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飯食,許長夜目送寧心兒離開。
凝望對方的背影,許長夜的眸光說不出的復雜。
“石靈,你說,真的會是她嗎?”
“主人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問我呢。”
鎮魔石空間里,石靈拿著被許長夜送進來的茶樓糕點,一臉滿足地大快朵頤。
“她真的和馨兒一模一樣,但是,理智告訴我,她不是馨兒,但是絕對和馨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是轉世嗎?”許長夜疑惑道。
石靈搖搖頭,“相比較轉世,我更傾向于她是一道分身。”
“分身?”許長夜訝然道:“何以見得?”
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但是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分身之說,并不是多么神秘的事情,但凡修為高深的修士皆可做到。
只是一般而言,由主體分化而來的分身,效果頗為雞肋。
戰力遠不如本體,而且還會因此分化主體的戰力,得不償失。
而且,本質上來說,分身只是主體的一部分。
是不可能長久存于世的。
主體的消亡后,分身也會隨之破滅。
五千年過去了,哪怕許長夜自欺欺人,不愿承認,但他的馨兒應該早就故去,紅顏薄命。
所以,許長夜更傾向于轉世一說。
但石靈語氣肯定,明顯是發現了些什么,這讓許長夜心底隱隱升起了期待感。
“我知道主人心中所想。誠然,一般修士所化分身,對主體有著極強的依賴性,不可能長存于世,但這種情況的僅僅局限于一般修士,對于那些通天徹地的大能而言,則不作數。”
許長夜問道:“通天徹地的大能?真仙境可以嗎?”
五千年前,他的巔峰時刻,修為已然臻至半步真仙境,勉強也虧得一絲真仙奧秘,知道這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境界。
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可為。
所以說,石靈提及通天徹地的大能境界,許長夜理所當然的將之代入進了真仙境。
然而,下一刻,他的腦海里就響起石靈不屑的笑聲。
“真仙境算什么,還差得遠呢。我之前就說過了,真仙境被你們東洲土著稱為什么大能境,簡直是坐井觀天。
對于大陸中央的那批人來說,真仙境不過起點,至于終點嘛,當然就是鎮魔石上一任主人所達到的境界嘍,只有達到那種程度才可稱大能二字!”
許長夜也顧不得石靈言語間對東洲土著的輕視,急忙追問道:“那你憑什么說,寧心兒是馨兒的化身?”
“這...”石靈干咳道:“沒有憑證,只是一種感覺。”
“感覺?”
石靈點頭:“凡人皆有命數,我沉睡億萬載,今朝蘇醒后,到現在,只有兩個人,讓我看不透命數,一者,是主人您,二者,就是寧心兒。主人是鎮魔石之主,命格高不可攀,自然正常。
但寧心兒身上,卻始終籠罩著一層迷霧,我看不透。類似的經歷,只有我跟隨魔帝大人征戰諸天萬界時,在一些了不得的大佬們身上遇到過,或者說,在他們所化分身上遇到過。所以,這種感覺,我很熟悉。
當你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甚至連天地都不能束縛你。只有這樣,你的想法就是規則,你的意念,便是無上大道,這種存在,所斬出的分身,才配擁有這樣的命格。
一旦做到這一點,其實就不存在什么分身主體的區別了,分身可以說是主體,主體也可以說是分身,彼此互不干預但淵源深厚。”
許長夜面色凝重,抬眸看去,寧心兒已經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所以,你認為,馨兒她已經達到了你所說的那種恐怖境界?”
“很有可能!”石靈斬釘截鐵道:“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寧心兒的出現。”
“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兩朵相似的花,即便真的有,他們之間也絕對有常人難以看透的關系。”
“我懂了。”許長夜點頭。
倘若真是如石靈所說,五千年前馨兒不但沒死,反而可能跨出了東洲前人從未跨出的那一步。
要真是這樣的話,已經不能用所謂的常理來揣測寧馨兒。
或許,她的壽命無盡,還活著呢?
許長夜輕舒出一口氣。
哪怕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都讓他心底感到難以抑制的激動。
就算事實并非如此,但寧心兒總歸是真實存在的。
按石靈的話講,二者本就是一體。
寧馨兒就是寧心兒。
這一點,通過寧心兒講述她經常做的那些夢就可以論證。
畢竟,那可是他和馨兒真實發生的美好回憶啊。
許長夜眼瞳突然有些酸澀,許久不曾有過的傷感情緒重新涌上心頭。
他抬頭望天。
剛剛下過下雨,如今烏云退散,雨過天晴。
光芒透過云層,絲絲縷縷映射在他的臉上。
很溫暖。
“馨兒,這是你選擇的這種方式來回到我身邊對不對?”
“放心吧,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拋下你了,這一次,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前。”
許長夜暗下決心。
......
回到逐鹿書院所在的古建筑里,許長夜見到了前不久歸來的蕭塵星和姬似雪。
二人長期占據書院內院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威名很盛。
自從來了源初古地,沒過多久,便去往了各處歷練,如今聽說逐鹿書院有難,才著急趕回來。
這兩個人對待許長夜的態度倒是不錯,頗為熱情。
也沒有什么架子。
許長夜向來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
因此,初次見面,相處的倒是不錯。
不過,許長夜著重把蕭塵星列為了關注對象。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的姓氏。
蕭
天域長生世家中,正有蕭姓。
而根據許長夜知曉的信息,眼前的蕭塵星,正是出身于天域蕭家。
但只是外家旁支。
再加上他的天賦在蕭家中也算不得出類拔萃,因此,不怎么受寵。
而且,蕭塵星性子剛直,好像為此得罪了本家什么大人物,沒辦法,這才逃離了蕭家,離開了天域,遠走他鄉,來了逐鹿書院。
但不管怎么說,他身體里還是留著蕭家的血。
許長夜驀然想起自己所熟知的某些隱秘,再看向蕭塵星的眸光不由得深了深。
或許,可以拿他試試。
姬似雪的身份也很不凡,姬姓乃是大周皇朝的國姓。
而姬似雪,正是出身皇室。
大周皇朝的長公主,當代人皇的嫡女,和晨風書院的姬常洛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由此,也可以證明,逐鹿書院的確不愧是大周皇朝四大書院之首,但是院內學子的來歷,都是如此驚人。
而除了蕭塵星和姬似雪剛剛歸來外,整個建筑群里,竟是靜悄悄的。
一問才知。
原來北冥之丘異動頻發,眾人都坐不住了。
該外出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該做準備工作的也開始著手準備。
還有一些人自覺自身實力有限,競爭力不足,不愿放過這珍貴的時間,因此直接封石閉關,唯有等到北冥之丘真正開啟的時候,才會出來。
說實話,已經獲得了天帝傳承,拿到天帝權杖的許長夜,自是看不上區區的北冥之丘。
但對于旁人來說,誘惑力卻是一等一的。
不只是逐鹿書院如此,各方勢力都鉚足了勁,就等著不久后在北冥之丘爭一爭那未知的機緣。
許長夜早已立于先天不敗,也懶得動這份心。
一連幾天,他除了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更多的時間,就是去稷下學宮臨時的棲身地去尋寧心兒。
開始時,許長夜也擔憂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心情激動難平,但卻不免有些忽略了寧心兒的感受。
畢竟才算是見過一面而已。
外界已經各種傳言他和寧心兒之間所謂的風流趣事。
百分之百都是假的。
但卻流傳的很快。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幻境,只要涉及那啥的傳聞,都會廣為流傳。
甚至于,有一次許長夜剛回去,就被李元溪神秘兮兮的叫到一旁,詢問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幾分可靠性。
許長夜氣的無語,直接踹了這家伙一腳。
李元溪也不氣,嬉皮笑臉,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曖昧表情。
把許長夜搞得很無奈。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寧心兒對于他的主動,倒是并未表現出反感的樣子。
她絕對也聽說了那些傳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性子淡然的原因,表現的并不在意。
于是就在這幾天的時間里,兩個人的感情迅速升溫。
據寧心兒自己說,越是靠近許長夜,她的腦海里就會時不時蹦出一些片段。
大多都是有關許長夜和寧馨兒曾經相處時甜蜜的點點滴滴。
許長夜很好奇寧心兒的心態,是真的把自己代入到了“寧馨兒”的角色,還是別的什么心思。
這個問題沒法問,只能靠他自己去慢慢領會。
總之,不管怎么說,幾天的時間,二人之間居之親密,倒真有幾分曖昧的意思了。
因為寧心兒的關系,許長夜也和稷下學宮的眾人混了個臉熟。
許長夜的實力,也贏得了他們的尊重。
今天,許長夜又來找寧心兒。
“呦,許兄,又來找我們寧師姐啊。”
還沒等進門,就碰上了一個熟人。
對方一身白衣,發髻梳的一絲不茍,倒頗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意思。
他名方羽,正是稷下學宮的學子,而且在學宮內年輕一代中地位還不低。
也是和許長夜交往最多的一個。
此時正要出門處,正好碰上了許長夜。
一見后者,方羽臉上頓時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許長夜點頭道:“是啊,心兒在里面嗎?”
“寧師姐好像是在后院作畫,你應該沒去過,我帶你過去。”
抵不住方羽的熱情,許長夜推脫不過,道了聲“多謝”,便緊隨其后進了府邸。
兜兜轉轉,來到了一處類似花園的地方。
穿過影壁,面前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池塘。
而池塘的對岸,有一道絕美的倩影正背對著他們。
方羽笑道:“許兄獨自過去吧,在下就不打擾二位的好事了。放心,我會知會師兄弟們,不要靠近這里。”
“方兄別誤會,我和心兒...”
“哎,自己人,都懂!”
說罷,方羽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迅速離去。
許長夜頓時哭笑不得。
這...
他真的表現得這么饑渴么?
搖了搖頭,許長夜沿著碎石小路,繞過池塘,很快走到寧心兒身后。
還沒開口,對方卻先說話了。
“等等,還差最后一點。”
許長夜頓足在原地。
知道對方正在進行畫作的收尾工作,于是就在原地靜靜的等待。
池塘中養有鯉魚,很是歡快。
尾鰭時而破水,發出聲響。
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寧心兒認真作畫,許長夜認真看著她的背影。
眼睛里透著說不出的溫柔。
沒過多久,寧心兒勾勒完最后一筆。
等到她收起畫筆,才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有些小女孩般雀躍道:“終于畫好了,幸好這一次強迫自己不能忘記,總算在忘記前的最后一刻畫好了。”
許長夜好奇的走上近前,本欲詢問寧心兒作畫緣由。
但當他不經意的看到畫作的那一剎,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怔在了原地。
簡易的木架,固定著綢緞材質的畫布,一副簡潔的水墨丹青躍然紙上。
不得不說,寧心兒作畫水平高超。
哪怕僅僅是以墨筆勾勒,也把畫作畫的傳神。
畫面中,是一處絕地,周遭繚繞云霧,宛若身處天境。
一男一女隔空對峙。
女子,正是眼前的寧心兒,或者說,是寧馨兒。
而男子的模樣,許長夜同樣印象深刻。
正是五千年前那位自大陸中央而來,一人力壓東洲無數天驕,更是與他約定生死戰的絕代妖孽。
正因為他的出現,才會使許長夜心境產生波瀾,故而在戰前云游歷練,也才有了觀仙對弈,一夢五千年,這種神奇的經歷。
要是真的論起來,此人可以說是間接造就許長夜的命運發生變化的始作俑者。
可笑的是,直到現在,許長夜仍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姓。
甚至對他的來歷也是毫無所知。
但是,許長夜已經猜到了這幅畫作所要描述的事情。
這就是五千年前,寧馨兒代替他出戰的那一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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