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淺月終于收回視線。
南宮霖壓力驟減,后背全是冷汗,他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跟三哥一樣,會在心理上帶給他巨大的威壓。
只聽舒淺月又淡淡道:“她的病不在身,而是于心。什么時候她心里的結解開了,這病就會不藥而愈。如果她心里的結解不開,怕是就要一輩子這樣瘋下去了。”
南宮霖沖口而出:“那怎么樣才能解開母后她心里的結?”
“你問我?我問誰。”
舒淺月白他一眼:“你該去問的你是你母后,她究竟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
南宮霖訥訥:“可、可是母后她已經神智不清了。”
舒淺月只是看了他意味深長的一眼,不再多說,向外走去。
南宮霖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出了清心閣,走了好一會兒,南宮霖始終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你還有事?”
舒淺月站定腳步,回看他。
南宮霖猶豫片刻。
他開口道:“三嫂,謝謝你。”
方才他因為圣意不能露面,看到幾名宮人任由欺負韋皇后的時候,他牙齒都要咬碎了,正想不管不顧地出手教訓那幾名膽大犯上的奴婢,是舒淺月阻止了他,并替韋皇后出了那口氣。
舒淺月看著他,他臉色仍是蒼白,眼中也失去了神采。
她點點頭道:“我接受你的道謝。”
南宮霖不知為何松了口氣。
見她轉身又要走,他下意識地叫住了她:“三嫂。”
“還叫我三嫂?”舒淺月諷刺地勾了下唇角。
南宮霖深吸口氣,厚著臉皮笑了笑:“我想問三嫂一個問題。”
“什么?”
“你真的不恨我母后?她……她讓人給你下毒,想要置你于死地,可你卻……”他說不下去了。
舒淺月了然道:“我卻以德報怨,替她懲治了那些宮人,是不是?”
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道:“南宮霖,我不是圣母,而且心胸也不寬大,我做不到世人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我說過,我不恨她對我下毒,卻恨她對岳兒和綿綿起了歹心,但是,恨一個人需要花很多的力氣,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不會把心力浪費在她的身上。”
“你不用擔心我會報復她,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她淡淡一笑:“事實上,現在瘋瘋癲癲的她,也未始不比她做皇后的時候更快樂,誰知道呢?”
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離開。
南宮霖呆立在當地,默默地詛嚼著她說過的話,盡管有的話他第一次聽到有些聽不懂,卻仍然覺得這話耐人尋味。
舒淺月獨自走了一段路。
在悠長的宮道里,她抬起了頭,看向了黃墻碧瓦外面的天。
天色碧藍,晴空如洗。
但被華美皇宮圈起來的天空,始終只有這么大。
讓人窒息。
舒淺月深深吸了口氣,內心再次做了決定。
“三嫂,三嫂!”
身后再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還有南宮霖急切的聲音。
舒淺月停步回頭。
“快……快隨我去看父皇!”
南宮霖神色惶急:“父皇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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