瘋沒瘋的依據。”
“那既然這樣，就是沒瘋唄。”
“哎，這話也不能這么說。”
醫生趕緊擺手，他朝著床上的徐曉看了一眼，見她眼睛還閉著，于是小聲道。
“這么說吧，判斷一個人瘋了還是沒瘋，如果不是病理性很嚴重的情況，大多數時候我們只看他的臨床表現，不看檢查報告，你要知道，人是一種很復雜的機能動物，很多東西它沒有辦法完全靠科技去探究的，特別是神經方面的問題。”
“行了！行了！”
警察顯然也是看出自己問不到什么答案了，于是擺了擺手。
“你別說了，我是看出來了，在你這里是問不了答案了。”
醫生的眼珠子轉了轉，像是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要不你給我一句話，你告訴我，周總那里是想要這個女人瘋呢？還是不瘋？”
警察的手猛得朝著大腿一拍，然后嚷嚷了起來。
“我要是知道他想要哪個答案，我還站在這里和你聊這么久？”
此話一出，兩人互看一眼后都明白了，于是陷入了沉默。
但此刻床上的那個人卻根本靜不下來，雖然讓她此刻是閉著眼睛的，但其實她全程都是清醒的，所以兩個人在她房間里的對話，她也盡數聽了進去。
是的，徐曉是裝瘋的，她之所以脫衣服是因為她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如果大叫兩句或者撒潑打滾是根本沒有辦法騙到人的，所以她只能用這種近乎極端的做法。
因為只有把底線降到最低，才能有一線生機。
事實證明，她這一招還是有用的，這不此，刻的她不是已經被送到醫院了嘛，如果醫生給她開個瘋了的診斷證明，那她就可以避免審訊了，這樣的話，她有的是機會逃出去。
可是……
徐曉藏在被子里的手忍不住地攪了下床單，因為剛剛這兩人的對話透露出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周霆鈞在插手這件事。
這也就意味著，徐曉想要裝瘋的難度又更加深了一些。
她有些生氣，甚至有一瞬間冒出想要殺了周霆鈞的沖動，可是她又明白，以自己現在的處境別說是殺人了，就連光明正大地對著周霆鈞罵幾句也很困難。
難道真的沒路了？
難道周霆鈞真的要對她趕盡殺絕？
正當她腦子里想著這些事的時候，警察同志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以為徐曉還在昏迷沒有醒，所以就沒有出去接，而且為了讓醫生了解周霆鈞的想法，所以就開了公放，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電話也被徐曉聽了進去。
“徐曉醒了嗎？”
周霆鈞上來就開門見山地問了起來，警察走到床邊看了看，見徐曉還是閉著眼睛的，便搖了搖頭說沒有。
周霆鈞聞言便問了她的檢查結果，警察猶豫了半響最后還是把手機遞給了醫生。
在周霆鈞的面前，醫生自然不敢撒謊，只是說話的時候，顯得更加的委婉，他本以為說完這些周霆鈞肯定要對著他發脾氣了，會罵他廢物，沒想到周霆鈞很是體貼地說了句。
“確實很難判斷。”
這……
不是說有錢人家的人都很霸道兇狠嘛，怎么到了周霆鈞這里竟然會如此的善解人意。
正當他感慨萬千的時候，電話那頭一個女聲傳了出來。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聽得很清楚。
“醫學上本身就沒絕對，特別是像徐曉這種情況，檢查結果只能作為參考，關鍵還是要看臨床。”
這話一出，醫生就知道是行家，于是下意識說了好幾個“對對對！”
電話那頭頓了會，然后冒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聲音停了之后，周霆鈞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我一會派人送個東西過去，你們把它放在徐曉的床頭，放完之后你們就出去，然后這段時間把門反鎖，不讓任何人進出。”
“這……這是為啥？”
周霆鈞笑了笑。
“你們不用管，照著做就是，三天之內，她是真瘋還是假瘋一定能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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