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最里間的病床上,側躺著一個瘦弱的女人。
女人的面色蒼白,就連嘴唇都少見血色,耳邊一綹白發夾于黑發間,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刺眼。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過來,女人緩緩的睜開眼。
眼神中先是茫然,接著有喜悅,隱隱還帶著責備。
“小樂打你電話了,我沒事,你還往這邊跑干什么?”
趙亙的喉嚨很干,他走到女人面前道:“我知道你沒事,以后都不會有事的,您放心養著。”
“你來這里,那邊家里知道嗎,小亙,要不…”
說到這里,楊蕓明顯猶豫了,好一會才道:“要好好過日子。”
趙亙面上笑了笑。
沒聊上兩句,護士走過來道:“39床楊蕓,要轉病房。”
將身上的一些監視儀器拆掉,對著趙亙道:“家屬把床推著,跟我走。”
趙亙知道,應該是方向安排的。
楊蕓一聽,以為又是要檢查,掙扎就要起身,聲音急促道:“我沒事了,小亙,辦理出院吧。”
趙亙將她的身體輕輕一按道:“媽,聽我的。”
趙亙突然渾身一陣輕松,這一聲媽并不是那么難開口。
迎上兒子堅定的目光,楊蕓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心,身體軟軟的再次躺好。
到了獨立病房,趙亙又陪著她聊了一會,兩人都沒有聊余家,直到楊蕓顯露困意,趙亙這才走出來。
門口,除了趙樂,還有方向和魏司晨。
趙亙向兩人投來感激的目光,魏司晨輕聲問道:“怎么樣了?”
“醫生說現在不危險了,接下來調養就成。”
旁邊就是安全通道,趙亙指了指,幾人陸續走了過去。
“到底怎么了,媽怎么突然這么嚴重?”
趙亙聲音依舊溫和,眼前是自己的妹妹,他不可能冷著臉說。
“哥,那個余家太不是東西了…”
趙亙一直默默的聽著,內心中的自責更濃。
媽和妹妹住的房子是余家的,當時趙亙和余婉兒簽訂合同時,將那套房留給趙亙家里住,直到協議結束。
前兩天顧菁秋親自將母女趕了出來,楊蕓本就在上班,再加上找地方租住,操勞過度就誘發患了舊疾。
此事怪他,他沒怎么放在心上,前后他給楊蕓打了二十萬,心想著就算有事也不打緊,
只是沒注意到家里人的精神狀況。
“哥,我學校也去不了了。”
這個世界的藝術類院校,大部分都是企業性質。
而幾個比較好的藝術類學校,跟幾大娛樂公司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趙亙當時答應入贅,一是急著報恩,其二就是為了妹妹,能讓她上一個較好的藝術類院校。
聽著妹妹所說出的經過,趙亙沉默無語。
這一刻他不恨余家,他是個成年人,兩世為人幾十歲了,他知道自己沒資格恨任何人,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都是自己的自私所導致的。
媽媽他們應該早搬出來,這樣就不會出現今天驚險的一幕。
魏司晨眉頭微皺,她沒想到趙亙和余家的關系已經破裂到這種程度。
旁邊的方向則面帶憤怒。
趙亙在妹妹的頭上輕撫一下道:“別怕,萬事有哥,你先去陪陪媽。”
等到趙樂離開,趙亙才笑看著兩人道:“謝謝,讓你們費心了。”
魏司晨只是緩緩搖搖頭,方向倒是急火快語道:“趙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亙看了眼兩人,嘆口氣道:
“兩年前余婉兒救過我的命,當時鴻羽剛好老總裁將退,余婉兒是有力的競爭者,但很多人擔心她結婚后會導致鴻羽股權的不穩定。
所以,余婉兒利用我報恩的心態,和我簽了兩年的假婚協議,大體就這樣。”
魏司晨淡淡的問道:“兩年,你在余家過的不好?”
她一直盯著趙亙的臉,雖然對方說的輕描淡寫,面上毫無表情變化,但她還是能感覺出趙亙雙眼中的冷意和無奈。
趙亙笑著岔開話題道:“請你們吃飯吧,也到了飯點。”
方向沒好氣道:“你管好你自己,我知道你不缺錢,如果需要出力,你盡管開口。”
趙亙還真要他幫忙,也不客開口道:“老方,幫我找個房子,大一點的,我想買下來。”
方向正待點頭,魏司晨卻開口道:“我那有現成的,一百一十多平,現在大概值六百來萬,
裝修好的,阿姨出院后,你跟我辦個過戶手續就成。”
趙亙看著魏司晨,對方突然淺笑道:“我買時四百多萬,賺你兩百萬,你心不心疼?”
趙亙淡然一笑,別說買時多少錢,裝修肯定不少花。
有情后感吧,現在趙亙也不想再拒絕眼前兩人對他的好意。
人活在這個世上,想一直獨善其身,那只能把自己活成一個原始人,相處之道本就是你欠我、我欠你的一個過程。
方向說上廁所走開了,安全通道內只剩下兩人。
“謝謝你,小饞饞。”
魏司晨淡然一笑道:“是不是在想著如何報復余家。”
趙亙苦笑著搖了搖頭,好一會帶著滄桑的語氣道:“從此一別兩寬,挺好的。”
這個回答出乎了魏司晨的預料,她有些不解道:“真不想報復?我可以幫忙。”
趙亙恢復了之前的樣子,笑著道:“太累了,我的生活嘛,還是簡單點好。”
“其實如果你現在挑明身份,我想余婉兒說不準會哭著鬧著挽回你,這樣多好,顯得你多威武。”
趙亙像是得了提醒一樣,一拍額頭道:“還真是啊,你說我要不要這么干?你說余婉兒會不會下跪,想想真期待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會心一笑。
好一會,魏司晨輕聲道:“你還是別公布了吧。”
沒有說原因,像是在勸他,又像是一種請求。
趙亙沒好氣的道:“喂,咱講點道理啊,我這委屈大發了,你還想著怕拿不到后續版權,是不是朋友啊?”
魏司晨一愕道:“我倆算朋友嗎?”
趙亙也是一怔:“不算嗎?”
“算嗎?”
“不算嗎?不是,你無不無聊啊。”
魏司晨突然扭過頭,咯咯的笑了起來。
方向回來,魏司晨已變回了那種高冷范,臨走前對趙亙道:“明天,你讓你妹一早來醫院,我帶她去上學。”
趙亙笑著點了點頭。
送走魏司晨,趙亙叫來趙樂,讓方向將她帶回自己現在的住處,晚上他一個人留下值夜就行了。
……
晚上,王婭童過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保溫桶。
“老師,我來之前給阿姨煲了點湯。”
趙亙看到她一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您走的太急了,我看鑰匙也沒帶,怕您回家開不了門,所以就一直在家等您,然后您妹妹來了,我才知道。”
趙亙心中頗為感動,鄭重道謝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心想著,沖著這份心,也要再給這丫頭一首歌。
王婭童一走,給媽媽解釋了一番王婭童的身份,趙亙將湯倒出一點,端到媽媽面前。
“兒子,要不你離婚吧,媽知道,你過的不好。”
都說勸和不勸離,但像趙亙這樣,楊蕓覺得還是離了的好。
“媽,您放心吧,我和余家商量好了,還有不到三個月就離婚。”
聽到他這樣說,楊蕓同樣嘆了口氣,隨即默默的喝起了湯。
晚上,趙亙睡的并不好,他并不認床,但他的睡眠很輕,只要有點聲響他就會醒。
在醫院,就算是獨立病房,想一點聲響沒有根本就不可能。
清晨,住院區剛開門,趙樂就來了。
“哥,那個漂亮姐姐,我該怎么稱呼?”
趙亙撓了撓頭道:“叫魏總?似乎太正式了,叫魏姐?怎么這么像稱呼同事呢。”
“你就叫她姐姐就成。”
“她真的有本事能讓我繼續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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