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又完好無損地回了家,江家人真是高興壞了。
本來嘛,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來,失而復得的激動心情還沒維持幾天,這人就突然變了一個模樣。
把一家人都嚇壞了。
“小姨,這是我剛到樓頂花園摘的無花果,可甜了。”
江如寶獻寶似的,把盤子捧到了劉秀君面前。
“謝謝小寶。”
劉秀君伸手拿過一個無花果,掰開紫褐色的外皮,往嘴里送了一口,笑著夸道,“很甜。”
“嘿嘿,我親自去爺爺家背回來的花肥,肯定不會差的。”
江如寶這才滿意地往爸媽還有外婆手里,一人塞了一個。
外婆把無花果放回盤子里,興奮地站起來,“你看看你,非要在寺里住那么久,光跟著大師吃素怎么行,瘦了那么多。”
“媽去給你做一道姜母鴨,你從小最愛吃了。”
說著,外婆就朝廚房走去。
剛才,付邵中把劉秀君送到江家樓下后,就主動先離開了。
劉秀君之前恢復記憶后,想多陪陪母親,就直接在姐姐姐夫家住下了。
兩人的關系,還沒有跟外婆挑明,付邵中不想這個時候去刺激那個老人家。
劉秀君隨后,跟著走進廚房,猶豫了一下,才說,“媽,我過兩天還是搬回公寓去住吧。”
外婆剛打開冰箱,準備取鴨子,冰箱里的冷氣撲在她臉上,冰涼冰涼的。
“你一個人住?”
“嗯,老在姐姐家賴著,也不好,再說我在醫院的工作也恢復了,是時候回去上班了。”
上次她恢復記憶后,就已經去醫院重新辦理了入職手續。
當年特招她入醫院的老院長,得知此事后,已經退休的他,特意從療養院趕來看她。
還為她爭取了不少福利。
她不能辜負那么多信任她的人。
外婆轉頭看了看小女兒的臉色,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把冒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只問了一句,“你一個人,又要忙工作,也沒人照顧,要不媽跟過去照顧你?”
“媽,不用了,我這么大人了,還不能照顧好自己嗎?”
見母親臉色不好,她趕緊找補,“醫院離這兒也不遠,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你也知道,醫院的工作,經常時間不定,你跟我住,會影響你正常作息的。”
付邵中肯定會經常留宿她那里,她怎么敢讓母親過去住。
外婆把鴨子拿出來解凍,朝客廳里看了一眼說,“秀君,你跟我到樓頂坐坐,我有話問你。”
樓頂花園在劉秀英的一雙巧手打理下,郁郁蔥蔥的。
哪怕入秋了,還是綠樹成蔭,花團錦簇,別有一番韻味。
樓頂還比樓下涼快,一直有風吹來,母女倆在葡萄架子下大概坐了好幾分鐘。
外婆一直沒有說話,盯著眼前的小女兒看。
最后是劉秀君受不了她媽一直探究的眼神,主動開口,“媽,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都聽著。”
外婆看著她,“秀君,你跟我說實話,付邵中……是不是那個男人?”
劉秀君心里一跳,眼神飄忽到一旁的繡球花上,不自然地理了理額發,“媽,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外婆嘴里有些發干,她舔了舔唇,沒什么表情地說了一句,“你不要當你媽年紀大了,就眼瞎心盲。”
那么厲害一個男人,怎么會把別人家的女兒孫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還有那個只會在新聞聯播里出現的大人物,為什么會大老遠來看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干孫女?
劉秀君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她愣愣地看著這個,為了她吃了太多苦的母親。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外婆語氣嚴厲,再次厲聲喝問了一遍,“到底是不是他?……如意是不是他的女兒?”
劉秀君嘴唇抖了抖,喃喃道,“媽,我,我……”
說著,她直接雙腿一滑,跪在了母親面前。
“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邵中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當年什么都沒有跟他說過。”
“你別怪他,他那些年……也不容易……”
外婆早前就隱隱有了預感,沒想到,自己真的猜對了。
看著這個到了今天,還一心為那男人開脫的傻女兒,她瞬間老淚縱橫。
“秀君啊,你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對你?”
這段時間,外婆從女婿江明遠口中,聽到不少付邵中的事。
如果沒有小女兒這一茬,外婆絕對會覺得那個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國家的大英雄。
可是……偏偏一直在背后犧牲,付出的,是她的小女兒……
那些年,這個女兒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要不是查不到那男人是誰,不然,她早提著菜刀打上門了。
蹉跎了她女兒半輩子,還害得她們母女二人,流落異鄉多年。
受盡了苦楚。
這樣的男人,不配得到她女兒的傾心付出。
可如今……
外婆之前是見過付邵中如何對如意,如何對三個寶寶的……
一個干爹的身份,早就把如意的心都完全籠絡過去了。
甚至連小寶,都跟他親得不得不了。
儼然成了一對忘年交。
她現在,就算想再翻舊賬,都覺得自己的氣焰……矮了一截。
“這個真相,我足足等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啊,秀君,你告訴我,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二十二年?”
這個時間漫長到把她的很多恨意,怨懟……都磨滅了。
外婆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總算老天開眼,沒有等到我閉眼的那一天,才讓我知道真相。”
劉秀君心里難受得要死,“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讓你傷心了……”
“是我不孝,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怎么能怪你,這些年,心里最苦的就是你了……媽只是心疼你啊,你看看你,如今才40來歲,頭上就有這么多白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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