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堯墨色長眉深擰,沉聲道:
“宋巖,世家隨時可能反撲,京華稽查司可得盯緊了。
他們方出了血,一定會從百姓身上吸回來。”
宋巖點首:“是,王爺。”
他朝著后背靠了靠,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漫不經心的叩著書案:
“去將齊國公做的惡事都細查一番,然后將東西交給趙國公,最后你再假意通知齊國公被暗查了,讓他們狗咬狗去。”
宋巖微愣,后又生了些笑意:
“王爺好計謀,先讓這些人內耗,自相殘殺,咱們最后來撿便宜。”
司徒堯挑了挑眉,眉眼里騰起一股殘忍笑意。明爭太難,那就暗斗。
北齊與南梁的秋祭,原定祭祀主事人本是東宮太子妃,后因她犯錯而被罷免。
顧太后在后宮嬪妃中糾結了一番,終于定下了更合適的人選。
若浮診脈后,華昀婉正收回凝白的皓腕,才將袖子放了下來就問:
“皇祖母為何定下我?”
這事兒不是姚寂蕓,也該是皇帝的嬪妃啊。華昀婉有些看不明白。
司徒堯將懿旨一把扔在了桌上:“你要不想去,我就這去回了皇祖母。”
可她拉住了司徒堯的衣袖:“算了,我去吧。
前幾日父皇封二皇子為權王,又將四皇子安在了新入宮的魏家女身下當兒子,還給他解了禁,看來江南魏家的勢力還是牢固的。
皇祖母此時這樣的舉動應該是做給滿朝文武看,別讓這些人忘掉了祁王府。”
她似乎一直以來都摸不準帝王的心思,總感覺誰都在看重,可誰也不過分看重。
有機會還得去問問云姨,她這個前夫君到底怎么想的。
司徒堯陰沉著深邃的眸:“司徒卿認了旁人做娘,你也關心?”
她連司徒卿的名字都沒提,刻意說的是四皇子,沒想到司徒堯還是要提這一茬。
這個人真的很記仇,無論過了多久,他都會舊事重提。
華昀婉淡淡掃了他一眼:“你要這么想,我也是沒有辦法。”
這一日,京華城郊,云停風止,金烏光暖,大雁成雙結對的繼續南飛。
秋祭定在了城外的皇家祭祀司,望天臺。
場內松林豐沛,依舊是翠波環繞,少有的楓樹紅葉縈繞點綴在松綠間。
陽光透過樹影,斑駁成點,落于青石磚上,讓這祭祀場地多了幾分生機與俏麗。
司徒堯立在望天臺的最高處,親自把守陣地,任何一絲風吹草動,皆在他狼眼睥睨之下。
由于事關北齊與南梁皇族安危,除卻京華城防的駐軍,禁衛軍中的精銳也已經出動了。
華昀婉頭戴鳳尾玄光寶石累絲金冠,身著紅底金紋祭祀冠服,
與南梁太子妃共執祭祀禮器,將兩國江水釀成的酒,倒在同一青桐樽里,方禮成。
“南梁與北齊,從此世代交好,停戈止戰。兩邦友誼正如此酒,南北相融,源遠流長。”
華昀婉舉著酒樽禮器,立在高臺上,向著眾人宣告。她在極為莊重禮服的映就下,鳳儀雍容,明華萬千。
誰都忘卻了她曾是流落民間的琵琶女,現在僅記得她是代替北齊出席的親王正妃,位高權重,鳳立云端。
就連魯國公華秉章也驚了一跳,神色有些復雜,
幾個月前,他的這個女兒不過是個連飯都快吃不起的庶女,身份低微,什么也不是。
現在居然可以替代東宮太子妃,與南梁的太子妃一同站在祭祀臺上。
從前倒是小瞧了她去。
南梁太子妃宋瓊華牽著華昀婉的手,二人向天拜了拜。
起身的時候,宋瓊華盯著華昀婉的肚子:
“你這肚子怕是還有幾個月吧,不像我,感覺要生在回南梁的路上了。”
華昀婉側眸,她瞧見宋瓊華的第一眼時便發現了。
她二人一邊走下高臺一邊說:
“倒是覺得很有緣分呢。
北齊與南梁修好重要時刻,你我二人祭天之時,都在孕育新的生命,新的未來,想來也是天意,這是吉兆。”
宋瓊華拖著墨藍底玉白水波紋的祭祀冠服,頭上的白色流蘇晃了晃。
明眸帶著笑意,語態豪爽:
“祁王妃想來是個會說話的人,我這人不善言辭,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很好。”
她眼睛認認真真看著華昀婉,覺得眼前人溫溫柔柔,很是友好,
不由自主的就多說了好一會兒話。
禮成后,大隊伍就要歸去。
宋瓊華在華昀婉身后問了一句:
“祁王妃,聽說你們北齊有一座很靈驗的寺廟。
我就要回南梁了,可路途遙遠,心底總是有些擔憂,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去求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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