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吞天妖帝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萬年了
  回到航船上的一路上,夏澤辭別掌柜王萍還有陸東溪,背著林露清,走在月夜下。

  四周蛙鳴聲一片,深秋了,即便是大雨過后,青蛙的叫聲也微弱了些,腳步聲踏在水洼內,像是在協奏。夏澤像是在想事情,陳洞幽和陳壇靜默默跟在后邊,不太敢說話。

  陸東溪得了劍法,在回到水橋村處理好一些瑣事過后,就要隱姓埋名,找個地方苦修劍法修去了。夏澤沒有給他留下家鄉的位置,直說如果某一日老人真的悟出了最后那幾劍的真諦,就在這縹緲洲上好好轉轉,若是碰上了就能喝一頓酒,碰不上,也沒啥大不了的。

  客棧掌柜王萍,拍著胸脯說無需掛念他,今后他會小心行事,其實夏澤和林露清,都能從他有些慌張的眼神中看出,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當然,都是盡心盡力討生活之人,偶爾豁出一切做一件好事,已經是很了不起了。但是作惡之人,都在暗處,而且數量繁多,所以往往是心存善念之人,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夏澤為此寄出了兩封信,一封去往天目洞天,讓吳騅動用某些香火情,讓周遭宗門好好照拂這座小鎮一二;至于另一封,則是寄往宿夜城,給那位新晉城隍韓石冢,至于他會不會管,夏澤心里沒什么底,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到時候就算他夏澤欠他老人家一個人情好了。

  林露清在醒過來之后,聽聞夏澤寄出了兩封信,思索片刻后,便也寄出了一封去往天瀾山的家書,這封家書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天瀾山發布一個追殺令,凡我天瀾山弟子日后下山,見著那盜靈宗之人行雞鳴狗盜、草菅人命之事,務必將其手腳打斷,若是還有負隅頑抗,動了殺心之人,殺之后快。

  飛劍傳書不會太慢,不超七日肯定就能將這封書信送往天瀾山,到時候恐怕江湖上又會掀起軒然大波,就看看是瘋道李慕云的拳頭硬,還是他盜靈宗的命硬了。

  林露清眼神晦暗,顯得有些生人莫近,但還是忍不住道:“這次怎么不攔著我?”

  夏澤聳了聳肩,說道:“這樁因果因我而起,甚至連我也動了以殺止殺的念頭,我又有什么資格勸林姑娘呢?”

  他沉默片刻,又說道:“吳騅這個五岳正神,興許還能加上韓石冢老爺子,然后是林姑娘背后的天瀾山加以震懾,若是這樣還護不住一個臨江小鎮,還不能和一個盜靈宗掰手腕,或許這就是不是我們的問題,是這個世道的問題。盜靈宗,盜門,之所以野火燒不盡,或許就是因為他就如同人心野草,一點惡念便可野蠻生長。”

  他驀然笑道:“我暫時也不知該如何做了,總之我這一路會多走多看,別擔心若是有朝一日天瀾山和盜靈宗結下死仇,我夏澤說不定真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劍仙了,到時候不管千里萬里,我都會趕來護得天瀾山周全。”

  少女臉上的冰冷逐漸消融,甚至在聽到夏澤的承諾之時,眼眸里嘴角的笑意里,都有了那么一絲月光的柔和。

  “吳騅說得對,林姑娘,我們有時候千萬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有些事管不了的時候,先忍他一忍,等哪天拳頭硬了,劍法練好了,再揍他個哭爹喊娘。”

  少年背著少女,在月光下的小路自顧自的絮絮叨叨,絲毫沒注意到少女一雙皓腕早已悄無聲息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環住他的脖子。

  陳洞幽陳壇靜瞧見這一幕,驟然停步蹲在原地,兩個小娃娃對視一眼,識趣的和自家老爺拉開了距離。

  林露清將臉貼在夏澤背上,這會就算是夏澤,也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林露清貼在他背上聽了好一會,然后抬起頭,柳眉微蹙沒好氣道:“你倒是走啊,干嘛呢?”

  “哦......哦......好!”夏澤不由得往前縮了縮,那樣子就好像是身上生了虱子渾身不自在,氣的林露清一把捏在他腰間,疼得他呲牙咧嘴,上竄下跳。

  “這家伙還挺鐵骨錚錚,本姑娘都這樣了,沒想到他愣是臉不紅心不跳。”林露清心里想著,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舒顏一笑。

  這樣也挺好,不算是個見異思遷的王八蛋。

  林露清略微偏過頭,身后那兩個小家伙將身影潛藏在陰影下,步子不快不慢,剛好拉開一小段距離,二人的臉上都是那一副成人之美的玩味笑意。

  “走慢些,走慢些,別打攪了公子和林姐姐的好事。”陳壇靜扯著陳洞幽的衣袖,滿眼笑意。

  陳洞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有些話他還是不說了,畢竟到時候林露清發起火來,不僅公子護不住他,就連陳壇靜這個倒霉催的也要火上添油。

  林露清有些不敢去看那丫頭真摯的讓人心疼的笑容,畢竟就在剛剛,在那條巷子里,失去了心神的她,差一點點就把他們全殺了。所以林露清覺得有些愧疚,便默默的轉過頭。

  不想這時夏澤前邊出現了一個小水洼,他也沒多想,就這么縱身一躍邁了過去。

  夏澤下意識用手往上墊了墊。

  萬籟寂靜,夏澤忽然停下腳步,面色通紅,就好像兩個小鬼,一個堵在了他的喉嚨里,另一個幸災樂禍的朝著灶火大喊,添柴!加火!

  林露清臉燙的不行,再也沒有了戲耍他的心思,小聲囁嚅道:“放我下來......我自己就走好了......”

  “哦......好!好!”夏澤點頭如搗蒜,將背上的少女一把放了下來。

  結果林露清在月色下,倉皇而逃。

  夏澤則是一遍又一遍的扇著自己嘴巴子,罵罵咧咧。

  剩下兩個遠遠跟在后邊的小鬼,面面相覷,滿頭霧水。

  等到了航船上,柳依依一行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有一同下船到鎮上有玩的行人,將他們在鎮上的見聞告知了柳依依,得知了盜靈宗在鎮上的勢力被連根拔起,又是一番唏噓。

  “林姑娘,這么早就回來了?”柳依依故作輕松打著招呼。

  結果林露清紅著臉,頭也不回的沖進了屋子,讓柳依依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等到夏澤和兩個孩子回到船上的時候,柳依依一行人,從上到下好好審視了一番夏澤,還以為是他觸怒了紅顏呢。

  夏澤愈發心虛,頭也不回的沖進屋子,這就讓船上的一伙人愈發肯定了心中想法。

  “林姑娘,我......”夏澤赧顏至極,語塞道。

  結果林露清猛地抬起手,羞怒道:“行了,什么都別說,就閉上嘴就好了。”

  夏澤老老實實點頭,不敢言語。林露清稍含怒氣的眼眸一轉,那兩個幸災樂禍的小娃娃,立即噤若寒蟬,陳壇靜磕磕巴巴道:“公子,我居然覺得困了,就先回符箓里睡覺了。”

  陳洞幽附議:“我也是,公子,林姐姐早些休息。”

  兩束幽光,嗖的一下,鉆入那張符箓之中。客房內從未如此的安靜。

  就在夏澤抓腮撓肝,坐立難安的時候,林露清嘆了口氣,眼神重新變得有些平靜:“明日,就到大齊洞京了,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夏澤愣了愣,點了點頭。

  少女重新找了個蒲團打坐,鄭重其事道:“既然如此,按照之前的約定,你要去大齊講理,我也會從旁協助,那之后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會重返天瀾山,或是到別處云游。”

  夏澤張開了嘴,卻沒敢問出那個他問心無愧的問題,因為有些不合時宜,所以他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一間屋子,一個夏澤,一個林露清,兩尊陰神陽神,盤腿打坐。

  在某個靜謐處,有一顆心臟,曾有那么短暫的一小會,猛烈而迅速地跳動過,好似壯士擂鼓,最后重歸平靜。

  這艘航船,行駛在夜幕中,似乎離大齊真的只有幾百里了。

  云溪鎮,牛蹄巷子,那那間茶水鋪子。

  一度被認為和寡婦陸英有一腿的那個小白臉,剛剛以那間云錦瀾袍的山神姿態巡游,在確認這座洞天并無任何疏漏之后,就重新化作白衣,先去往鎮上最大的那一家綢緞莊子。

  云溪鎮起初有四個人間絕色,一個目盲的何夕,歌喉如婉轉黃鸝,身段苗條,面容除了消瘦些,真算得上是天仙姿色,何來不知去向;一個寡婦陸英,是鎮上男人的白月光,膚如凝脂,明眸皓齒,別有韻味,后來盛傳與那吳騅是相好,讓這頭豬拱了白菜;茶水鋪子里的侍女阿玉,身姿豐腴,長著一副狐媚子的面目,只是后來不知所蹤。

  剩下的那個,就是這綢緞莊的掌柜黃織,雖已是三十余歲的年紀,臉上卻不見一絲歲月痕跡,皮膚吹彈可破,脖下規模,就是鎮上許多生過孩子的夫人見了,都得氣的咬牙切齒。

  更讓人記恨的是,這黃織言談舉止里總是吐露著一股輕佻的意味,但是又不是明目張膽的那種,而是隔著一層紗霧,云里霧里的那種,因此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來店里買綢緞的男人,比女人要多,誰都要含糊不清的挑逗兩句,黃織看破不說破,應對自如。

  男人們既過足了嘴癮,又飽了眼福,綢緞莊的流水嘩嘩的流進裝錢的箱子,鎮上有夫之婦恨得牙根癢癢,對于黃織所杜撰的流言蜚語,比針對陸英和吳騅的還要猛烈,但是事后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來這買布。

  十里八鄉也找不到比這綢緞莊還要好的布料了。

  吳騅將閃閃發亮的銀子一個個擺放在桌面上,碼的整整齊,然后呸呸兩聲,朝著手心吹了兩口氣,滿心歡喜的點著一張張銀票,轉頭抱怨道:“我說黃掌柜的,你說你賣布就賣布,干嘛非得和那幾個野漢子打嘴架呢,知不知道現在鎮上女子嘴里,你黃織已經有了好幾個姘頭了,何等的水性楊花,就連我都未能幸免。”

  黃織看著這人數著銀子罵娘的丑惡嘴臉,氣不打一處來,嗔怪道:“這嘴巴長在人身上,我還能攔著人家不成?再說了你和陸英不也被人傳的滿城風雨嗎,怎么不見著你和陸英說這番話。”

  吳騅一時赧顏,即使轉過身去,充耳不聞,繼續數錢。

  黃織掩面一笑,有意無意往那男人身邊湊了湊,“誰不知道,那群傳了你和陸英謠言的長舌婦,大半夜的都讓你打個半死。我就是好奇,等公子回來,看到你和陸英搞到一起,你猜他會作何感想?”

  吳騅翻了個白眼,挽起袖子,儼然又是那副五岳正神的威儀,冷笑道:“我發現你最近是真的有些皮癢......”

  黃織怔住了,然后苦笑道:“我的神仙老爺,就算我把這綢緞莊子的墻都卸了,搞個燈火通明自證清白,那旁人該怎么說還是怎么說不是?”

  吳騅卸去那股氣勢,點點頭,道一聲再接再勵,便走出了屋子。

  黃織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心想著等哪天夏澤回來,有你好看的,轉念一想,夏澤對她早年殺人越貨的事跡,早就心生不滿,沒準到時候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呢,便覺得有些難過了。

  茶水鋪子,在灶臺上忙碌著的陸英,見著吳騅,眼底先是有些欣喜,但很快便有些怒氣道:“又上哪閑逛去了,知不知道我這都快忙死了。”

  吳騅哭笑不得:“我這不是剛上綢緞莊看看流水去了么。”

  茶水鋪子里,都是十幾個做短工的漢子,瞧見這小白臉就氣不打一處來,只要這家伙一言不合和陸英吵起來,他們倒是樂意煽風點火拉偏架。

  但吳騅只是默默的走到了灶臺邊上,拿起柴刀劈著柴火,再將它們擺放到一邊碼得整整齊齊。

  陸英有些后悔自己這副悍婦的模樣了,但未曾想吳騅劈了柴,又開始吹起了火。

  但是誰也沒注意到,吳騅右手抓向暗處,然后在指尖處捻著一張信紙,他將其展開,迅速掃了一圈,不受控制的便站了起來,神色冰冷,然后將那張信紙丟到了灶火里。

  陸英察覺不對,連忙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吳騅搖了搖頭,將她拉到一旁,輕聲道:“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處理一下,可能要出一趟遠門,有些日不能在鎮上。”

  陸英一聽他要出遠門,頓時有些惴惴不安,小聲說道:“你不在,那綢緞莊的生意怎么辦......”

  吳騅噗嗤一笑,柔聲道:“綢緞莊的生意有黃織照看著,出不了問題,若是與黃織實在是相處不來,就別過去了。至于茶水鋪子,也不會有人來搗亂,放心......”

  陸英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又問道:“是不是夏澤出了什么問題,你要多久才能回來......”

  此言一出,兩個人竟然都有些羞怯,陸英一番死纏爛打,吳騅只得笑著承認道:“那小子在洞京好著呢,只不過偶遇了尋親的阿玉,不小心招惹了一個紈绔子弟,惹上了一些官司,需要銀子做疏通,所以我得去一趟。”

  陸英手中的碗一下子掉在地上,一臉驚愕,然后抓著吳騅的手,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有那么一瞬間,吳騅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欣喜,但是一想到日后夏澤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頓時膽氣全無,正色道:“你跟我去,這一路恐怕還是會有諸多不便,況且我這一路要四處周轉找尋關系,你就放心好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陸英愣在原地,只得氣餒的作罷,點了點頭。

  吳騅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甚至想著要不要干脆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帶著陸英一同去洞京了。

  陸英柔聲道:“早些回家。”

  吳騅怔怔出神,旋即笑著點頭,他說著要去綢緞莊取錢,走車了茶水鋪子,等到四下無人,便走到暗處,化虹而起。

  云顛,就又是那個威風堂堂的五岳正神,他輕捻發覺,推衍天機,那張棱角分明的容顏,威儀如君王,朗聲道:“你大齊如此蠻橫不講理,就別怪我不仁不義了。浪潮過后,沙灘上究竟是怎樣一群臭魚爛蝦呢?”

  宿夜城,新晉城隍韓石冢看著那封書信,氣不打一處來,將那封書信一把撕碎,怒道:“好你個盜靈宗,不知不覺竟將手伸到往我大齊的國土境內了,我不把你整個祖師堂打的稀爛,我就不叫韓石冢!”

  “不過這小子竟然打算用一樁人情,換我出手照拂一二,把我當成什么人了?”他喃喃道。

  門外,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衣倩影,有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背上背著熟睡的何煦,走進了城隍廟。

  韓石冢細細打量著那女子,隨時花容月貌,但是一片一笑,像極了廟宇中讓人不敢褻瀆的神女,但很快他便眉頭微皺,一雙鐵拳緊握得咔嚓作響。

  身后跟著的阿玉,臉色有些慘白,這名女子忽然到訪,說自己是何煦的姐姐。她原本有些心存疑慮,剛要出口細問,結果卻被白呂一把攔住。

  她回想起那個女子的笑意,不由得覺得毛骨悚然,仿佛只要再和她對視多一會,便會被她一拳捶殺,在她面前,人,妖,螻蟻,好像真的沒什么區別。

  “見我不拜,幾個膽子?”何夕笑道。

  “恕難從命!老夫生前生前殺敵衛國,死后任職城隍,骨頭和脊梁就和脾氣一樣,又臭又硬,倘若我還是個俗人,沒準膝蓋一軟,就跪了呢?”韓石冢緊握雙拳,金色的靈氣圍繞著身軀,轉瞬間體魄硬如磐石,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少女轉頭看了一眼熟睡的何煦,搖頭道:“不過是愚忠罷了,你知不知道大齊那個什么狗屁太子,把你按插在這就是為了讓你遠離朝堂,然后好做那等奪權篡位之舉,,你到底忠的是大齊還是?”

  韓石冢滿臉鐵青,但一身殺意,絲毫不見:“早些時候得了先皇皇恩,早已立誓要生生世世護住這大齊江山社稷,只要那兩個皇子不要太過火,弄得百姓怨聲載道,新皇登基,成王敗寇,史書該怎么寫還是怎么寫,至于你這等不把大齊王朝放在院里的山上神仙,我就是死......”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盡管他拼命的掩飾心中膽怯,但是還是不自覺的說出自己會死。這在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身上,可能嗎?

  “香火神也配稱作神?不過是一群吃香火的陰魂老鼠罷了。”何夕一手托著何煦,騰出一只手指著韓石冢笑道,“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你金身碎成齏粉,再將你重新捏成爛泥,套在荒郊野嶺,讓你一點點看著大周踏平大氣國土?”

  不僅是韓石冢,就連身后的阿玉和白呂,此刻心中都是一陣膽寒。

  韓石冢嘆了口氣,卸下一身拳意,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究竟想如何?”

  何夕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你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只要夏澤對大齊不利,你還是會出手的對吧?”

  阿玉和白呂怔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面的韓石冢苦笑著搖頭:“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會坐視不理,就算明知大齊理虧,但危及王室子孫我還是會出手。”

  何夕點了點頭,冷聲笑道:“這就對了,明知理虧,還是要護短,但你最好別摻和,不僅僅是他們背后有人。相信我,如果你摻和進來,大齊那兩個窩囊廢的皇子,下場會比你不摻和進來,慘一千倍。”

  韓石冢臉色凝重,問道:“姑娘究竟是誰,為何要如此相助夏澤,為何要置我大齊王朝于死地?”

  何夕五指虛空一抓,立時便聽到韓石冢下巴的位置,開始出現一片片皸裂,“我的名諱你不必知道,我欠他夏澤一個人情,也該兩清了,至于你們大齊,完完全全是咎由自取。”

  阿玉覺得胸口悶的難受,就在何夕出現過后,這一整座宿夜城,就好像神靈和山岳一同壓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只能跪倒在地,仰視神威。

  “一萬年了,神該回來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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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