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醫院——
“我沒有病，我真的看到了鬼，他們要掐死我。”
“他們來找我報仇了……我罪有應得……”
陳慧看著窗外，獨自喃喃自語。
醫院的門被打開，周吱吱進來，坐在了床邊。
看到周吱吱她縮成了一團，“你不要過來，你跟那些小鬼都是一伙的！你也想殺人了我！”
說完，她用頭去撞墻，撞得非常響，額頭已經磕破了。
周吱吱抱著胸口，冷淡地看著她自虐。
血珠順著陳慧的額頭往下滴，落在了睫毛上，跟水滴似的滑落到了床單上。
陳慧發瘋的時候用余光打量著周吱吱，看到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發瘋，陳慧的神色突然暗下來。
“嬸，不要裝了。”
陳慧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明朗，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吱吱，“你……”
“你會說話？”
原本打算繼續裝傻的陳慧聽到周吱吱開口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都忘記了要裝傻的事情。
“不裝傻了？”
周吱吱神色冷淡，并沒有在意她聽到自己會說話時的震驚，“我以為你還想繼續裝下去。”
“你會說話，為什么這些年要一直在裝成啞巴？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你會說話，這些年你也不會過得這么辛苦。”
陳慧不理解一個健全的人，為什么要裝作啞巴在紅星村忍氣吞聲了十幾年。
“自保而已，我要是會說話，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這句話突然就打在了她的心里，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周吱吱翻出了信息，遞給了陳慧看，“嬸子，你不想聯系你的家人嗎？”
陳慧整個人都愣住了，傻傻地看向了周吱吱。
“你……說什么？”
周吱吱沒有回答她的話，自顧自地說著：“周大全跟紅星村的人都被抓了，整個紅星村都被一鍋端了，現在的紅星村只剩下那些老老實實的人。”
“大全……大全被抓了？”
陳慧渾身一震，眼中閃過很多復雜的情緒。
不知道她現在的震驚不知道是因為她的丈夫被抓了，還是因為人販子周大全跟紅星村的人都被抓了？
她雙手顫抖地接過周吱吱遞過來的手機，網上都是關于紅星村人口買賣的新聞。
看到這樣的新聞，陳慧不驚訝，她驚訝的是到底是誰揭開了紅星村的丑事？
紅星村的生存方式延續了這么多年，買賣女人幾乎是人人默認的事情了。
想到周吱吱這些年在周家忍氣吞聲，甚至裝啞巴。
所以……
“是你！”
陳慧難以掩飾地震驚，她從來沒有想過毀掉紅星村這些年以后的生存方式的人竟然是她從未在意過的周吱吱。
周吱吱把她家人的聯系方式給她，“這是你家人的聯系方式，你如果還記得他們，還記得自己是一個受害者的話現在就聯系你的家人，然后去作證。”
陳慧原本也是受害者，只是這么多年的壓迫讓她早已經認命，周大全對她還不錯，她早就忘了自己是周大全騙回去的女人。
她跟著周大全開始剝削周吱吱，她已經把紅星村的生存方式融入了自己的血液。
陳慧的臉色煞白，“做證？你讓我去做證，把周大全送進去嗎？”
“你作證與否他都會判死刑，因為他不但販賣人口，還殺人。那些逃跑的女人從村里消失，不是因為逃出去了，而是因為他跟村里的人害死了，其中就有的我養母。”
“讓你出去作證只是想讓你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樣的惡魔，禍害了多少人的家庭。”
陳慧跟周大全這些年挺恩愛的，很諷刺，像是平常夫妻一般。
陳慧早就忘記了他是一個人口販子，
看到周吱吱如此冷靜地細數著他的罪行，陳慧震驚得嘴巴張開了好幾次，很多話到了嘴邊也不知道怎么說。
她震驚于周吱吱的冷靜理智，她是如何做到在紅星村十幾年，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
“我曾經好幾次想要害你，你為什么還……”
陳慧之前跟周大全商量把周吱吱賣給村口的陳大爺，還收了陳大爺兩萬塊錢的彩禮。
周吱吱來了涼城，他們也跟著來了涼城，準備把周吱吱綁回紅星村，再次賣出去，她還去周吱吱的宴會主場鬧事。
周吱吱為什么還要幫她？
“我幫的不是你，我只是想讓更多的被害者解脫出來，但是你不值得原諒。”
雖然那種情況下，陳慧一直都是聽周大全的，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但是她還是參與了周大全的計劃，成為了加害者。
這些年她跟著周大全也拐走了不少女孩兒。
“而且你也同樣會受到法律的懲罰。”
陳慧曾經是受害者，但是后來她變成了加害者。
周大全已經被抓了，陳慧覺得也沒有意思了，如果自己不明不白地被抓，會曝光在電視上，給自己的家里人丟人。
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出現，將功贖罪。
“周吱吱，我答應你，我會出庭做證，也會接受懲罰，但是我希望能減刑。”
陳慧很聰明，她現在否認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全村都被一鍋端了。
“那是法官跟你的律師需要考慮的問題，跟我沒有關系。”
周吱吱從來沒有同情過陳慧，只是紅星村的惡行揭開，也需要陳慧貢獻一份力量。
剛說完，羌維已經帶著人進來。
陳慧心死，認命地伸出手，讓羌維把她拷走。
羌維讓人把陳慧拷走，拍了拍周吱吱的肩膀，“辛苦了，關于你會說話的事情，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周吱吱點頭，當然沒有結束，在背后等著周吱吱死的主謀還逍遙法外。
案子牽扯得比較大，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全部處理干凈，需要周吱吱再辛苦裝一陣子啞巴。
把陳慧拷走以后，羌維撥通了電話，“放出消息去，紅星村被一鍋端了，但是周吱吱下落不明。”
說完，羌維看向了周吱吱，“這陣子，你先不要在涼城出現。”
他倒想知道是誰在背后挑動風云。
周吱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