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的諜戰歲月 > 第416章 印信
  熊嘉尚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安排了新四軍的同志的食宿后便先行告辭。

  「熊部長應該是認出我們了。」方木恒現在做事情觀察入微,說道。

  「很正常。」劉波笑著說道。

  他們三個都并非籍籍無名之輩,劉波不僅僅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巡官,還是上過報紙的紅黨要犯,一度哄動法租界,鬧得沸沸揚揚。

  方木恒是方家大少爺。何關是金克木的外甥。認識他們的人不少。

  不過,經過這兩年在隊伍上的艱苦戰斗,三人的面貌都和以前多多少少有些變化,若非是觀察仔細的有心人以及近距離看的話,倒也不至于被人一眼認出。

  「司令員派我們來,正是因為我們熟悉上海。」何關拿了一張燒餅,大口大口的吃著。

  上個月底,新四軍第六團在團長張掖帶領下,秘密跳出敵人的封堵圈,挺進至無錫至江陰公路以東的無錫、姑蘇、常熟、江陰、太倉之間的東路地區,開展游擊戰爭,創建新的根據地。

  由于此處區域已經跳出了國黨方面針對新四軍所限制的及其狹小的作戰范圍,故而第六團對外改稱江南抗日義勇軍第二路軍,團長張掖改名為葉琛。

  第六團的其他國府軍政部在冊的重要軍官、干部也都改了化名。

  這也正是方木恒以及何關分別改名為陳克文和黃中原的根本原因,至于說「余暢「同志,他在軍政部的花名冊上正兒八經是「劉波,。

  不僅僅如此,為了掩人耳目,茅山抗日根據地那邊甚至還特別新建了六團,同志們私下里稱呼其為新六團。

  三人簡簡單單的填飽肚子便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熊嘉尚同志也趕回來了。

  「熊部長。」方木恒看了熊嘉尚一眼,「請您給我們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

  「同志們。」熊嘉尚對三人說道,「先期有我們的同志同譚平功先生進行了「接觸,,譚先生堅持要求見到印信才可移交捐款。」

  「沒有印信。」方木恒搖搖頭。

  潘明同志犧牲之前,為了避免落入敵手,他搶先一步銷毀了印信。

  沒有印信?

  熊嘉尚眉頭緊鎖,若是如此的話,想要完全取信譚平功就有些麻煩了。

  或者說,譚平功也許已經傾向于認可他們是紅黨,但是,譚先生堅持要見到信物。

  相信紅黨身份,是源自自我判斷。

  但是,移交巨額的抗日捐款是另一碼事雙方有著嚴格的約定。

  一切只為要百分百確認對方是新四軍的身份。

  唯有如此,譚平功才可安心。

  譚平功此舉看似有些不知變通,但是,此也正是這名余姚富商甘愿冒著被日本人破家滅門的危險踐行諾言、完成友人重托,上不負國,下不負友!

  「我們三人就是印信。「劉波微笑說,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特別是我。」

  紅黨要犯劉波在法租界公廄法庭激烈抨擊法官,高呼抗日口號,后被釋放,后來便有傳聞說劉波在新四軍,此乃是被滬上報館證實過的消息,此君乃是滬上名人!

  方木恒以及何關都是相視一笑。

  旋即,何關則想著自己的心思,他此行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

  上海地下黨為隊伍上準備了一批藥品,此外還將支援一批武器彈藥,這些都是江抗前進支隊所亟需的,他所接到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將人、物都成功帶回。

  人,指的是譚平功先生的家眷。

  物,指的是藥品、武器彈藥,尤其是藥品。

  前田義雄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寬松舒坦的

  和服,來到客廳。

  一名身穿和服的年輕女子正在嫻熟的擺弄茶具。

  女子向前田義雄鞠躬,上來幫前田義雄捍肩捶背,女人身上帶著剛剛沐浴完畢的清香。

  就在此時,房外傳來了衛兵的聲音,「師團長,蘇文西來了。」

  「請他進來。」前田義雄擺擺手,示意和服女子退下。

  蘇文西走進日軍第十五師團長前田義雄在上海的「官邸,,態度恭謹。

  他和這位前田義雄將軍此前并不熟悉。

  也是機緣巧合,此前費盡心思想要巴結上日本大人物的蘇文西,無意間得知這位日軍少將不滿意軍部分配給他的住宅,蘇文西連夜威逼利誘搞到了一座三層樓的花園別墅,第二天一大早便拜托總領事館的清水董三送到了前田義雄的面前。

  如此,蘇文西便同這名日軍第十五師團師團長搭上了關系。

  武漢淪陷后,前田義雄的第十五師團從漢口回撤,駐屯在鎮江、常州、南京附近地區及擔負蕪湖至南京鐵路的警備任務。

  或者說其主要任務是帶隊圍剿皖南、江浙滬地區的抗日武裝。

  此前圍剿青東地區的谷保國抗日游擊隊的渡邊大隊正是前田義雄的部隊。

  前田義雄基本上一到兩個月會離開駐地,返回上海的「家中,。

  蘇文西便會非常及時的登門拜訪,這是他目前所抱住的最粗的一條大腿,不敢有絲毫的放松怠慢,可謂是極盡諂媚之能事。

  「蘇秘書長滿臉春風,這是有好消息啊。」前田義雄示意蘇文西不必拘謹,待其畢恭畢敬的半坐后,滿意的點點頭,隨口說道。

  聽到前田義雄這般說,蘇文西苦笑一聲說道,「將軍閣下,這是上個月的盤點,您看一下。」

  除了送宅子,重金聘請了一名日本名藝伎服侍前田義雄之外,蘇文西真正將自己同前田義雄的關系更進一步的是拉攏前田義雄一起「做生意「。

  當前,日本在中國淪陷區建立了天津、徐州、上海、漢口和廣州等五大走私據點,大肆向中國大后方走私傾銷日貨。

  日本向大后方走私的物品五花八門,無所不包,其中以鴉品數量最為巨大。

  同時,日本又對中國實行封鎖政策,企圖阻斷中外交通。

  日本封鎖與走私雙管齊下的政策,表面上看雖有矛盾,但實際上卻起著互補的作用。

  封鎖的主要目的是禁止軍用品和一些發展經濟的生產工具的內運。

  而走私的貨物則只限于一些與軍事無關與發展生產無關的生活用品。

  走私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以日貨換取大量法幣,再用法幣到上海、香港的金融市場套取中國法幣外匯基金。

  二是以日貨換取戰地輸出品,如茶、絲、豬鬃、植物油及牛羊皮等,以增強其外匯儲備。因此,這又與本階段日本對中國的金融攻勢完全一致。

  去年七月,日本在五相會議上議定「適應時局的對中國的謀略」,決定為了使中國喪失抗戰能力,應「設法造成法幣的崩潰」,取得中國在國外的資金,由此在財政上使中國中央政府自行消滅。

  當時,國民政府出于維系淪陷區人心及西方列強在華利益的考慮,仍在上海維持法幣外匯市場。

  日本正是利用這一點,用走私等方式套換法幣,再到匯市套購法幣外匯基金,以給法幣外匯市場造成巨大壓力,促使法幣貶值乃至崩潰。

  作為偽上海市秘書長,蘇文西對于日方的各種政策可謂是十分熟稔,對于他這樣的人投奔日本人當漢女干,無非是權、利。

  蘇文西眼光毒辣,想著響應日本人的號召向國統區走私,但是,他深知這種

  蛋糕不是自己區區漢女干能夠咬上一口的,便當機立斷拉攏前田義雄一起做走私生意。

  并且美其名曰是響應大日本帝國五相會議的號召。

  前田義雄看了蘇文西一眼,粗粗掃了一眼盤表,然后露出驚訝之色,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蘇秘書長辛苦了。」

  看到剛才蘇文西苦笑,他還以為上個月的盈利減少呢。

  「前田閣下滿意,蘇某就放心了。」蘇文西這才松了口氣,說道,「得將軍囑托,為大日本帝國謀福利,蘇某輾轉反側,唯恐做得不夠好。」

  前田義雄哈哈大笑,「蘇秘書長是蝗軍的朋友,是我的朋友,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蘇文西趕緊起身,深深地鞠躬,「承蒙將軍閣下垂愛,占用了您這么寶貴的時間,十分不安,蘇某不打擾將軍您休息了。」

  前田義雄看著畢恭畢敬的蘇文西,心中滿意,笑著點頭,「蘇秘書長,你大可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是帝國的朋友,沒有人能動得了你。」

  蘇文西不為上海市市長符孝琓所喜,符孝琓一直想要拿掉蘇文西,對于此情況,前田義雄是知曉的,不過他一直沒有為蘇文西打壓符孝琓,只是在符孝琓要動手的時候才會出面,他要的就是一個如履薄冰、時刻感覺朝不保夕的蘇文西。

  蘇文西又是一個深深地鞠躬。

  回到小汽車內,蘇文西從隨身的公文包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隨手扔在座位上。

  「叔叔。」其侄子蘇鼎炆訝然看了一眼,「這是「小程總,托您給前田將軍的禮物,您怎么……「

  「程千帆的跟腳夠不到前田將軍身前。「蘇文西淡淡一笑,「我就說禮物送出去了,他還得謝謝我呢。」

  說著,他冷笑一聲。

  程千帆那個家伙是擅長做生意的,且在法租界地位不俗,更有今村兵太郎的欣賞,而前田愛財,這兩人萬不能碰一起,不然的話就沒他蘇文西什么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蘇文西有一種直覺,程千帆這小子慣會來事,定然會比他還受到日本人的青睞,斷不可給此子在前田面前露臉機會。

  前田義雄現在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靠山,他可要死死地保牢靠了!

  .....

  蘇文西剛剛離開沒多會,響鈴響起,衛兵匯報說渡邊大隊大隊長渡邊雄一郎來拜訪。

  「讓他進來。」前田義雄摸了摸八字胡,淡淡點頭。

  渡邊大隊所屬的坂田聯隊是第十五師團放在上海的一枚釘子,坂田聯隊在這里方能維護第十五師團在滬上的利益。

  而其中渡邊大隊的戰斗力是坂田聯隊的翹楚。

  渡邊雄一郎一走進客廳,前田義雄就把其帶到了書房,拉開猩紅色的帷布,露出墻壁上的軍事地圖。

  「說一說上海周邊的最新軍情。「前田義雄沉聲說道。

  「報告師團長。」渡邊雄一郎敬禮,從前田義雄的手中接過了指揮棒,說道,「忠義救***何興建率所部近五萬人投靠帝國后,上海周邊的反抗力量遭遇毀滅性打擊,相當數量的國黨武裝紛紛投靠蝗軍,目前僅有青東、南投、奉賢、嘉定等農村區域有少量紅黨游擊隊活躍,不過,其人馬和武器彈藥相比較去年已經大幅度削弱,活動范圍也逐步被壓縮。」

  「青東?」前田義雄眉頭一皺,「谷保國所部...….」

  他冷冷看向渡邊雄一郎,「渡邊,你上次如何向我保證的?」

  前番,渡邊向他匯報說抓獲谷保國,并且公開處決此人,后來卻查實實際上被處決的是谷保國抗日游擊大隊的宣傳干事秦迪,谷保國依然還活著,不僅僅活著,還「變本加厲,的活躍,前田義雄大怒,

  他將渡邊喊來,狠狠地甩了幾巴掌。

  渡邊引以為大恥辱,發誓會在兩個月內剿滅紅黨游擊隊谷保國所部。

  渡邊雄一郎漲紅了臉,咬著牙,「請師團長閣下再給我半個月!「

  「半個月不夠。」前田義雄搖搖頭。

  渡邊雄一郎心中驚訝,他說半個月,本以為師團長能給一個星期就不錯了,沒想到師團長閣下竟然主動說半個月不夠。

  「谷保國游擊隊人馬減少很多,雖然令人眼煩,實際上已經不足為慮。」前田義雄沉聲說道,「真正難纏的是紅黨新四軍,他們如同到處亂跑的蒼蠅蚊蟲一般,攪的地方上不得安寧。」

  他看了渡邊雄一郎一眼,「特高課那邊有關系新四軍的最新情報嗎?「

  「報告師團長,和特高課方面的聯系,屬下安排太田悠一負責。」渡邊雄一郎遲疑片刻,說道。

  前田義雄冷哼一聲,顯然對于渡邊雄一郎的這個回答不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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