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萬歷強明 > 第一百二十七章:除掉朱德昭
  第二天一大早,朱德昭就早早的去了戶部,雖然他經過了萬歷的首肯,但他是戶部的吏員,想要徹底擔任這個職務,必須要經過戶部一系列的手續才可以。

  為了能夠及時走馬上任,他去的很早,當他來到戶部衙門,處理自己職務之時,卻發現沒有幾個官員待見他,幾乎所有的官員都退避三舍,就好像他是災星一樣。

  朱德昭自己也明白這是為什么,他畢竟是宗室子弟,和那些官員不是一路的。

  如果是其他吏員,官員們沒有任何想法,也不會有任何擔憂和害怕,可朱德昭就不一樣了,朱德昭的背后站著的是萬歷,雖然他是太倉銀庫的銀庫大使,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錦衣衛校尉或者東廠番子,給人的壓迫感不言而喻。

  說難聽點,這不就是一個皇帝的眼線嗎?這種時候誰會愿意湊上前去?

  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戶部銀幣倒賣一案一直不結案,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共犯,這時候和朱德昭扯上關系,就是自尋死路。

  但該辦的手續還是要辦,畢竟是皇帝派過來的人,如果遲遲不給辦理入職手續,恐怕又要生出事端。

  不久,在王國光的授意之下,戶部很快的跟給朱德昭辦理了入職手續。

  當朱德昭完成一系列的手續之后,他終于走馬上任了。

  從今天起,他就是戶部太倉銀庫的銀庫大使了。他也將會成為萬歷撕破官場的第一道口子。

  朱德昭來到了銀庫,這里就是他以后的值班地方。銀庫所在的地方,面積并不是很大,一個小小的院落,里面有這幾個沒有窗戶的倉庫。

  這些倉庫上面現在都已經掛上了黃銅大鎖,存放銀幣的那個倉庫上也貼上了刑部的封條。

  在事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之前,封條是禁止取下來的。

  朱德昭站在院子中間環顧一周,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色,忽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回想之前,他只是西安府周遭一個在田地里打滾的泥孩子,雖然有著朱家子弟的身份,但他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和普通老百姓沒有什么區別。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無法讀書,無法經商,在種種規矩的約束之下,他的童年生活過得很糟糕,過得很苦。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他進入京城之后就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懦弱而又貧窮的小孩,現在的他,是皇帝門生,是銀庫大使。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吏,但也算得上是有些成就,他可以肯定未來的自己絕對會越來越高。

  簡單的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便找來打掃工具,將銀庫里里外外清掃一遍,在皇宮這么久,萬歷對他們采用了半軍事化管理,這讓他養成了無數習慣。

  此時的銀庫當中有些雜亂,他并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就在他打掃銀庫的時候,張誠來到了乾清宮中,回來之后,他便開始了行動,插手銀幣倒賣之事當中。

  但他并沒有急著動手,而是選擇了旁觀。

  戶部與刑部現在正在城中調查有誰買過砒霜,時間過去這么久,現在他們也有了線索,張誠并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插手調查,而是等戶部和刑部調查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摘桃子,這樣能在最大的程度上節省時間。

  他今天來乾清宮,就是向萬歷稟報最近這段時間戶部和刑部的動向。

  張誠雖然沒有在這個時候插手進去,但他一直監視著戶部與刑部。

  “回稟陛下,銀庫大使被害,現在已經有了一些頭緒,戶部和刑部目前已經查出了幾個可疑之人,如果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就能查到害死趙寶慶的幕后真兇,到了那個時候就能將幕后之手徹底查出來。”張誠說道。

  “除了這個方向之外,你到市面上也查一查那些銀幣的來源。趁著現在陳增還沒有走,你讓他配合你。

  之前市面上的銀幣有相當一部分出自他們在那里,說不定他能給你一些幫助,記住,先不要打草驚蛇,不能著急,即便查出幕后真兇也不要急,等朕的命令。”萬歷說道。

  萬歷要用戶部的這件事情來布局,破案,并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甚至,案件破的時間越晚越好。

  張誠領下萬歷的旨意,退了下去。

  萬歷忙活了一會兒,見現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于是就去李太后那里請安。

  當他來到李太后的寢宮時,發現朱翊镠也在。按理來說,現在的朱翊镠應該在讀書,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什么時候過來的?我怎么不知道?”萬歷看著和李太后有說有笑的朱翊镠,問道。

  朱翊镠的笑容瞬間消失,有些緊張。

  最近這段時間當中,萬歷可沒少教訓他的這個弟弟,沒辦法,誰讓他的這個弟弟頑皮且淘氣呢。

  李太后見兄弟兩人如此,便開口說道:“是我讓他過來的,最近讀書這么久,也沒好好的說說話,今天功課又不重,讓他過來歇一歇,玩一玩。你這個當哥哥的倒也不用如此苛責,他畢竟以后也是要就藩外地的,也不會有什么大事,功課松一些也無所謂。”

  在李太后看來,自己的小兒子以后肯定是要就藩的,對于一個藩王來說,按照皇明祖訓的規矩,只要能明白事理,只要能認識幾個字,只要能懂得一些學問就夠了,沒有必要會的太多。

  畢竟他又不干什么事,不需要理政,也不需要處理軍國大事,將就著學一些就行了。

  朱翊镠站在李太后的身后,非常乖巧。

  萬歷坐在了李太后旁邊,他將周圍的那些太監和宮女屏退,然后語重心長地說道:“圣母大人,話不能這么說,該學的東西還是要學的,以后說不定還會派上用場呢。”

  李太后反駁道:“能派上什么用場?差不多認識一些字,懂得一些學問就行了,他又不需要處理軍國大事,又何必學的那么多那么深呢?”

  萬歷笑道:“那可未必啊。給圣母大人說個事,今天,孩兒讓朱德昭去當戶部的銀庫大使了。朱德昭之前就是秦藩子弟,他都能當一個小小的吏員,以后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在政務上,李太后并沒有多少政治頭腦,甚至也無法明白那些軍國大事,可在這些事情上他卻有著常人沒有的精明。

  朱德昭這人他是知道的,前不久萬歷還在他面前說過。

  以前是宗室子弟,按照皇明祖訓的規矩,宗室子弟是不能當官,不能科舉,不能經商的,可現在來看,這個宗室子弟卻成了銀庫大使。

  李太后不知道銀庫大使是個什么官兒,也能聽出一些味道。

  細細的琢磨了一陣,她忽然眼睛大亮,興致勃勃地看向萬歷,“朱德昭都能擔任銀庫大使,那豈不是說,以后你的小弟也能在朝廷中當一個官兒?”

  不得不說,李太后的膽子真大,敢說這些事。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又變得遲疑起來。

  皇明祖訓規定,宗室子弟是不能當官的,這么一來,豈不是犯了規矩,這可不太好啊。

  李太后很看重規矩,但她擔心的并不是讓朱翊镠當官會破壞皇明祖訓,而是害怕朱翊镠留在京城中,那些文臣武將們會說三道四,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撓。

  和普通農家婦女沒有什么區別,李太后也非常偏愛自己這個小兒子,歷史上的她也是如此。

  一直讓朱翊镠待在宮中,一直拖到拖不下去之時才讓他就藩,李太后巴不得讓朱翊镠一直待在身邊。

  萬歷當然不會把話說的那么多,只需要表現出一個意思就行了。

  自己這個母親是什么性格,萬歷太清楚了。稍微顯露一些就行,沒有必要說的太多。

  其實,將這件事情告訴給李太后,萬歷也有自己的考量。

  朱翊镠可是一部好棋,用的好了,以后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大明朝的勛貴,是朝廷的一大累贅,在地方上吃百姓,在朝廷吃國庫,總而言之,一直都在吃。

  明朝的滅亡,宗室太肥,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解決宗室問題,萬歷想到了分封海外。

  給這些藩王一些權利,將這些藩王分封出去,坐鎮海外,然后再同化當地的百姓,鎮守當地的地盤。

  這樣做,既可以解決宗室太多的問題,還能將矛盾轉移出去。

  要不了多少年,朝鮮之役就會爆發,趁著那個機會,直接吞并朝鮮,然后把朱翊镠安排過去當個朝鮮王。

  當然了,指望這些藩王自己開疆拓土,那是不可能的。兩百年下來,這些藩王就是一頭頭沒有斗志的豬。

  所以,萬歷要培養他們。而宗學,就是培養他們的學校。

  說著說著,李太后忽然又說到了萬歷的婚事。

  成了皇帝,還被人逼婚,確實讓人難受。

  想想也能明白,畢竟是皇帝,關乎朝廷根本,提前考量也是正常。

  和李太后說了一些話后,萬歷回到了寢宮。

  夜漸漸的深了,萬歷進入了夢鄉。

  然而在這漫漫長夜之中,有人卻毫無睡意。

  周光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和他躺在一起的小妾,在睡夢中驚醒。

  這個小妾膚白貌美,身姿綽約,她抬起頭看著周光北,問道:“還沒有睡呢?”

  周光北揭開被子走下床,拿起床邊的衣服,隨后看向這個小妾,說道:“你自己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恐怕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小妾立馬皺起了眉頭埋怨道:“今天好不容易陪我一晚上,現在又有事要忙,你這一天天的事可真多。”

  如果放在平時,周光北或許還會好好的疼愛一下她,可現在滿腦子都是朱德昭那件事,哪里還顧得上這個小妾呢?

  周光北皺著眉頭,語氣不善的道:“讓你一個人在這睡,你就一個人在這睡,哪來的這么多的廢話。”

  說著,周光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個小妾看著走出去的周光北,臉上滿是怨恨。

  小妾叫做吳嬌兒,本是京城中一風塵女子,后來被周光北贖身,納為小妾。

  吳嬌兒善妒,為人刻薄尖酸,是一個小心眼。

  周光北已經很久沒有陪過吳嬌兒了,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又要去辦事,這讓吳嬌兒心里極其不舒服。

  一些小心思,在吳嬌兒的心中升起。

  黑夜沉沉,天上只有寥寥數顆星辰閃耀。

  周光北帶著心腹管家,悄咪咪的出了門。

  不久之后,他來到了張泰鶴的家中。

  此時的張泰鶴也沒有睡覺,坐在書房中焦急的想著應對之策。

  “現在該怎么辦?事情現在已經超出了你我的掌控,這個朱德昭可是陛下的人,如果被他發現了咱們的蛛絲馬跡,一旦稟報給陛下,你我將徹底完了。”周光北一臉郁悶的道。

  “是不是,想個辦法將他拖下水。”張泰鶴說道。

  “絕無可能!”

  周光北說道。

  “他是天子門生,在宮中學習那么久,肯定是陛下的得意心腹,現在他是銀庫大使,咱們要開出什么樣的價格才能將他拉下水?

  別忘了,他的家人現在就在京城,陛下甚至還從皇莊里給他家劃出了一片上好的土地,你覺得他會聽陛下的還是聽咱們的?”周光北斷言道。

  他心里很清楚,想要拉朱德昭這樣的人下水,所要付出的代價會很大很大,而且即便他愿意出那么多的錢,也不見得朱德昭會同意,畢竟,跟著陛下跟著皇帝,要比跟著他有前途的多。

  張泰鶴一下子煩悶起來,“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坐以待斃嗎?”

  “事到如今,只能一步做二不休了。”周光北的眼睛中閃爍著狠辣。

  “你什么意思,那可是陛下的人。”張泰鶴驚聲道。

  “別管他是誰的人,如果咱們不除掉他的話,接下來死的就是咱們。一旦被他發現蛛絲馬跡,咱們可就真的完了。”周光北殺氣凜然。

  此時的周光北已經慌了神,心虛到了極致,自然會做出不少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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