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昀婉沒搭理那蘇云汀,繼續聲聲如雷:
“萬噸炸藥,埋于深山,明明可以直接引爆來的簡單利索,
王爺為了不涂炭一座山的生靈,他自己殺入敵后,牽著狼,迎著冷箭就去了,誓死而歸。
淮陽王的三個兒子砍了他十八刀,那是血淋淋的十八刀啊。
最長的傷口比筷子長,最深的傷口可見森森白骨,您沒看見;
身中三箭,箭箭要害,您沒看見;
王爺的血,從京華城外的深山里,一直流到了祁王府的門口,多么鮮紅刺目啊,您依舊沒看見;
傷重歸來,祁王府派進宮三五撥人,讓太醫趕緊出宮救命,
直至天黑,除了偽裝成刺客的大夫來了一位,愣是一位太醫都沒來,這您也沒看見。
是啊,這就是你們說的暴虐、你們說的狠辣,你們說的孽子!
可是宮中卻有人陰險惡毒到拖延診治時間,甚至是隱瞞不報,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人狠人?
而今日,父皇您在家人團聚的月宴之上不停的埋怨朝政,埋怨淮陽王發難于您,
甚至口口聲聲說王爺魯莽,殺了淮陽王三個兒子。
更有蘇貴妃娘娘張嘴就來的王爺奸殺花魁,這事簡直子虛烏有!
父皇,可您有沒有想過祁王司徒堯也是您的兒子,是您與先皇后的嫡親兒子!
他也會因為受誣陷而難過,也會沒有人為他說話而感到委屈,甚至,他也差點死了!
您對祁王殿下難道僅有君臣之義,而沒有父子之情嗎?
您說過一句安慰的話,做過一件安慰的事嗎?
若沒有當日祁王只身入深山的孤勇,
只怕如今各位不是在這河清海晏里安然吃海貨,而是成為了萬噸炸藥之下的一捧炮灰了吧!”
華昀婉一口氣說完了長長的一段話,說完,自己就后悔了。
按照自己的身份與形象,她安安靜靜的做個草包王妃,多吃點菜,吃完就走挺好的。
這司徒家的家事兒,自己還真不該管。
可是自己的膽子怎么就那么大啊,這下好了,把北齊的皇帝也給得罪了……
不過,她是真的覺得司徒堯挺委屈的。
河清海晏里此刻鴉雀無聲,眾人不敢出一口大氣。
顧太后淡淡笑著看著華昀婉,抿下一口烈酒橫喉燒灼,沒作聲。
桌上的人,各懷鬼胎,不敢作聲。
南梁質子蕭別晏也例外在這圓桌之上,他深邃的眉眼定睛看著華昀婉,眼底亮了亮,
初次對她柔弱無骨的印象倒是有些看走了眼。
言語清晰,字字珠璣,是個有腦子且并不軟弱的女子。
這祁王妃,有些意思。
崇慶帝喘著粗氣,用手指著華昀婉,氣得臉紅經漲,憋著一肚子氣,但他半天沒有講出一句話來。
華昀婉的話,讓他氣歸氣,但也聽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說祁王府派人入宮叫太醫,人沒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憋了半天,大家都在等著崇慶帝砍華昀婉的頭,都在看好戲,可他卻說了這么一句話。
一下子將拉到緊張巔峰的氛圍,給卸了一大半。
華昀婉垂了眼眸,嘆道:“那日暴雨傾盆,是我捧著先皇后丹云皇后的遺物走到宮門前,禁軍侍衛才開的宮門。
由王爺玄剎衛的副統領蒙雪一路護送著我,途中歷經多次暗殺,才抵達建章宮找到了皇祖母。
若不是皇祖母半夜出宮帶去了太醫,只怕王爺早已是一捧白骨了。”
崇慶帝聽到“丹云皇后”四個字,眼眸暗了暗,丹云,司徒堯是丹云的兒子呢。
顧太后在此時也做了聲:“淮陽王異動,朝野之事煩憂,加上阿堯平穩的挺了過來,此事哀家一直隱忍未發。
今日既然說到了,那皇帝便即刻下旨徹查,到底是誰在背后暗害嫡皇子的性命。
這后宮前朝,都給哀家好好的查!”
好好的月宴,仿佛成了屠場。
殿外走來一人,這人身形偉岸修長。
頭發編好了小辮子,中間穿著金珠子,用金冠束在頭頂。
不同的是,金冠沒有配金簪箍著,而是一根白玉簪,玉簪頭上有一伽藍菩薩小像。
司徒堯一身紫金緞花蟒袍,邁著慵懶散漫的步伐緩緩出現在眾人視野。
瞧著紈绔矜貴的樣子里帶著一絲邪勁兒,他似笑非笑的開口:
“吃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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