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吞天妖帝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粒粟中藏世界
  遠在千里之外的宿夜城,紅色巨獸懸停在萬丈高空之上。

  黃龍起先看那呂純陽屹立不動,恍恍惚惚,而夏澤又坐下盤腿調息,抱著僥幸的心理,便想著運起遁術神通逃之夭夭。

  毫不意外,胸膛處又挨了一道飛劍,哀嚎了半刻鐘過后,終于老實了,趴在地上裝死。

  近七年的布局,本以為接下了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怎么平白無故冒出了個什么呂純陽,看來這大齊的太子,心黑的跟墨水似的。他暗暗發誓,若是熬過這一劫,日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這筆賬。

  怎料那個心神遠游千里的呂純陽,重新開口后的第一句話,差點沒把黃龍當場嚇死。

  他轉頭對少年笑道:“大齊皇室全讓我給砍了,之后這一路,絕不會有人再來找你麻煩了。說來有些慚愧,那個大齊皇帝可真是巧舌如簧,講了些彎彎道道的道理,就把我繞進去了,我是個半路出家的讀書人,學問早就扔進狗肚子里去了,心境便有一絲駁雜,這個時候最忌諱出劍,因此沒把他們砍死,就砍了個半死,你不會怪我吧?”

  夏澤怔怔看著他,片刻后,搖頭道:“自然不會,謝過呂祖。”

  呂純陽取出酒葫蘆,大口飲酒,聽到這話,不由得喜出望外:“你認得我?”

  夏澤連連點頭,滿臉真誠道:“小時候我爹和人罵架的時候說過的,狗咬呂......”

  呂純陽伸出手示意夏澤不要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可就忍不住動手打人了。

  夏澤滿臉尷尬,手指頂著手指在打架。

  呂純陽滿臉羞憤,在吞天寬大的脊背上來回踱步,他娘的,明明老子這劍術出神入化,登峰造極,長的又是一副天上仙人模樣,九州各處走一遭,哪個小娘子見了我,不得春心蕩漾。可偏偏世人提到他呂祖,就是被狗咬,真他娘的窩火。

  想來,也怪他早年太過放蕩不羈,日日貪歡,讓那些落魄的讀書人,憤懣之余,杜撰了一些東拼西湊的香艷小說。奈何他現在成了天上仙人,修為高的嚇人,自然也就不能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見識。

  可這也不代表他呂純陽就是好脾氣啊,他四處張望,看到趴在地上裝死的黃龍,像是終于找到了怒氣的突破口,勃然大怒道:“老鬼,你笑什么?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黃龍虎軀一震,再也不敢裝死,猛然抬頭道:“劍仙錯怪我了,老夫早先暈過去了,可是什么都沒聽到啊。”

  飛劍綻放出雷光,將黃龍劈得哇哇亂叫。

  夏澤默默的捂著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須臾后,一陣宛如洪鐘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貪歡小兒,怎么這般的理不饒人,是不要貧僧真身出竅,在于你斗上一斗?”

  夏澤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滿頭白發的黃色僧袍和尚,飄飄然懸浮在黃龍頭頂,相貌竟和黃龍一模一樣。

  夏澤驚出一身冷汗,一只手悄無聲息的伸進袖袍,緊緊握住那把才剛剛露出劍柄的離火劍。

  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呂純陽雖然起初也有些許驚訝,不過很快便恢復平靜,下按手掌示意夏澤放寬心,然后端起一副痞子嘴臉譏諷道:“呦,這不是那個什么臭和尚么?怎么,張口閉口就是臟話呢,出家之人,不得修一修閉口禪啊?嘴上不積德?能夠成佛?沒理還要橫三分,得理為何要饒人?”

  黃袍僧人笑罵道:“滿嘴胡咧咧,沒個正形,這底下城池之人,自有種種因果,生老病死當是天命所歸,由得你多管閑事?”

  夏澤怒發沖冠,猛地站起身,卻不曾想呂純陽再度把他按了回去,嘴里說著,知道了知道了,砍他兩劍是吧,我來我來。

  被一把按回原地,夏澤一身怒意也被一同生生憋了回去,坐在地上生著悶氣。

  呂純陽轉過身,雙手插腰,金鱗飛劍懸停在他的左肩之上,劍尖有一道絲線,不知何時便連向了黃龍心竅。

  “因果?”呂純陽翻了個白眼,他用指尖盯著飛劍劍尖,冰冷的劍刃映照著他滿是嘲弄的神色,然后手指一挑,飛劍回旋而出,他一手指向黃袍僧人,口氣里仿佛瘋狂壓制著暴虐和憤恨,“光是你們佛門有因果一說?我們道家沒有?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是不是因果?天道承負、因果報應,是不是因果?””

  黃袍老僧眉頭緊鎖,臉色逐漸有些陰沉。

  夏澤轉頭看向四周,竟有陰郁的黑色雷云,不斷向著這里匯聚而來。

  呂純陽罵的起興,搖著折扇冷笑道:“張口因果,閉口因果,這底下的百姓,誰日行一善,誰惡貫滿盈,誰飽讀詩書,誰辛勤勞作,你黃龍禪師懂嗎?就好似只要套上了因果這個說辭,這場浩劫就變得理所應當一般,我看你像因果,要不你接我一劍?”

  黃龍禪師嘆息一聲,雙手合十:“若非我的化身被你挾持,貧僧也不會冒著折損壽元的后果真神出竅,現在看來,若是與呂祖論道,恐怕一時半會,誰也不能說服誰,這一仗在所難免。之事貧僧有些好奇,斬斷一王朝天子命數,本就背了滔天因果,呂祖執意出劍,尚有余力?有能否承擔這個后果呢?”

  呂純陽笑道:“不勞你費心了,打了再說。”

  頃刻間,兩股浩瀚的劍氣、罡氣升騰而起。

  幸虧在這一瞬間,兩人都同時升空,不然吞天可能會大發雷霆。

  呂純陽掌心中央,悄然顯化出一把閃爍著白光的長劍,然后身形暴漲,凝聚成一尊幾十丈高的法相。

  而黃龍禪師,口中念一句禪語,身子縮小如芥子,一頭幾十丈高的黃龍,口吐烈火。

  呂純陽率先出招,劍指揮下,千百道劍光沖霄而起,然后調轉方向,如璀璨煙火,紛紛砸向黃龍。

  黃龍在寰宇之上,不斷扭動身軀,有一輪光暈,不斷的散出,將氣勢洶洶的劍陣,將飛射而來的劍光,攪得粉碎。

  不想被打的凌亂的劍光,在剎那間合作一道,迅速斬向黃龍脖頸。

  結果黃龍以牙還牙,搖身一變,散成幾十道一模一樣的身影,然后如滿天流火,沖向呂純陽。

  下一刻,呂純陽手中重新匯聚如螢火般的劍影,在倉促之間,一劍沒入黃龍頭顱。

  夏澤死死握著衣角,心也隨之快跳到了嗓子眼。

  勝負揭曉了?

  頭頂,自打呂純陽刺出那一劍之后,他和那頭黃龍,就那么一動不動,懸停在半空,仿佛時光就此靜止了一般。

  片刻后,那頭黃龍,身軀,轟然炸裂,先是碎成無數的血肉,然后又在眨眼間,變成了無數的飛蝗,聲勢浩大,殺向呂純陽。

  呂純陽嘴角挑起,不等他有所反應,手中那把長劍,崩射出無數流光,然后化作一只只撲騰著翅膀的黃雀。

  瞬息過后,漫天飛蝗,讓黃雀吃的干干凈凈。

  那股洪鐘一般的聲音再度響起,“竊法小兒,何處學得這等高深道法。”

  也不過是幾次眨眼,漫天黃雀,身軀之上,陡然升起烈焰,悲鳴不已,然后迅速被燒成灰燼。

  劍光一閃,掠回呂純陽掌心。

  夏澤吐了一口濁氣,這一輪斗法,雙法不分伯仲。

  就在這時,原本消散于無形的黃龍禪師,仿佛是種子生根發芽結果,然后顯化出真身。

  呂純陽突然問道:“以前的事,我記得不太清了,世俗王朝對于我們二人之前的那一場大戰的結局,眾說紛紜,所以究竟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黃龍禪師瞇眼笑道:“老僧也記不清了,誰輸誰贏,重要,也不重要,要想知道打過便知。”

  “此言有理。”呂純陽吞下一口葫蘆里的烈酒,噴涂在佩劍劍鋒之上。

  倏然間,呂純陽腳下,驟然升起一張金色大手。

  待到整個手掌破開云氣,夏澤才看清楚那是一尊巍峨的佛陀法相。

  黃龍禪師心念一動,那張大手,迅速收攏然,若是呂純陽躲閃不急,恐怕就會被他一掌捏成肉泥。

  渾然劍光,映照得整個天空,宛若霞光縱橫,甚至蓋過了天日光亮。

  那尊佛陀法相手指,在那道盛放如蘭花的劍氣吹拂之下,五指被盡數削去。

  呂純陽高高躍起,手中無劍,但是身后千萬道劍光,重如山岳。

  黃龍禪師爽朗大笑:“千年過去,呂祖還是那個守尸鬼罷了。”

  “怎奈囊中自有長生不死藥。”呂純陽心念一動,身后數萬劍光,落如急雨。

  黃龍禪師說:“饒經八萬劫,終是落空亡。”

  他的身軀被劍光洞穿,血肉橫飛,卻一動也不動。

  呂純陽喃喃道:“一粒粟中藏世界,半鐺鍋內煮山川。”

  黃龍禪師身上已無好肉,獰笑道:““我不問你怎么煮山川,請問一粒粟中如何藏世界。”

  夏澤忽然起身,眼中光華流轉。

  呂純陽臉色逐漸有些晦暗,心境起了波瀾,只是一身劍氣無往不利,這才沒有敗下陣來。

  “心也。”夏澤忽然道。

  呂純陽虎軀一震,眼神先是震驚,然后便是豁然開朗的狂喜。

  這一聲細如蚊蠅的感嘆,不知怎的就落入了呂純陽和黃龍禪師耳中,聲震如雷霆,讓呂純陽原本沸騰的心湖,逐漸回歸平靜,甚至像是悠然灑下了一抹輝煌,波光瀲滟,心湖澄澈無比。

  同時這兩個輕飄飄的字眼,也讓原本咄咄逼人的黃龍禪師,徹底放棄了掙扎和算計,雙掌合十,念了一句善哉,然后便被劍光徹底淹沒。

  呂純陽迅速收劍,落回夏澤身邊,凝視著夏澤這一雙眼眸半晌,拍了拍夏澤肩膀,嘆道:“本想還了你的人情,結果這一趟下來,非但沒能還清你的人情,還讓你順帶消了我的心魔,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夏澤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就因為我輕飄飄的那兩個字?可我只是有感而發,對與不對我不知道啊,瞎貓碰上死耗子吧。”

  呂純陽搖頭笑了笑,順帶著輕搖折扇,像是要吹散那些盤桓在他頭頂的氤氳,“此言差矣,有的時候越難的問題,結果反倒愈發簡單,只是我們修道修佛之人,走的越遠,想的越多,顧慮也越多,因此越是簡單的東西,就會像是當局者迷一般,唯有心境澄澈的旁觀者才能心無旁騖的悟出來。我希望你以后你走的越遠,越是要靜下心想一想,自己為什么出來闖這個世道,初心是什么。”

  夏澤此刻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是也是悻悻然摸了摸臉,點點頭:“我記住了”

  盡管那道劍光已經重新收束回呂純陽手中,但是天上這股莫名肅殺的凜冽劍氣,盤旋不去。

  “是貧僧輸了,如何處置老衲的一從分身,任由二位決定,只是還望二位能夠不忘上天好生之德,饒他一命,有錯改錯。”

  洪鐘一般的聲音,漸漸微弱,像是徹底摒棄這具肉身。

  呂純陽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復雜,這樣一來,千年前那場大戰,看似是他和黃龍禪師的紛爭,實際上也是佛家道家在某一層面的較勁罷了。

  今日一戰,若無夏澤一語點破禪機,他能以劍氣道法碾壓黃龍禪師,卻是在心關上被黃龍禪師打得抬不起頭。

  “都聽到了?”呂純陽雙手抱胸笑道。

  遠處,黃龍重新站起身,面色如死灰一般,欲哭無淚道:“回仙師,聽到了......”

  呂純陽手指敲在劍鞘上,“那就老老實實的交出值錢的東西,什么仙兵,法寶,靈丹妙藥,符紙,都拿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黃龍心中叫苦不迭,心想著今日怕是要大出血了,卻不料夏澤在這時忽然開口說道:“我可沒說要讓他活下來,他和晏乘興設計了宿夜城的劫難,死了那么多人,我夏澤只是沒有能力宰了他們,若是我有呂祖的修為和劍術,今日他們一定也會死的。所以我辦不到,用整個宿夜城死難者的性命,去換什么法寶靈器。”

  黃龍如墜深淵,嘴巴微張,許久說不出話來。

  呂純陽剛要說話,卻接觸到夏澤冰冷的眼神,他一字一頓說道:“呂前輩,今日我夏澤要是殺了黃龍和晏乘興,你會攔著我嗎?”

  呂純陽苦笑道:“自然是不會。”

  他轉身望向黃龍,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手勢。

  黃龍趕忙叫喊道:“少俠,一切好商量,我絕對能夠拿出讓您心滿意足的法寶靈器,只求少俠能夠饒我一命!”

  夏澤置若罔聞,提大步踏來,一劍沒入黃龍胸膛,將他扎了個透心涼。

  這下,黃龍再也不會覺得這兩人是特意唱雙簧,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了。

  他猛地伸出雙手,顧不上雙手被那把火光熠熠的長劍切的鮮血淋漓,再讓那少年持劍推進一寸,就是他身著仙兵法衣,十一境的修為,也要殞命當場了。

  而對面那個眼神兇狠的少年,那副充滿著怒氣的面容,就像是一頭發了瘋的小狼,個頭不大,但是也敢用細小的獠牙撕咬巨獸。

  夏澤猛地抽出長劍,這讓黃龍始料未及,結果夏澤迅速換下一口氣,一劍斬向他的腦袋。

  腦袋這個地方空空蕩蕩,任你十一二樓境界,不用保命神通,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旁始終默默旁觀的呂純陽,終于還是出手了,只見他指尖微動,剎那間天地變色,周遭的一切蓋上一層朦朧夜色,夏澤這一劍落下,咣當一聲,像是劈砍在了什么硬物之上,震的他的整個手臂微微發麻。

  呂純陽見狀,撤下神通。

  黃龍呆坐在原地,身下流出一灘黃澄澄的液體,嚇得魂不附體。

  夏澤重新收回劍,不再言語,他揉了揉肩膀了,像是在等待呂純陽給他一個答復。

  畢竟他修為高出自己這么多,他要是不讓夏澤殺,夏澤又能怎么辦。

  呂純陽嘆道:“我先前去了一趟大齊,與那大齊皇帝講話,一番拉扯下來,那皇帝老兒雖然手段殘忍,但是觀其心境,他的初衷是好的。我們山上人太多,人性駁雜不堪,在這魚龍混雜的煮鍋里,人心鬼蜮,丑態頻出,山上人辦那么一兩件腌臜事,有的會選擇視而不見,選擇遺忘。今日你殺黃龍,固然是沒錯,可這背后涉及太多幕后大佬的設局,說難聽點,指不定是三教一家中的兩方相互周旋的結果,要么是你死掉,要么是你一劍宰了黃龍,終歸是對他們有利的。”

  夏澤眉頭微皺,怒道:“那我就可以視而不見,就這么放了他?”

  呂純陽搖了搖頭:“留著他和他的徒弟,還有用,好處只會大于壞處,他的徒弟晏乘興本就是天道饋贈之人,又略通神魂之法,讓他們重修修繕殘魂,然后消一消業障,問一問那些慘死之人,是干脆帶著大齊許諾的福報轉世投胎,還是說找個香火綿長的地方,積累功德,然后以秘法重新成就人身。我自然有自己的私心,不想讓你抗下那么大的因果,實不相瞞,我很快就要飛升而去了,那之后定會有更多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對你出手,殺了一個黃龍,還會有更多的宿夜城遭此大難,你夏澤既然是這等看不慣仗勢欺人的性格,管還是不管,難道當真要止步于此嗎?”

  夏澤怔在原地,神情沮喪。

  “我希望你能走得再遠一些,這便是太乙天尊愿意將神格贈予你的原因。就好比我今日與黃龍禪師斗法,若非你偶然靈光乍現說出的那句禪機,我也只是以勢壓人,你不一樣,我冥冥之中感覺,你便是能真正拯救這個亂世之人。”

  夏澤拱手道:“謝過呂祖。”

  呂純陽莞爾一笑:“放心,我會在他們體內設下禁制,只要他們膽再起歹念,先會氣府崩碎,形同廢人,然后就五臟潰爛而死。”

  見夏澤似乎還有些憂慮,他拍了拍夏澤的肩膀,沉聲道:“這個世道是這樣的,要把自己當回事,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好比今日你一個四境武夫,為了這個宿夜城,差點把半條命搭進去,但是底下那些不幸身死的宿夜城百姓的死,已經你盡最大努力之后的結果了不是嗎?修道和練武都是一樣的,要多想,也要善于給自己松綁。我再問問你,剛才我攔著你,不讓你殺黃龍,你便停下不動,為什么?”

  夏澤猶豫片刻,然后說道:“首先是我敬重呂祖,呂祖不讓我殺黃龍,顯然是有自己的考慮。然后,是我不夠強大。”

  呂純陽爽朗一笑:“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不必心懷愧疚,你若是真心要管一管這心術不正之人,就要比他們更強,出劍更快,出拳更重。我今日便吃了讀書不夠通透的虧,讓一個凡夫俗子說的渾身燥熱,你可給我聽好了,我跟那皇帝老兒說了,過了不久,就會有一個少年,親自來找他問劍,雖然他可能命不久,不過沒關系,他兒子都還在,到時候你不僅要打得過他們,還得吵得過他們,辦得到嗎?”

  夏澤雙目通紅,愣在原地。

  于是呂純陽又問了一遍:“辦得到嗎!”

  夏澤用手抹了抹眼睛,笑道:“呂祖放心,一定辦得到!”

  呂純陽爽朗大笑,卻見少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于是主動問道:“有話就說,等我飛升了,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呂祖,那碗黃粱飯,好吃么?”

  呂純陽莞爾一笑,搖頭換腦,像是在回味:“記不清了,恍恍惚惚在那黃粱一夢中,挑燈苦讀,高中狀元,升官發財,觸怒龍顏,被貶為庶民,等到悠悠夢醒,恍若隔世,然后便被師父帶上山修道去了,那碗黃粱飯,我興許是吃了吧,苦的?甜的?沒準是一碗夾生飯呢。”

  二人哈哈大笑,唯有黃龍一臉木然。

  “行了,趕緊的先把最值錢的掏出來。”呂純陽輕搖折扇,沖著黃龍催促道。

  “是......是.....”黃龍如獲大赦,然后將袖袍內的法器,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

  呂純陽眉頭微皺,然后走到黃龍身后,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一掰,咔嚓一聲,掰下一塊瑩瑩如玉的骨頭。

  黃龍失聲慘叫。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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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