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洪明壽第一反應就是抬手摸了一下嘴角，看了看，沒有油漬，又順手摸了一把臉。
蘇塵似笑非笑的看著洪明壽，收回目光，嘖了一聲，“還有多久能到？”
這人竟然是天地會的舵主？
天地會不會是沒人了吧？
洪明壽武功不錯，可是腦子一定進過水，要不就是天生的蠢。
想想，他們第一次見面，洪明壽不問清楚就要帶他去汴京，看著古道熱腸，其實那就是說的好聽，根本就是沒腦子。
蘇塵腹誹，天地會竟然會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當舵主，這么多年還沒有被皇族趕盡殺絕，可能是老天看他們可憐，不忍心。
二人吃飽喝足，小二已經把馬車套好，收拾妥當了。
洪明壽心里直納悶，也不知道蘇塵在想什么，總覺得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再看一個傻子……一個時辰之后，馬車被攔住了，十幾個蒙面人從樹林里走出來，大搖大擺的站在官道上，把刀劍棒槌橫在前面。
洪明壽嘴角抽搐，拍拍躁動不安的馬兒，揚聲罵道：“陳二，你是不是皮癢了，老子的車你也攔！”
樹林里撲簌簌的飛起幾只小鳥，樹葉飄飄蕩蕩，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靠著樹干仰頭大笑：“洪舵主大駕光臨，我們怎么也得出來迎一迎。”
洪明壽哼道：“你給老子出來，是不是陳令傳信回來了？”
陳二扛起銅臂長刀，笑意不減，“洪舵主回來了，護法讓我們出來帶路。”
“放屁！”
洪明壽右手輕揮，鞭子在空中繞了一圈唰的掃過陳二的手臂，啪的一聲留下一條鞭痕。
痕跡不重，只是看著有些紅，陳二不在意的搓了搓，咧著嘴抽氣，“洪舵主教訓的對，護法就是放屁。”
洪明壽怒瞪他一眼，回身撩起簾子，對著蘇塵不好意思的指著外面的陳二，“他是西北分舵的，叫陳二，陳令的遠房侄子，下車吧，咱們到了。”
蘇塵輕應了一聲，下了車左右看了看，蒙面人圍著馬車，武器五花八門，看著有些滑稽。
陳二湊過來，小聲問道：“洪舵主，他就是三爺說的高人？”
洪明壽想到蘇塵殺人不眨眼的性子，怕他聽到，警告的橫了陳二一眼，讓他不要多嘴。
陳二撇撇嘴，扛著長刀跑到前面帶路，借著拐彎不時的回頭打量蘇塵。
蘇塵也不在意，跟著走了一會兒，見陳二停在一顆巨大的柳樹面前，直接扒開了樹皮跳了下去。
洪明壽現在蘇塵身邊，等著他先跳，還警惕的觀察周圍，等他察覺蘇塵站著沒動，有些不解，“怎么了？”
蘇塵拍拍袖子，指著樹皮后面的空洞，“你們是狗熊么？”
洪明壽奇怪的啊了一聲，“這是入口，不從這兒走，還得翻一座山，到了得半夜了。”
蘇塵挑眉，“你們的據點是不是那個山頭后面的寨子？”
他指著西北面的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光禿禿的，如果從他們來的方向看，那座山其實并不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不過蘇塵已經長了記性，方圓五十里范圍內，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意識范圍之內。
別說是那座光禿禿的山后面的寨子，即便是寨子下面別有洞天的地道，也都逃不過他的意識探查。
也不知道天地會的人在這兒多久了，地道挖的四通八達，不僅通向如今他們所在的這棵柳樹，而且還通向其他幾處地方，方向是天轅北輒。
洪明壽著實嚇了一跳，別說蘇塵根本沒有來過這個據點，即便是來過一次的人，想要輕易的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渾身汗毛直立，只感覺后背一陣陰寒，右手不由自主的扣上了腰間的軟劍，卻在對上蘇塵似笑非笑的眼神的瞬間，恍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們先進去再說。”
洪明壽終于想起蘇塵的身份，來時這一路，他一直心中記掛著留在汴京城的陳令，早就把這一茬忘了，腳下輕輕的挪著，想要與蘇塵拉開距離。
“我不走地道，”蘇塵只當做沒有看到洪明壽的小動作，“我知道出口在哪里，我在那里等你們。”
這都說完，也不等洪明壽的反應掉頭朝著樹林外走去，其他人看著蘇塵離開，有些茫然，他們站的距離稍遠，沒有聽清蘇塵與洪明壽說的話。
而當先進了地道的陳二，因為沒有聽到后面的動靜，又調頭回來了。
蘇塵走出了眾人的視線，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出了樹林，走了大概幾百米，蘇塵聽到后面有人追了上來，他也沒回頭，只當作不知道，徑直走著。
那人追到他的身后，隔著幾米，并沒有上前，就一直跟著。
一前一后走了半天，天色都黑了，蘇塵找了一塊空地，生火烤肉。
肉香很快散了出來，蘇塵耐心翻動著，油脂滴滴答答的掉落，火星四濺。
就在肉香飄向更遠的地方，肉的表皮已經金黃，馬上就可以吃了的時候，一陣奇怪的呼嚕聲響起，聽著像是小孩兒在打嗝。
蘇塵不動聲色，翻動著烤肉，時不時的還撒點調料，那個奇怪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慢慢的到了蘇塵的身后。
“想吃？”
蘇塵冷不丁的出聲，聲音在黑夜里似乎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周圍很安靜，除了火焰不時的噼啪聲，再沒有第二個人說話。
蘇塵嘴角輕挑，手指微動，烤肉已經好了，“哎呀，這么大一塊，有人分擔就好了。”
“咕嚕……”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蘇塵側了側身，搖頭：“趁熱的時候，一定很香。”
奇怪的聲音還在，蘇塵感覺距離越來越近，只一張糾結的臉突然冒出來。
然后，那張臉突然沖著他咧嘴笑了，蘇塵慢慢的把烤肉換了一個方向，那張臉猛的撲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噗！！”
一個狗吃屎的動作，那張臉已經不能看了。
這時，洪明壽跑過來，喘著氣道：“護法，你跑這兒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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