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胤抬了抬手臂,溫柔的眼神看向若浮:“好了,你先下去熬藥吧。”
又對司徒堯道:“你別經常嚇她,她還小。”
他面色尚是蒼白,但唇角掛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司徒堯淡淡看了若浮一眼:“靠山找的不錯。”
司徒胤神色定了定,將床邊最后一口難喝的湯藥飲盡遞給若浮后,才定睛看著司徒堯:
“阿堯,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司徒堯道:“罪人蘇云汀說死前非要見你一面,說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早已將你當成親生兒子。
司徒晉也說,此人留給你處理,尊重你的一切抉擇。”
司徒胤溫和的眉眼顫了顫,是啊,蘇云汀的的確確是照顧了他許多年。
沒有生育之恩,確有養育之實。
幼時他生過一場大病,那時蘇云汀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怎么看顧,
而是抱著他滾燙的身軀,在宮中事無巨細的照顧他,衣不解帶的守了他很久。
他語聲平靜的道:“讓她進來吧。”
蘇云汀穿著囚犯的素色衣褲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袖口邊上還染了些褐黃色的臟污。
從前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蘇貴妃,如今容顏憔悴,發髻散亂的落魄鬼樣子,倒是讓人看了生出一些世事變幻無窮的感覺。
蘇云汀捋了捋鬢邊散亂的發,眼眶一紅眼淚就滑落面頰,她嘴皮翻飛的嘴唇微微張開:
“太子,在死之前還能見到你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么多年,我對你有恩情,也有虧欠,如今這時刻還能和你說上幾句話,即便去了黃泉地獄,也沒有遺憾了。”
司徒胤抬眸看了她一會兒:“蘇娘娘不該一意孤行,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蘇家種下的惡果。”
蘇云汀慘然一笑:“是啊,所以死前別無所求了,就是想見見你。
我的另一個兒子已經死了,你不能再有事了。
這幾日我在牢里,日日想著見你,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或許在你心中,我是無法與丹云皇后比較的,可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將你視作自己的親生兒子。
若不是皇權爭斗,我作為蘇家的女兒,也是不愿走到這一步的,
我只愿好好在后宮照顧你長大,看著你一生順遂。”
華昀婉與司徒堯對望一眼,心知肚明。
這蘇云汀的嘴是出了名的了不得,估計又在以感情為枷鎖,桎梏太子爺了。
司徒胤看著她沒說話,眼底神色有些復雜。
蘇云汀抿了抿唇,眼角的淚痕尚未干涸,她晃了晃手里的鐵鏈:
“好了,我也見到你了,死前唯一的愿望也滿足了,我該走了。”
人近中年的落魄婦人,在經歷人生巨變后,身形已經有些佝僂,
加上手腳上都上著并不細的鐵鏈,更讓人顯得萎縮與狼狽。
司徒胤垂眸,深邃不見底的眸光對上蘇云汀凄慘的面容,沉默良久:
“你我之間,恩怨各一半。
看在蘇娘娘這么多年照顧的份上,留你一命,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再入京華。”
蘇云汀緊皺的眉頭松了下來,終究是保住了一條命。
蘇家傾塌,所有人都死了,可她是不愿死的。
太子于她終歸母子一場,只要自己見到他,他是會保住自己一條命的。
畢竟是從小的母子情,她最了解太子是個什么品性的人。
司徒堯在背后陰冷的笑了笑:
“我倒是奇怪,你殺人時沒說母子親情,現在死前還來裝菩薩了。
蘇氏,權王派出高手前往南梁截殺皇兄時,你怎么不說?”
蘇云汀猛地回眸:“皇太弟殿下這是在說什么?
我可從不知道有截殺這等事,權王要做什么,我是阻撓不了他的。”
司徒堯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靠在雕花木椅上坐了下來,修長雙腿慵懶交疊:
“你是很聰明,沒想到布局十多年的大戲,在今日卻成了要你命的最后一道令箭。”
蒙江腰間按著刀柄從屋外走進來,遞給司徒胤一個錦盒后就出去了。
司徒堯似笑非笑的看著蘇云汀:“東宮太子主殿的床板夾層中,你倒是會加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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