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萬歷強明 > 第一百一十七章:努爾哈赤的痛
  努爾哈赤想不同意都不行,在這個封建禮法至上的時代里,長輩,對下輩擁有著絕對的權利。

  稍微過問了兩句之后,覺昌安就率領著眾人打道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努爾哈赤被覺昌安重點關照。當然,并不是害怕努爾哈赤胡作非為,而是擔心他逃跑。

  努爾哈赤倒是想跑,可沒地跑。他能跑到哪里去?孤身一身,沒有了部落的護佑,在這深山老林中,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這到處都是敵人,王杲與他們面和心不和,尼堪外蘭又不服他們,和他們為敵的部落也不少,落在他們的地盤上,后果難料。

  跑到和他們交好的部落,大概率也會被送回去。

  如果跑到大明的地界上,要是運氣不好,被那些暴躁的士兵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部落,他只是一個普通至極的少年,沒有什么特別。

  一路上,覺昌安等人不斷的給努爾哈赤洗腦,希望他能以部落為重,希望他能做出決斷。

  對于覺昌安的這些話,努爾哈赤毫無心情。這次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竟然回不去了。

  這就讓人很難受。

  赫圖阿拉。

  覺昌安帶著眾人回去之后,就讓塔克世禮敦等人在城中招攬年輕女子。

  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孫子,現在正是血氣方剛之時,馬上就要面臨不忍之事,要讓他好好的感受一下人生的樂趣。

  過了這幾天,以后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當晚,努爾哈赤的房中。

  七八個年輕的女子被塔克世塞進了房間,房間中的蠟燭搖曳,昏黃曖昧。

  晚飯之時,塔克世甚至還偷偷的給努爾哈赤的飯中加了一些猛藥。

  房間外面,塔克世安排了數量眾多的侍衛,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努爾哈赤逃跑。

  雖說這種事情有些過分,可在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么了。

  勸說努爾哈赤的效果并不好,所以覺昌安他們就打算先下手為強,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房間之中,努爾哈赤坐在床上,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些年輕女子,根本沒有什么想法,腦子里全是覺昌安與父親的話。

  “難道,今天晚上之后,我就要失去它了嗎?”

  看著滿屋子年輕女子,努爾哈赤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那是悔恨,那是不甘。

  他毫無反應,他心不在此。

  可沒持續多久,體內的藥效就開始發作,他的身體開始滾燙,隨著藥效的不斷發揮,努爾哈赤的眼神開始迷離。

  不久,陣陣喧囂的聲音傳了出去。

  覺昌安和塔克世等人站在外面,靜靜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孫兒啊,你莫要怪我,都是為了部落。如果能把你送進宮中,對我們的好處最大,也只有你可以。”覺昌安嘆道。

  塔克世聽著里面那瘋狂的動靜,也說道:“放心吧,今晚上會讓你高興個痛快,要是生下了孩子,以后會著重培養。”

  今晚的夜很短,覺昌安和塔克世在外面站了一夜。當那些年輕女子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后,覺昌安讓人將她們妥善安排。

  當所有人走出去后,他們兩人走進了房子。

  房間里面,努爾哈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臉上滿是疲倦。昨夜不知大戰多少回合,已經讓他精疲力盡,陷入沉睡之中。

  覺昌安看著自己的孫子,終究還是下達了命令,讓人將還在睡夢中的努爾哈赤連床抬走。

  為了能讓自己的孫子少些痛苦,覺昌安特意讓部落中給驢騸蛋的老手動手。

  這老手雖然沒有給人干過,可基本原理差不多,于是手起刀落,完美收工。

  一道驚天慘叫直上云霄,其中滿是懊惱與悔恨。

  從今天起,努爾哈赤不再完整。也就是這一刀,昌盛兩百余年的大清,最終化為虛幻。

  遠在京城的萬歷壓根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安排,竟然挑起了這么大的變化。

  ……

  覺昌安的速度很快,除了努爾哈赤之外,他還挑選了七八個少年,這都是部落中最聰明伶俐的孩子。

  這些孩子的父母對于讓他們的兒子進宮持同意態度,在這赫圖阿拉城中混日子,哪里有進宮混日子舒服?要是哪一天發達了,地位還能水漲船高。

  努爾哈赤的恢復速度差不多,也就半個月的功夫,傷口基本上就愈合的差不多了。

  等不會再出什么問題時,覺昌安與塔克世帶著努爾哈赤他們,以及部落中的遼參、獸皮和馬匹前往撫順。

  陳增之前說過,撫順那邊的互市沒幾天就會改革,現在過去了好幾天,也是時候過去試試了。

  當時陳增還說,他未來都會待在撫順城,讓他直接去找。

  從赫圖阿拉到撫順算不上遠,沒幾天就到了撫順城外。

  覺昌安帶的貨物之中,數量最多的是遼參和獸皮,但馬匹的數量也不少。

  反正以后可以用遼參進行交易,那部落中多出來的馬匹就沒有必要養著了。

  養那么久沒什么用處,不僅花錢還浪費時間,索性,將多出來的那些賣掉。

  覺昌安覺得自己來的很早,沒想到還是來遲了,撫順的互市本來是在城內,可這次竟然放在了城外。

  城池外面的空地上,烏泱烏泱聚集了一大片人。

  “怎么這么多人?是誰走漏了消息嗎?!”覺昌安跳下馬匹,一臉疑惑的看著前方。

  塔克世攔住了一個前來販賣遼參的女真人,問道:“今天這互市怎么這么多人?”

  這女真人不認識塔克世,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于是說道:“你不知道嗎?現在的撫順互市,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多的規則了,只要是個人都能過來,而且,除了馬匹之外,還能賣遼參。”

  “你挺誰說的?”

  “這是圖倫城主說的……”

  等那個女真人走后,塔克世罵道:“這個該死的尼堪外蘭竟然走漏了消息。”

  “算了,現在別想那么多。咱們這遼參先放在這里吧,先進城再說,看看公公在沒在乎,把重要的事處理了。”覺昌安說著,看向跟在塔克世身后無情打彩的努爾哈赤。

  “打起精神來,快隨我進城。”覺昌安氣沉丹田。

  努爾哈赤看向自己的祖父,眼睛之中滿是迷茫與懊悔。

  往日的意氣風發早已經伴隨著那一刀煙消霧散,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自此消失的一干二凈。

  努爾哈赤如同一個傀儡,跟在覺昌安與塔克世的身后,走進了撫順城。

  在京城之時,他們遭到了撫順守備李永芳的刁難,不讓他們進去。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陳增忽然出現在城門口。心思靈巧的覺昌安立刻就向陳增求救:“公公,公公,小的來看您了!”

  陳增準備出城看看互市,剛剛走到城門口,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眼就認出了覺昌安。

  “是你小子啊,在這干什么呢?!”陳增來到了覺昌安面前。

  覺昌安急忙跪在地上,朝著陳增行禮,隨后指著一同跪在地上的努爾哈赤,說道:“公公,人已經帶來了。”

  陳增看著努爾哈赤,眼睛一亮:“不錯,不錯,辦的不錯。既然如此,那就先跟雜家進來吧。”

  一旁的李永芳不知道這里面的關竅,但看到對自己沒什么好話的陳增竟然對覺昌安笑臉相迎時,敏銳察覺到了里面的不對勁,于是他問:

  “你和公公認識?!”

  看著前倨后恭的李永芳,覺昌安心情大好,他站了起來,鼻孔朝天,漫不經心的道:“對,沒錯。”

  說罷,頭也不回,神采飛揚的走了。

  這種被人捧著的感覺真好,如果自己的孫子真的在宮中混出名堂,那這個李永芳,估計要把自己當爺一樣伺候。

  一想到那種飄飄然的感覺,覺昌安心里就美的厲害。

  不久,陳增帶著覺昌安他們來到了住處。

  大廳之中,努爾哈赤以及其他那幾個跪在陳增面前,接受著陳增的審查。

  覺昌安和塔克世,跪在一旁,說著這些人。

  陳增看了看努爾哈赤的牙口、身體,非常滿意:“不錯不錯,這樣吧,那雜家就收下啦。以后,這撫順互市歸雜家的外帑管,待會雜家給你發個牌子,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們帶著這個牌子來,不需要排隊,直接買賣。”

  這句話讓覺昌安喜上眉梢,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牌子,可這代表著特權,代表著地位。

  在撫順這邊或許只是能提前買賣,可在女真那邊,象征著自己與陳增與大明的關系。

  有些時候,雞毛,就是令箭。

  操作的好,好處無窮啊。

  這還沒入宮,就有了這個好處。以后要是入宮了,那好處豈不是多多?

  真要是在宮中混出什么名堂來,那他覺昌安,也會水漲船高。

  想到這里,覺昌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越發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對的。

  “或許,珊蠻當年說的是對的,他的前途,就是在宮中。”覺昌安如是想到。

  努爾哈赤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像是斗敗的公雞,像是霜打的茄子,像是落毛的鳳凰。

  他看了一眼喜不自勝的祖父與父親,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濃重的惆悵與迷茫。

  恨嗎?恨,可是又恨不起來。

  此時此刻,他的心里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悲涼。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最終會落在這個地步,是不是他的命就是如此?還是說,這是他的宿命?

  ……

  沒多久,覺昌安拿著陳增給他的銅牌,興奮的走了出來。

  銅牌正面陽刻著“外帑”兩字,背面陽刻著“撫順互市”四個字。這是陳增專門為撫順互市制作的牌子,在這邊的工作人員,每個人必須要有這個東西。

  覺昌安有了這個東西,代表著他以后就是半個撫順互市的人了。

  帶著這個牌子出了城,很快就找到了收購遼參的外帑人員。

  “是不是我先來啊?!”覺昌安擠進了人群中,看著坐在一張桌子后,和眾人交談價格的吏員。

  “你是個什么東西,還你先來?這里是撫順,就連我都要排隊,你還想插隊?”剛剛排到跟前的尼堪外蘭一臉不滿的看向覺昌安,當他看清楚覺昌安的模樣時,又是譏諷起來:“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就你還想插隊?也不撒泡尿看看,這里的規矩就是先來后到,不管是誰,都按照排隊來。”

  售賣遼參時,需要先排隊登記自己的身份以及來處,然后領號,根據號碼,會有專門的人員進行收購。

  互市的規矩,可不看身份,只看先來后到,要是有人敢搗亂,就會取消售賣資格。

  尼堪外蘭這家伙大大咧咧,做事沒個把門,回去之后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一下子鬧得滿城風雨,本來還想著低價收購那些小部落的遼參,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些小部落紛紛跑到撫順,前來販賣遼參。對于他們來說,消息真不真,過來一看就知道。

  于是乎,這個消息徹底的傳開了。和尼堪外蘭競爭的人,一下子多了。

  即便是尼堪外蘭,也要排隊等候拿號。

  覺昌安毫不在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銅牌,“你看看這是什么?!”

  “一塊破牌子而已,能有什么用。”尼堪外蘭不屑的道。

  就在這時,那個吏員忽然站了起來,一臉熱情的把牌子拿過來看了看,核查無誤之后,又極為熱情的交給了覺昌安。

  “這位,你們的遼參在哪呢?現在就可以處理售賣,不需要排隊。”這吏員說道。

  “啊?!”尼堪外蘭一臉驚訝,萬萬沒有想到覺昌安的這個牌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明明是我先到,憑什么先給他辦?”

  吏員看向尼堪外蘭,道:“因為他有這個牌子,這個牌子只能由公公發放,他是公公的人。”

  說完話,吏員熱情的帶著幾個隨從,去處理覺昌安的遼參。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尼堪外蘭憤怒極了:

  “這該死的覺昌安,從哪里弄來的牌子,真是該死。”

  覺昌安看著憤怒的尼堪外蘭,心里極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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