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永寧十五年,宣武帝正式退位,與皇后出宮休養。
這一年,司徒堯其實已經四十來歲了。
尋常男子到了這個年紀也算是盛年,而他年輕時候打的仗太多了,身體留下一些舊傷。
年輕的時候沒發作,這幾年坐在龍椅上,朝務繁忙,倒是讓他有些力不從心了。
華昀婉自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日日在宮里給他按著腰:
“大齊這幾年風調雨順,都是你這皇帝用自己的身體去換的。
大齊把皇帝的身子榨干了,那我還有什么,抱著你一把骨頭哭嗎?”
她憂心忡忡,一直擔心著司徒堯的身體,
雖說平時沒有什么大礙,但陰雨天,舊傷就會發癢作痛,攪得人夜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司徒堯握住她的手:“那我不做皇帝了,不讓江山榨干我,要榨干也得留給你榨干。”
華昀婉嬌嗔的看他一眼:“你多少歲了,還在說這些渾話。”
“只是西疆這些年,雖然邊疆安穩,但你也知道,土地貧瘠加上環境不好,糧食也產得少。
西疆的百姓,在我治理大齊這么多年后,依舊還有很多人在餓肚子。”
他嘆了口氣,若是自己再年輕個十歲,若是自己不是皇帝,他早就去西疆了。
這塊土地,已經成為了司徒堯的心病。
華昀婉:“繼續這么貧瘠下去,西疆的匪患就會越來越嚴重。百姓們吃不起飯,心底就會生出惡來。”
半月后,司徒堯將兩個兒子都叫到了面前,說繼位一事。
司徒衍現在也是華昀婉跟他的孩子,稱呼也早就改了。
他現在跟司徒朔一樣,有人在的時候喚他們父皇母后,私下里也都是爹爹娘親親昵的叫著。
這么多年過去,兩個孩子在他們眼底是一樣的,視作己出的在對待。
特別是司徒衍,對華昀婉很是依賴。
記得華昀婉有一年生了一場小病,司徒衍害怕到不行,
獨自去了皇家寺廟齋戒半月,為他的母親祈福禱告,很是懂得心疼人。
司徒朔是太子,司徒堯退位,這皇位便是由他繼承。
可是這孩子早已有自己的想法:“父皇,我想去西疆。”
司徒堯抬眸看著他:“去西疆?你的意思是,讓你父皇再撐幾年,等等你?”
他們父子二人,習慣用商量的語氣辦事。
自朔兒長大后很是懂事,父子二人幾乎沒有紅過眼。
司徒朔向來主意大,很有主見,他兩眼澄明:
“皇位,讓衍弟弟繼承吧。
西疆,向來是父皇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就由兒子親自去拔掉吧。
衍弟弟擅朝治,而我,更適合領兵。
西疆匪患嚴重,西疆之外的西夏這幾年蠢蠢欲動,沒有人比兒子更適合去西疆收拾這些禍頭子了。”
司徒堯:“衍兒,你的意思呢?”
司徒衍一襲柔軟的金絲軟羅長袍,眉眼與當年的太子爺簡直是一個模子,性格也很像:
“既然大哥需要我為他在京華鎮守,那么我是愿意的。
大哥從前就說,人擅長什么就做什么。
西疆一事,大哥的確比我更適合領兵,而我又比大哥更適合在群臣里游曳。
如果父皇母后信任,那我無比愿意做大哥背后的一道盾牌,
為他穩住京華,讓他在西疆心無旁騖的完成父皇心底多年的想去完成的大業。”
華昀婉坐在司徒堯的身邊,笑著道:
“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欣慰。
這皇位,或許在旁人看來是最最重要的東西,可是在咱們一家人看來,它只是一個選擇罷了。
不枉費這么多年我對你們的教導。
今日這般,是這么多年來,我見到的最滿意的答卷。”
司徒朔要做的,是重建一個從未見過的西疆,不僅僅是帶兵打仗。
他要將從前華昀婉與司徒堯沒能去完成的事情繼續去完成。
這一年,司徒衍正式登基,是為文淵帝,開啟了大齊最為巔峰的文淵之治。
冊封太子朔為定王,鎮守西疆,于三月后出發,相隨的有若休與柳陌懷一家子。
西疆面臨的問題依然棘手,文淵帝高坐朝堂,
不斷為西疆輸送金銀與人才,為司徒朔的大后方做好最完備的護盾。
司徒朔抵達西疆后,剿匪患,定邊疆,興經濟,分土地,修建水渠,防沙林。
西疆短短幾年,上給朝廷的稅額扶搖直上。
從前父輩們沒有完成的一文一武守江山,在兒子們這一代,算是真正的做到了。
司徒堯則是帶著華昀婉回到王府里,做起了自己的閑散太上皇。
太皇太后年歲已高,在其壽終正寢后,他便帶著婉婉四處游玩,
不再過問朝事,身子居然又恢復了不少。
病痛褪去,二人的足跡踏遍大齊的每一處河山,
她整日跟在他的身邊,守著這頭她愛了一生的狼。
南梁的另一邊,蕭別晏失去了半壁江山。
他時常苦笑,他十歲入北齊當質子,第一年便遇見了入宮陪讀的華昀婉。
這個可愛善良的小姑娘,與他明明就見過無數次,
可不知為何,她長大以后就真真把自己給忘了。
若是當初自己老老實實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或許,多年后的重逢她會對自己溫和一點。
可重逢的那一日,她已嫁做人妻,他終是一無所有的回到了南梁。
再重逢,她已經將自己當做了仇人,
他明明有那么多辦法得到她,可最終還是手軟了。
所以江愁沉找到自己的那一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幫她,
至少不能讓她頂著污名做一輩子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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