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萬歷強明 > 第一百三十五章:該收網了
  消失的吳嬌兒,消失的趙老六,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不同尋常,最為關鍵的是,他們兩人在消失之時,都沒有任何跡象,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很要命的事,就好像所做的一切,都在外人的操控之中一樣。

  仿佛黑暗中有一雙大手,在背后控制著,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沒有辦法阻止。

  周北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他躺在床上,遲遲無法入睡,心中驚懼不已。

  所發生的這一切,刑部幾乎沒有什么反應,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如今還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搜查著。

  這對萬歷來說,再好不過,先讓他們慢慢去搜,萬歷也有足夠的時間,布局和調查。

  周藩宗室弟子到位之時,就是萬歷收網之時。

  ......

  乾清宮中,萬歷思考著后續的事情,想要將手中的那些宗室子弟安排進戶部,就需要牽扯到更多的戶部吏員,這不是什么難事,有了趙老六,在暗中調查銀幣倒賣案件就會快上不少。

  宗學現在即將建設完畢,等宗學建設完畢時,周藩的那些宗室子弟差不多就能到達京城,到了那個時候,將他們安頓好,就可以展開計劃了。

  到時候,將戶部的那些罪官一網打盡,當然了,還有兵部的那些官員。

  今天天氣很好,萬歷處理了一陣政務,隨后帶著田義在宮中散步轉悠。

  下午的涼風迎面吹來,舒爽不已,萬歷來到了司禮監。

  自從馮保被拿下之后,司禮監就由張宏控制,這個張宏比馮保識趣多了,從來不做那些逾越的事情,不是他的活計,他從來不管,是他的活計,他總會按時完成。

  對于萬歷的要求,他也從來沒有拒絕過,幾乎就是一個應聲蟲,萬歷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萬歷剛剛來到司禮監門口,就被準備出門的張宏看到,于是急忙朝著萬歷迎去,同時急忙行禮:“拜見皇爺,皇爺突然前來,未能遠迎,還請贖罪。”

  萬歷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朕今天突然興起,就過來看看,沒什么大事,不要拘束。”

  張宏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萬歷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呢。

  “朕看你一臉焦急,是有什么事情要處理嗎?怎么如此慌張?!”萬歷問道。

  張宏臉上的苦澀又多了幾分,說道:“皇爺,還真有一件事情要稟報,只是沒想到皇爺忽然過來。”

  說著,張宏從懷中取出了一封奏疏,當面交給了萬歷。

  萬歷接過奏疏一看,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忽然陰冷了一些。

  這封奏疏署名是福建漳州府知府羅青霄,羅青霄在奏疏中說,自萬歷元年中開始,倭寇又開始盛行,但當時勢力很小,不成氣候,對當地沒有什么太大的影響。可自從進入萬歷二年之后,倭寇的勢力漸漸囂張起來,等到今年夏季之時,倭寇的數量與日俱增,大有一副燎原之勢......

  看著這封奏疏,萬歷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從隆慶開關之后,大規模的倭寇事件已經很少了,盡管還有一些,但不成氣候,只要朝廷能夠認真防備,就掀不起風浪來。

  可是現在,怎么突然之間,倭寇的數量就與日俱增?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根據奏疏上的內容來看,倭寇起來的時間,似乎與抄家撫寧侯的節點很近,莫非,這里面有什么隱情?

  事實上,這兩者之間有很深的關系。

  撫寧侯等人在海澄縣有著大量的海船,和當地的那些走私販子有不小的交際,萬歷派人查封了撫寧侯在那邊的資產之后,無意間觸動了他們。

  后來,戶部又因為海澄縣督餉館上繳賦稅數量不足,派人詰問,加重了那些走私販子的恐慌。

  為了避免手中的利益被查,于是當地的那些走私販子們又開始在海面上興風作浪。

  在威脅朝廷的同時,毀滅之前留下來的痕跡。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福建那邊的倭寇數量,這才與日俱增。

  隨著倭寇的興起,那邊的商船一時間無法出海,只能縮在港口之中,嚴重影響了海貿政策,使得稅收不斷下降,損失越來越大。

  “倭寇倭寇,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倭寇!”萬歷看著手中的奏疏,冷哼不已。

  萬歷之前就對海澄縣那邊的事情有了安排,等到朝廷京營兵馬練出來后,選一大將前去調查,誰要是敢阻攔,直接用武力強推。

  道理講不明白,那就用武力橫推。但如今,京營尚未訓練出來,兵馬尚未強健,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萬歷想了想,將奏疏翻到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是張居正的票擬,內容很簡單:“嚴防倭寇,以靜制動,減少出海,嚴防死守。”

  簡簡單單就這么幾句話。

  看上去有些草率,可也是現在最合適的方法。

  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去做,不能操之過急,一下子把戰線拉的太長,容易出現問題,不能操之過急。

  想到這里,萬歷把奏疏又交給了張宏,說道:“就按照票擬上的來辦吧。”

  張宏接下了奏疏。

  就在這時,萬歷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陳增前幾天剛剛帶著手下南下福建,前去處理撫寧侯海船之事,現在那里又生出這么一檔子事,肯定會生出事端,恐怕此行不會太順利啊。

  又是一個多事之秋,不過,陳增頭腦靈活,心思縝密,應該不會出什么太大的問題。

  只要能把撫寧侯的那些船只搞到手就行,目前也不需要出海貿易。等過了這段時間,京營的士兵訓練的差不多了,去一趟福建,把那邊的事情解決掉,就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了。

  接下來,應該加快處理戶部之事了。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就是深秋,天氣一天比一天涼。

  深秋時節,天氣干燥的厲害,風也變得凜冽。

  張鯨終于帶著周藩宗室弟子回到了京城,這次,一共帶來了三十名宗室子弟。

  這三十名宗室子弟全部都是周藩最邊緣的窮苦人,和朱德昭他們的出身差不多,有著朱家子弟的稱號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這種窮苦人,最好掌控,也最容易控制。

  乾清宮外,這些人跪在地上,朝著站在面前的萬歷行禮。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少年,最大的十五六,最小的十二三。他們神色慌張,臉上滿是害怕,面對皇帝,他們又怎么可能會毫無反應?

  “行了,你們起來吧,咱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說兩家話?”萬歷笑瞇瞇的說道。

  這話讓跪在面前的這些人心里起了波瀾,他們都姓朱,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比人與畜生的差別還要大,皇帝是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而他們,只是窮鄉僻壤的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和皇帝相提并論?

  “草民叩謝陛下!”

  這些少年連連說著謝恩的話,

  萬歷又說了一些勸勉的話,又讓人將他們帶了出來。

  隨后把張鯨叫到了跟前,“這些人如何?是否可靠?!”

  “回皇爺的話,這些人都是奴婢精挑細選出來的,按照皇爺的指示挑選的。”張鯨如實回道。

  萬歷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按之前來辦,把他們先安排好。趕在過年之前,宗學就能完工,到時候把他們安排進去。對了,你順便去通知一下英國公、成國公他們,告訴他們,宗學建成以后,他們家的子弟也可進去學習。”

  必須要把那些勛貴綁在同一輛戰車上,這樣才能形成合力,進一步的減小影響。

  “奴婢領旨。”張鯨恭敬的回道。

  等所有人退下后,萬歷回到了書房。

  既然人員已經到位,那么接下來就該辦大事了。

  不久,張誠來到了萬歷面前。

  “也該收網了,事情耽擱了這么久,應該有個結局了,你們現在準備的如何了?”萬歷看著張誠。

  張誠回道:“回稟皇爺,現在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人證物證現在已經搜集到位,隨時可以處理。”

  “那就好,那朕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們,今天下去之后,開始處理吧。”萬歷說道。

  張誠領下萬歷的旨意,退了出去。

  一場風波,開始襲來。

  可是,這場風波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朝廷中的那些官員們,將目光都放在了張鯨帶來的那些周藩宗室子弟身上。

  內閣之中,張居正的廳堂里,呂調陽坐在張居正面前,臉上滿是愁容。

  “張鯨從開封弄了三十個宗室子弟進京。”呂調陽說道。

  “是啊,這件事情現在已經眾所周知了,他們大搖大擺的進了京,沒有任何遮掩,似乎是故意讓人看的。”張居正說道。

  “元輔覺得,他們進京,是要干什么?!”呂調陽說道:“在下擔心的是,這些宗室子弟會如同朱德昭他們,被安排進六部之中,充當吏員或者胥吏。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張居正的臉色變了變,他如何不清楚這事?

  如今的六部,被他掌控著。萬歷皇帝以下制上,把目光放在了吏員身上。

  一兩個吏員掀不起什么風浪,可一大群姓朱的吏員,是會出大事的。

  官員們,只需要制定政策,具體的政令實施,都要依靠那些吏員。如果這些吏員全部被皇帝控制,那以后,如果這些吏員撂挑子不干,朝政會在瞬間失控。

  結合之前萬歷的種種行為,張居正可以肯定,這些周藩宗室子弟,大概率會像朱德昭那樣,被萬歷充當戶部或者其他部門的吏員。

  想要把這些人安置進去,就需要把之前的那些吏員裁撤,在沒有確切的原因之下,掀起一場沒有盡頭的案件是最好的選擇。

  這讓張居正的心中極為擔憂,他害怕萬歷會一次又一次的掀起案件。

  同時,萬歷的大操大辦,也讓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恐懼感。他不明白萬歷這樣做的真正原因,面對未知,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

  更別說現在的萬歷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將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誰又能猜到他內心的想法呢?

  “陛下心思縝密,從一開始,恐怕就是想將所有的吏員換成宗室子弟。那個朱德昭就是一個開始,現在宗學已經修建成功,這三十個宗室子弟進入學習,只需要一兩年就能出師,到時候,把他們安排進六部之中,可就糟了。元輔,此事不能不管啊。官員們還有科舉攔著,但吏員可沒有啊。”呂調陽的語氣中滿是慌張。

  本來以為這個少年天子會安安分分的當一個泥塑菩薩,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兇神惡煞。

  一想到朝廷六部各處都是朱家自己,呂調陽心里就害怕,這和朝廷各處都是錦衣衛東廠有什么區別?

  最害怕的是,萬一以后皇帝不不局限于此,將目光放在了官員身上,那該如何?

  滿朝文武,全都姓朱,又該如何?這不是絕了全天下讀書人的根嗎?屆時,恐怕戰亂四起,國本動搖。

  “元輔,就怕陛下還瞄著科舉……”呂調陽黑著臉說道。

  張居正連忙出言勸阻:“慎言慎言,這是動搖國本之事,豈能胡言亂語?科舉,不能有任何意外。此事我自有計較,事情沒有想的那么糟糕,不要急,我進宮一趟,問問陛下,看看能不能試探出什么跡象來。”

  張居正自然也能看出來這些,可他不能著急,不能慌,他是內閣首輔,他要是慌亂,朝政就會出問題。

  稍作收拾,張居正戴好官帽,走了出去。

  呂調陽急忙把張居正送出門外,看著他朝乾清宮而去。

  不久,他來到了乾清宮門口。

  看著眼前的皇宮,張居正止住了腳步。

  宮中的那個少年皇帝,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比當年的嘉靖皇帝還要能折騰。

  張居正整理了一下衣服,邁著四方步,來到了乾清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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