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人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周先祖起于微末，正值天下大亂，得了民心，這才最終得了天下。”
莫無量道：“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周朝有黎民萬億之數，四皇子自小便拜入了晨風書院修行，于黎民相交淺薄。
不妨給他一段時間，讓他好生歷練歷練，這儲君之事，早晚該是四皇子的，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姬勝天深深看了莫無量一眼。
“好，好一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無量之言，朕記下了。”
“既然如此，你就起來吧。你是朕的最器重的皇子，朕給你時間，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姬常洛如釋重負，再度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來。
而天啟帝，則像是完全忘記了這一茬。
神情淡然，繼續這場夜宴。
氛圍由此重新變得熱切。
......
深夜。
夜宴散去。
一眾賓客都回了住處。
皇宮大門緊閉。
姬似雪還沒有走。
她很是擔心弟弟。
先前在宴會上違背了父皇的意愿，盡管當時沒什么，但在父皇心里，姬常洛的印象肯定要大打折扣。
所以，她決定要幫這位弟弟一把。
去向父皇求情。
來到天啟帝的御書房。
姬似雪很奇怪，這一路走來，竟然沒有看到一個宮人！
甚至連侍衛都沒有！
圍繞父皇的御書房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讓她心里莫名感到壓抑。
御書房還亮著燭光。
姬似雪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她換上一副甜甜的笑容，但到嘴邊的“父皇”二字還沒有說出來，
便不由得憋了回去。
偌大的御書房，竟然空無一人！
“奇怪，明明看到父皇是回了這里的，怎么沒人呢？”
姬似雪滿腹狐疑。
但沒人她也沒辦法，就要轉身離開，去別處找找。
就在這時，她的靈識突然產生了波動。
有所發現。
嗯？
姬似雪頓住了腳步。
重新回過頭，好奇地看向天啟帝的皇座之后。
先前一直沒有注意，這時候目光聚集過去才看到，那里，隱隱散發著微光。
密室嗎？
她慢慢走了過去。
姬似雪腦子里的皇室禮儀讓她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最終還是被好奇心戰勝。
姬似雪走到龍椅后面的墻壁前，伸手在那道微光處輕輕一推。
瞬間，一扇半隱的密室門便推了開來。
里面漆黑一片。
但空間很大，而且貌似盡頭的位置有著光亮。
姬似雪好奇的走了進去。
在黑暗中走過一陣。
轉了一個彎，便看到了令她無比驚恐的一幕。
只見遠處明亮的密室房間里，幾個身材高大的無名生靈站成一排。
他們周身吞吐著黑霧，身形虛幻，像是一道道影子一樣。
而這些影子面前，正跪著自己的弟弟，姬常洛。
彼時，他的目光黯淡，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跪坐在那里。
而她從小到大都敬重的父皇，此時正負手背對著她站在遠處。
“老四，你乃重瞳者，天生神圣。出生之日，伴隨有天地異象，極為神異。
朕從小對你寄予厚望，吃穿用度、心性手段，都是在幫你塑造成一個合格的儲君，也是未來帝國合格的主人。
過去的二十年，你一直讓朕很滿意，可自從你這次回來，真感覺你變了，似乎對朕有了隔閡。怎么，覺得朕這個父親做的不好？還是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弒君篡位了？”
姬勝天淡漠的聲音像是一把把鋼刀，扎進了姬常洛的心臟里。
他不敢相信，他的父皇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姬常洛拼命的搖頭，語氣悲涼：“父皇，不是兒臣變了，是您變了...”
“曾經，兒臣所熟知的那個父皇，是每日廢寢忘食也要勤懇政務的勤勞君主；也是在面對外敵入侵敢于揮劍一戰的武皇，更是關愛子民的仁君。
可事實是，您變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操縱了一樣，滿腦子都想的是一統東洲，想的是如何維持您的霸業。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您這些年背地里做了多少事？”
“朝廷上排除異己，肆意誅殺大臣。在整個大周境內，您扶持作惡多端的離魂組織，依靠他們，這些年里，您控制了大大小小幾乎所有的宗門。凡有不服者，統統殺無赦！”
“前不久，您更是將屠刀對準了四大書院，逐鹿書院自是不用多說，僥幸保存了下來，可流云與天一這兩大書院...呵呵，盡化一片焦土，何其慘烈...”
“如今，您又借大壽之機，不惜將天域一眾超級勢力請來，誠然，他們與大周是敵非友，您要算計他們，情有可原。可您千不該，萬不該，把這場動亂的源頭安排在帝都，咱們自己的家里。”
姬常洛語氣悲戚道：“一旦事發，真仙大能一怒，天傾地覆，血流百萬里，多少黎民將死于非命，這些，您是沒有想到嗎？”
“不，您知道，但是您不在乎。您在乎的，只是可不可以完成最后的目的。”
“父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所做的那些事，瞞得住別人，但瞞不住兒臣！”
“兒臣今日寧可一死，來換取父皇您回心轉意。父皇，別再被暗地里的家伙控制了，醒醒吧，這是您的帝國，不是讓他人為非作歹的修羅場！”
“父皇！！！”
姬常洛淌下熱淚，撕心裂肺的嘶吼。
希望借此能喚醒自己父皇的良知。
遠處，姬似雪手捂著嘴，瞪大了眼。
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姬勝天身子微微顫抖了一陣，但等到回過頭來，依然是那副冰冷的神態。
看姬常洛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姬常洛徹底絕望了。
他知道，自己所敬愛的那個父皇，再也回不來了！
“嘿嘿嘿，陛下，本座之前就跟你說過，親子祭天，才能將暗影絕陣發揮到最大效用，如今，可還有機會，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姬勝天的身體里，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姬勝天面無表情，只是看著姬常洛，眼底有殺意涌動。
“不！！！”
姬似雪大驚，旋即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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