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嶺。
房間窗戶外，許長夜皺起了眉頭。
問一旁的許靈倩：“那是什么地方？”
許靈倩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那是一伙山匪的代稱，由于他們棲居在蒼云嶺上，所以人們習慣性地以地名稱呼他們。”
“很厲害？”
許靈倩點點頭：“當然，那可都是一伙窮兇極惡之徒，不少都是大周皇朝的定罪的江洋大盜，流竄至此，伙同到了一家，才形成這股勢力。據說皇朝數次派兵圍剿都沒討到便宜，就連精銳的軍隊都折損了不少。”
“原來如此......”
許長夜臉上沒什么表情，認真聽著房間里的對話。
里面。
許自在問道：“大長老，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許家何時招惹過蒼云嶺？他們又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處靈脈的？”
靈脈所在，在三家之中不是什么秘密，但對于三家之外的人，那可是十足的機密。
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一處靈脈，有三家為之爭鋒就夠了，萬一因為消息泄露再引來別的勢力覬覦，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三大家族還是很有默契地集體保持著沉默。
一點消息都不能泄露。
甚至一度瞞報著大周皇朝。
這蒼云嶺一伙山匪草寇，他們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許自在費解，房間里其他人也費解。
至于床上躺地許自流，那是更費解。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悲慟，苦澀道：“我也不知啊......那蒼云嶺上的人來去無蹤，我們事先根本沒有發覺。昨天晚上已經很晚了，多數人已經熟睡，他們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大門，潛了進來。”
說到這里，他又哽咽了起來，“多少人，在睡夢中就被殺了，要不是守衛最終發現了他們，殘存的人根本無法迅速組織起來，那才是一場真正的屠殺。當我趕到時，老四已經被殺，老六、老七還領著護衛們在同那群賊寇浴血奮戰。”
“我們根本不是敵手，蒼云嶺這次，是有備而來，由二王之一的地王帶隊，手下足有數百人，而且他們下起手來毫不留情，見人就殺，根本就是奔著斬草除根來的。為了掩護我突圍出來給家族報信，老六和老七拼死抵抗，最后也......”
說到這里，大長老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止不住的咳嗽，后面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許自在嘆了一聲，伸手替他理順氣息。
其他聽到這番話的人早就按捺不住。
一個個吵鬧著要打上蒼云嶺，為死去的同胞報仇。
尤其是剩下的幾大長老，更是怒火中燒。
他們幾個長老同氣連枝，感情向來不錯。
可是這一次一下子折損了三個，就連大長老都被重傷，以后怕是再難發揮出巔峰實力。
他們怎能不怒？
怎能不為之復仇？
不過，也有殘存理智之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蒼云嶺勢大，就連皇朝都奈何不得它。
他們一個祁州城的家族，真的斗得過人家？
而且，歷經此番巨變，家族實力怕是要跌上個三層，差距只會變大，不會變小。
為今最穩妥之計，還是應該隱忍，暫時忍下這口氣，以后再徐徐圖之。
可是，這種意見被說出后，很快就引來了大部分人的聲討。
謾罵之聲不絕于耳。
畢竟，人都是感性動物，平時或許還有理性，真到出了事，還是容易被情緒左右。
但是反對現下立馬報仇的少數人卻是格外的堅定，都是從家族利益出發，他們豈能退縮。
一時間，兩派人就在這房間里吵了起來。
人聲鼎沸，就差把這房頂都給掀了。
“都給我閉嘴！”
許自在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怒吼著打斷了所有人。
“大長老還躺在這，需要靜養，你們這成何體統？”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許自在豁然起身，展現出了一個家主該有的威勢。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一部分人，現在隨我去靈脈上，去......收殮死者，另外通知家族還未歸來的高層。今天日落之前，必須趕回家族，晚上，開家族會議，商討此事！”
頓了頓，又補充道：“最高級別！”
“是！”
所有人俯首領命。
許自在滿臉陰翳，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間，身后，眾人緊緊跟隨著。
而這時，許長夜和許靈倩還在背對門口的窗戶外站著。
所有人都沒發現他們。
許靈倩咬了咬嘴唇，感慨道：“好久沒見我爹發火了，這一次他是動了真怒。許家這回吃了大虧，說不定這兩天，我爹就要下令集合家族全力，攻打蒼云嶺，為死去的叔伯兄弟報仇。”
“不會的。”
許長夜微微搖頭，說道：“你爹不會那么做的。”
“為什么呀？老祖宗。我爹可不是什么懦弱之人。”
許靈倩有些不信。
許長夜解釋道：“不關什么懦弱不懦弱的事，他要真是一個合格的家主，就知道眼下根本不是報仇的時候。剛才房間里爭論的話我都聽到了，支持隱忍的那一批人才是許家現下保持著冷靜的人。他許自在要是真的合格，就該聽取這批人的意見。”
“換句話說，他要是執意要為族人報仇，固然不寒人心，但許家就真完了，他這個家主就是大大的不合格。”
許靈倩緊鎖著眉頭，感嘆道：“這就是當權者的悲哀么，哪怕是自身真實情感的流露都得服從集體利益......”
許長夜攤了攤手，算是贊同她的話。
“好了，不管你爹他們要如何安排，你現在就好好跟我說一說蒼云嶺的情況。”
許靈倩不知道許長夜要干什么，既然老祖宗問起了自己，那她當然要知無不言。
“那蒼云嶺在祁州城西邊，距此大概有個二三百里，那里地勢險要，奇峰怪石，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因為這個原因，那里是不法之人的天堂，四方流寇匯聚到此，歷經爭奪，數易其主，現在占據蒼云嶺的賊寇是近二十年才興起的，也是占據蒼云嶺時間最長的一批。”
城西？
許長夜瞇了瞇眼，瞬間想到了一些東西。
那靈脈可是在城東的。
兩地之間可是相隔了千里的距離，是什么原因，讓這伙匪寇不遠千里去襲擊靈脈？
關鍵是這個時間節點很有問題。
許家剛剛從自家手上接手了靈脈，這才過去幾天，蒼云嶺的人就到了。
幾十年都保守得很好的秘密，湊巧這時候就被發現了？
而且，為什么蒼云嶺上的人對靈脈那里的情況那么了解？
了解到可以實施深夜突襲。
這沒點確切情報是肯定做不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世間哪有什么巧合啊。
一切的矛頭似乎都指向了一個點......
白家！
許長夜眸光不由得深了深。
這時，許靈倩繼續說道：“現在盤踞蒼云嶺的這伙賊寇勢力龐大，根據原來聽到的消息判斷，的確要比許家強上不少。賊寇的首領有兩個，自封為天地二王。早些年的消息，天王修為已經踏足先天第三境，地王弱一些，是先天第二境。他們手下，還有左右兩個護法，也都是踏足先天境的強者。”
“剩下的那些賊人，除了數量上多一些，比較難纏外，實力大都平平無奇。倒是經過二十年的經營，他們怕是早就把蒼云嶺打造成了鐵板一塊，真正情況肯定會和我了解到的有些出入，否則也不可能接連粉碎州府軍隊的圍剿。”
天地二王，左右護法？
許長夜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群井底之蛙，不知天河廣大。
這樣的稱呼，在之前的修煉歲月中，他也曾經遇到過，只是這些稱呼代表的無一不是當世人杰，世間至尊。
豈是這一群小小的賊寇可比。
既然情況打聽清楚了，許長夜轉身便要離去。
許靈倩問道：“老祖宗，您要去哪？”
許長夜頭也不回，“還用問嗎，當然是上蒼云嶺。”
許靈倩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切道：“可是，您不是說，這種情況下，許家還是隱忍為好嘛，那您......”
許長夜停下腳步，回頭朝她一笑。“我是說過許家該隱忍，可是，我又沒說我也要忍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話該過時了。”
“我許長夜只相信，君子報仇，分秒必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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