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唐謙也很快認出了陰陽怪氣地向他打招呼的那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他在大頭的彩票店買刮刮樂的時候，碰到過的一個彩民，也就是說話喜歡怪腔怪調的斌哥。
在這玉石店再次見到斌哥的時候，唐謙雖然有些吃驚，但他立馬想過來了，只道對方是古玩行的人，混跡于這條古玩街，出現在“翡翠坊”很正常，只是他初入這一行，還不熟悉周圍的環境和形形色．色的玩家。
“是啊。”斌哥笑盈盈地道，“真太巧了，原來你真是古玩行的朋友。”
唐謙淡淡地應道：“我以前不是，現在剛來這里做事而已。”
“你來‘翡翠坊’是找人還是賭石？”斌哥面帶怪笑，饒有興致似的問道，“你買彩票那么厲害，大頭說你逢買必中，有你這么好的運氣，如果用來賭石，那還不是發了？賭石的利潤可大得多。”
“買彩票？兄弟，你彩票中了很多錢嗎？”站在一旁的熊呂林有些驚訝地問唐謙道。
唐謙搖了搖頭，微微苦笑道：“哪有中很多錢？只是運氣好，中了幾次而已，但都是小錢，根本算不得什么的。”
“你就別謙虛了。”斌哥搭話道，“前前后后光在大頭的彩票店都中好幾萬了。不過也是了，買彩票中的那幾萬塊錢，在賭石這一行真算不得什么，只是小贏小賺，賭中一塊比較好的石頭就有了。你是已經挑好了石頭，準備在這里切割嗎？”
隨即他掃了一眼唐謙手上提著的袋子，袋子沉甸甸的，很容易看出里面裝著石頭。
唐謙倒也不隱瞞，點頭道：“是的，我也來碰碰運氣。熊兄，石頭要怎么切割？”
他立即轉過了頭去，沒再搭理好像一開始就對他有成見的斌哥。
熊呂林指了指工作臺上的切割機道：“石頭就在那解石機里切割，不過現在還有師傅沒有弄完，你稍等一下，等他們切割完了，我來給你解。”
唐謙點點頭道：“可以，不著急。”
說完他跟著熊呂林朝工作臺走近幾步，此刻正有幾名年紀較大的男子在對著擺在臺子上的一塊石頭“評頭論足”。
那塊石頭明顯已經過一定程度的切割，那切面看上去雖有翠綠色的質地，但顯露出來的玉質渾濁不清，雜質太多，質量很不怎么樣。
“你看到了吧？那塊比較大的石頭剛已經切割過，雖然切出了玉質，但質量不怎么樣。”熊呂林指著那塊石頭說道。
“那是贏了還是輸了？”唐謙好奇地問道。
熊呂林回答道：“按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是切垮了，因為那切面上的玉質的表現很差，幾乎取不出有價值的料來，賭石歸根結底就是賭‘料’，賭里面的‘肉’，‘肉’好才有價值，才能算賭漲。”
“那賭到什么樣的翡翠才有價值？有沒有一個標準來界定它有無價值？”唐謙遂又問道，頗有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畢竟他這完完全全是第一次參與賭石，心中有諸多問題需要請教。
熊呂林倒也很有耐心，一五一十地告訴他道：“判斷翡翠的好壞除了色，主要看種地，翡翠的種從高到低依次分為玻璃種、冰種、蛋清種、糯種、豆種等。玻璃種最好，豆種以下很差就不可取，細糯種以上就不錯，賭到蛋清中這個級別的玉石基本上就贏了，如果運氣爆棚，賭到冰種，甚至玻璃種的底子，那就是大漲，等著大賺，坐著收錢吧。”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唐謙恍然道，聽熊呂林言簡意賅地解說了一番之后，他基本上領會到了賭石的真諦。
盡管他手上剛買到的那塊石頭還沒有切開，但他很有信心，自己這塊石頭里面的玉各個方面都好很多，前景不是解石臺上那塊所能比的。
熊呂林他們正在議論那塊石頭的時候，完全是下意識地，唐謙朝石頭切口處定睛瞧了一眼。
凝神之際，他眼中隱藏的那道火光瞬即閃了過去，并透穿了石頭表面，掃向下面約莫一厘米深的部位。
透視之下，切面下的玉石狀況便清晰無疑地展現在了唐謙眼前。
“下面還是那個樣子，恐怕再切也切不出好玉來了。”看清楚后，唐謙暗暗思忖道。
旁邊的人還在討論下一步切割方案的時候，他卻已經搶先一著，給那塊玉做出了判斷。
但熊呂林等人渾然不知，接下來，切割機啟動，又對著那塊石頭切割起來。
很快切割完了，當石頭從切割下取出來察看的時候，絲毫不出預料，切出來的玉質同樣含有大量雜質，并不可取。
那塊石頭的主人是一名矮小干瘦的中年男子，見此結果，他一臉失望之色，搖頭晃腦地嘆息道：“沒法子了，這塊石頭就這樣了，你們看吧，五萬塊錢買來的，就這垃圾玩意兒，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買了，現在投出去的幾萬塊錢全打水漂了！”
旁邊有人說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到？要是這塊石頭切漲了，而你又沒買，估計也會這么說，說早知道就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塊石頭在切開之前前景確實不錯，有松花，有蟒帶，表現很漂亮，奇怪怎么會是這么個結果？現在這塊玉連豆種算不上，雜質太多了，取不出有價值的料來。”
“是啊，石頭太難賭了！”又有看熱鬧的人道，“別說是這玉石店了，就是在平洲翡翠大市場，現在也很難賭到好石頭。我看了這么多天，就中午的時候二熊那塊石頭比較好，賭出了糯種翡翠，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豆種以下的底子，很沒有看頭。老茂，依我看你這塊石頭沒賭頭了，不用繼續了。
“一塊賭石，寧愿沒切出玉質來，如果切出來是狗屎一樣的底子，那十之八九沒希望了，要是沒切出玉來，那倒可以期待一下，說不定出玉的時候就是好玉。”
那賭石的男子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么大一塊，你就是給我一個小小的好的蛋面也好啊，可現在盡是一些沒用的東西，算了，不賭了，再切下去也沒有意義了，這結果真是夠丟人的了。”
“也不能說是丟人。”有人出聲安慰道，“賭石本來就不容易，十塊能有一塊賭漲就很了不起了，你五萬塊錢買的這塊石頭賭成這樣確實損失不小，但比你損失大的多了去了，上個月我在云南那邊看到一伙人賭石，那才叫瘋狂，幾十萬，上百萬買來的石頭當眾切割，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最后料子一開，啥都沒有，看客都懵了，他們自己反倒很冷靜，好像司空見慣的一樣。”
老茂苦笑道：“那是人家，人家是有錢人，不在乎，可我這一輸就是半年的收成啊！”
他痛惜不已，旁觀眾人競相安慰一番。
“兄弟，現在他們的石頭賭完了，你那塊石頭我現在就給你切開看看吧。”熊呂林稍后對唐謙道。
“好的，有勞了。”唐謙當即從袋子里拿出那塊石頭來，并毫不猶豫地擺在解石臺上。
那塊石頭擺上去后，老茂等人沒有注意，只是在討論賭石的行情。
但有一個人注意到了，那就是剛剛和唐謙搭訕的斌哥。
一見到那塊石頭，斌哥便湊近身來，忍不住大聲笑道：“哥們，這就是你準備賭的那塊石頭？你還真會挑石頭啊！這分明是一塊狗屎料，幾十塊錢的東西吧？”
聽他風言風語，口無遮攔，唐謙懶得搭理他，沒有回話。
熊呂林說道：“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沒有多少錢。唐兄第一次玩賭石，他只是隨便玩玩，又不是專業賭石，買那么好的料子做什么？”
斌哥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了。不過即使是新手，那也應該挑些起眼的來練手啊。就這樣的石頭，哪怕買一大卡車，也不可能開出什么好玉來吧？能不能出玉都很不好說。”
熊呂林說道：“這可說不準，不是石頭表現不好就賭不出好玉來的。”
“你要是心存僥幸，以為有希望賭出好玉來，那要不我們來打個賭。”斌哥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等下真切出好玉來，算我輸，要是切不出，你就輸了，賭注是一千塊，如何？”
熊呂林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搖頭道：“有什么好賭的？”
不到五十塊錢的石頭，賭出好玉的希望自然很小，熊呂林可是行家，心里怎么會沒底，對于這樣的賭局，他當然不會傻傻地答應斌哥，和他對賭了。
斌哥有些得意地說道：“所以你也就只說說，心里卻很肯定，像這樣的低檔石頭，是不可能賭漲的，不過也就幾十塊錢而已，輸了也沒什么，但賭這樣的石頭根本沒任何意義，哪怕是新人用它來練手。”
熊呂林被他猜中了心事，臉上神色很不好看，淡淡地應答道：“人家練練手，體驗一下賭石而已。他不買那些貴的石頭，去冒險，我覺得是很明智的選擇。”
“你真這么喜歡賭么？”唐謙突然開口道，“你要是想賭，我跟你賭一把，就賭這塊石頭，不過你說的一千塊錢的賭石實在是太少了，一點意思都沒有，要玩就玩大一點的，咱下注一萬，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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