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婉兒換上衣服,雖只是粗布衣裙,她穿上后卻別有一番味道,

哪怕已經改變了部分相貌,

但仍是少有的絕色,她稍稍束了束胸脯,才走出浴堂,

“公子,我收拾好了。”

江塵揉了揉眼睛,

只見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盤著發髻,發髻用一根木簪插著,臉上帶著恬淡溫柔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明明是一件簡約寬松的粗布衣裙,

卻被她穿出了一股誘人風情,嬌艷四射。

江塵朝著浴堂里看,

“公子,你找什么呢?”

“我撿來的乞丐呢?”

“我就是啊。”

“你長這樣?還需要做乞丐?”

江塵實在沒辦法將那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和這個豐潤迷人的女子聯系到一塊,

“不然呢?”

江塵自知失語,

在這妖獸橫行的亂世,

容貌出眾反而成了普通人的負累。

廳中,

江塵把化名宮婉的南宮婉兒帶到江海面前,

“爺爺,她叫宮婉,是從嶺南逃荒來的乞丐,我準備和她成婚。”

江海卻是一愣,

這女人雖然容貌不錯,可終究是乞丐,

稍稍一想,

便知道了原因,

江長凌父子定然從中作祟,

即使江塵無法凝氣,

以出眾的外表定然也會有姑娘喜歡,

但他們怎會眼睜睜看著江塵成婚,

迫于無奈,

江塵只能找到逃荒的乞丐,

江海老淚縱橫,

“塵兒,不用這樣,咱們就是在城外,也能活下去,你這樣委屈自己,爺爺心疼啊。”

江塵也有些哽咽,

記憶中,

江海對自己的愛護歷歷在目,

雖然自己兩世為人,

但早已把江海當做了自己的親爺爺,

現在身處亂世,妖魔橫行,

若是被趕出天武城,以爺爺老邁的身體,如何生存,

“爺爺,這只是權宜之計,我和她說了,等我凝氣成功,她隨時可以離開!”

“也好,到時候,爺爺再給你找個好的。”

南宮婉兒一言不發,

冷冷的看著爺孫倆。

眼中殺機隱現,

娶我很委屈嗎?

等我功力恢復之時,

便是你們命喪之日!

江塵要和乞丐成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天武城,

再次刷新了眾人三觀,

成為了街坊茶余飯后的嘲諷對象,

為了能多賴在江家一些日子,

竟然下作到和乞丐結婚,

簡直不當人子!

周邊街坊竊竊私語,看到江塵時眼中滿是不屑鄙夷,

“江塵也太不爭氣了,原以為腦病好了,我看不光沒好,還加重了,和一個乞丐結婚,他倒是真不要臉皮,一點也不像他死去老爹的種。”

“前幾年武道天賦測試,聽說連天地靈氣都感受不到,就這種廢物,能娶個乞丐都不錯了,你看看人家江峰公子,年紀輕輕凝氣八重,和那些大族子弟也能較量較量,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他,怎么配合江峰公子相提并論,要不是江峰公子仁義,哪輪上到他們住這么好的院子,早該趕出去了...”

...

蘇家,

后花園內,

一個小丫鬟忙不迭的跑來,氣喘吁吁,

“小姐小姐,不好啦。”

蘇薇一身淡黃羅裙,氣質脫俗,此時撫琴的手慢慢停止,

“什么事,大驚小怪?”

“江塵要結婚了!還送來了請帖!”

蘇薇表情淡漠,

“那又如何?”

“他要和一個女乞丐成婚。”

錚~

一根琴弦斷裂,

“為羞辱我,江塵竟如此下作。”

“那小姐,咱們后日不去便是。”

“為何不去,到時候我就讓江塵知道,天上的鳳凰,為何是他觸及不到的仙禽。”

...

“豈有此理!”

江家宅中,

江峰怒火中燒,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真的成婚了,爹,您不是打過招呼了嗎?”

江長凌斜眼瞥了眼江峰,

“打招呼有什么用,天武城的人怕我,要飯的乞丐還怕我?”

他說的沒錯,作為江家新任家主,

天武城居民的肯定怕他,

但要飯的四處流浪,

他卻是管不到,

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

沒想到竟然有了這樣的變數,

“反正這小子也沒啥本事,要不把他們趕出去算了。”

“如果這么簡單,我還需要費那么多心思把他丟到萬獸山脈?

你是我江長凌的兒子,這種仗勢欺人的事不能做得太明,江烈生前與城守關系不錯,要是太過分了,城守那邊我也不好交代。”

江峰靈光一閃,

“爹,等他大婚的時候,我帶些人去搗亂,讓他成不了婚?只要他結不成婚,咱們自然就能依照族規把他們趕出天武城。”

江長凌站起身來,陰鷙的雙眼冒出一道精光:

“你不光不能搗亂,還要代表江家親自賀喜,這才能顯示出咱們大度,不過嘛,搗亂這種事,不一定是咱們親自出手,街面上的潑皮無賴,用好了,也是一大臂助...”

...

今日的天武城比往常熱鬧許多,

廢物江塵成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城,

按理說江塵娶妻也不值得關心,

但要娶的對象,竟然是路邊要飯的乞丐,

在一些人的推波助瀾下,

頓時成為了小城最熱點的事件,

哪怕不認識江塵的,

都想去婚禮現場湊湊熱鬧,

倒不是有心賀喜,

而是想看看,這個廢物是如何鬧笑話的。

江家作為天武城的第一大家族,

也給江塵做足了面子,

半條街都鋪上了紅毯,

只不過延伸的方向卻是一顆大槐樹下,

據說江峰少爺解釋說,江塵便是從這棵樹底下認識的那個女乞丐。

引來眾人一陣哄笑...

場面雖大,迎親的隊伍卻寒酸無比,

看熱鬧的人站滿了街道兩側,

隨著一身紅袍喜服的江塵出現,

引來了周圍一陣竊竊私語,

“他真是江烈的兒子?江烈曾經可是咱們天武城前三的高手,兒子怎么如此不堪,竟然和一個乞丐結婚...”

“虎父犬子,二十歲了,靠他爺爺養著。”

“什么虎父啊,在前線戰場當了逃兵,我看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聽說那個乞丐也是個殘疾,你想,正常人都不會嫁給這種廢物,不過他臉皮也真是厚,偷偷成婚就得了唄,還這么大張旗鼓,臉皮比城墻還厚。”

“不過,這個江塵,好像和傳聞中有點不太一樣啊...”

江塵目光澄澈,步履堅定,

渾身散發著一股高貴出塵的氣息,即便是眾人如何嘲諷不屑,他卻仿佛渾然不覺,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衣袍飄飄,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僅從外表,迷倒了不少姑娘少婦,只不過一想到他是個愚笨的廢物,也就哂然一笑。

江塵早已預料這種情況,

其實他完全可以低調成婚,

卻反其道而行之。

江峰對他已經有了殺心,很可能江家新任家主江長凌也參與其中,

在天武城,江長凌父子二人可謂一手遮天,

唯有將自己擺在戲臺中央,才能獲得暫時的安全,

成婚這一出戲,不只演給天武城的居民看,也是給他父子二人看。

宅院門口,

一道熟悉而又可惡的身影出現,卻是前來賀喜的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