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寒門村夫 > 第五十七章:奪人
    櫻花紛紛揚揚落下,飄散在整條狹長的走廊當中,覆蓋在那一地的鮮血跟尸體上,像是用最溫暖的方式掩蓋住最殘忍的一面。

    “她來了……”

    浮黎停下腳步,他自言自語著,回過頭來抬頭望向天空,那漫天飛舞的櫻花漱漱落下,他伸出手來好不抗拒地去擁抱那落下的櫻花,他感應到了一股強大且溫柔的力量,雖然說他明白這東西并沒有敵意,或是說,暫時沒有敵意。

    “看,仙子,仙子!”

    侍者們紛紛指向天空,怕是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震撼美景,他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祈禱著。

    于邪也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少司命一身粉紅色的櫻花外衣,雙臂上纏繞著近乎透明的絲帶,整個衣服與絲帶無風卻自己鼓動。

    少司命腳尖點著一朵櫻花,隨著櫻花的飄落緩緩落在地面上。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異功法?”于邪瞪大雙眼驚訝地望著那伴隨著櫻花緩緩落下的少司命。

    她宛如一陣香風,又如同一朵落花,腳尖輕觸地面繼而站穩,她的臉上籠罩著一層薄紗,這紗也是怪異,外人朝她觀望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在里面的她卻能夠看得清外面的世界。

    “神,她是神!”

    在場的所有侍者們紛紛下跪沖著少司命,可是對于他們的禮數少司命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在那一地的櫻花中尋找,直到她看到不遠處兩個侍者中間那具尸體。

    可憐的撫星,他的背部被硬生生地釘下了四根鎖龍釘,這到底是怎樣的疼痛與折磨啊。

    少司命旁若無人的徑直朝著明光走去,可是意識到了她的行動的于邪這時候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走了上去擋住了少司命的去路。

    “你到底是何人?”

    于邪壓低聲音,他的話語當中充滿了威脅且質問的目的,在少司命的面前,他緊握住挎在腰間的直刀,一定是他認為這樣還不夠有足夠的威懾力,所以他甚至開始緩緩抽出手中的直刀,讓少司命看到那鋒利地刀刃才行。

    于邪可能并不知道在他面前“花里胡哨”的女人到底有多么危險,他只是單純的意識到這個女人來到此地的目的就是沖著明光而去的,這點他是不允許的。

    “夠了,于邪!”浮黎的呼喊從身后響起,“你不是她的對手,把路讓出來吧!”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浮黎的話語是如此的果斷決絕,于邪似乎從中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的意味,他很快明白了浮黎的寓意,能夠讓人王浮黎都忌憚的女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凡人,于邪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所在,雖然他自詢為人王的心腹,可是他還是躲不過凡人的身份。

    于邪迫于無奈,只能收劍入鞘,躲到一旁,為少司命讓出道路。

    “你以為我會謝你嗎?”

    少司命站在原地,話音冰冷地不夾雜任何感情,能夠用這樣的態度對浮黎說的,也就只有少司命一個吧。

    “不,我只是想讓我們下屬死的毫無意義。”

    “哼,幸好你還有敬畏之心。”

    “當然,我的司命!您可不常出門,可是今天為什么……”

    少司命沒有理會浮黎,從她冰冷的態度,浮黎也感覺到了什么,他很知趣地閉上了嘴巴,靜靜地盯著少司命一舉一動。

    少司命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因為明光是侍神使,所以于邪有些擔心,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家伙徑直的朝著明光而過,如果看到了明光慘死,她又會作何感想呢?

    浮黎雖然人高馬大,可是看著少司命的眼神當中有一絲溫存又夾雜著一絲絲矛盾,他此時內心的矛盾主要還是那一句忍以桑榆之名節,配茲駔儈之下才來道得實在。

    浮黎的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內心也是惶恐地,盡管如此,他還是做出一副處事不驚的泰然自若,更是在自己心里下意識地安慰自己道:“沒關系的,他也不過是個卑賤的凡人。”

    如果常常天遂人愿,那么這人世間將會少了多少樂趣呢?恐怕這算是上天捉弄,偏偏浮黎擔心什么,少司命就去做什么。

    少司命面朝著明光,伸出腳尖,輕點在地下的櫻花花瓣上,這一地櫻花匯集而成的粉紅色花海中,少司命的裙擺飄動,像是在那花海中飄浮而過。

    那潔白如玉的腳伸出唯美的沒有一點瑕疵,踩在那一地的櫻花之上,用鮮花隔絕了地面,也隔絕掉了骯臟的血液。

    神就是這樣高貴,腳尖都不能夠沾染一粒塵土等一切凡間而來的污穢。

    于邪幾次想要過去阻攔,可都讓浮黎用凌厲地目光怒視警告從而硬生生地釘在原地,所有人就這么瞪大雙眼,其中于邪跟浮黎的心臟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中。

    明光的尸體就像是飄浮在花海之中的一座破敗的孤島,他已經死掉了,像是樹木枯萎,鮮花衰敗。

    明光的尸體趴在地上,那穿破了他鎧甲的鎖龍釘的木柄還在他的背上。

    他的尸體在那一地紫色的血液之中,死亡來得太過于突然,讓他的眼睛都沒有來得及閉上,早已經失去了光芒的眼睛里倒映著少司命的身影,那個看了整整十年的人,不,神,此時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了。

    明光伸出的手臂朝著少司命的身后,在臨死前他還在努力試圖抓住什么,少司命回過頭來,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孩,女孩的口鼻中還有微弱的呼吸,那匯集在她面前的櫻花還因為這點點氣息而隨風而起,接著落下,循環不息。

    站在明光的尸體前,少司命久久不做言語,這算是在默哀侍奉了她十年的侍神使,還是在惋惜失去了一個陪伴了她又過了十年的朋友。

    “他死了……”

    少司命低沉的聲音更像是在嘆息,失落的表情隱藏在薄紗之下,外人窺探不到分毫。

    她再也沒有開口了,只是緩緩蹲下,伸出手來,在一道粉紅色的光芒閃爍過,她的手里出現了一把油紙傘。

    “吱嘎!”

    少司命撐開了油紙傘,蹲在明光的尸體前,就這么蹲著一動不動,生怕那從頭落下的櫻花蓋在明光的臉上。

    浮黎的臉上浮現出來的明顯是嫉妒,可是在這個場面下他又不能說出口,他陰沉著臉,上前一步望著少司命。

    “司命,您不能在這里待太久,這里太過于污穢與惡臭,不適合您這樣的處在如此境地。”浮黎提醒著。

    “撫星死了!”

    少司命并沒有將浮黎的話放在耳朵中,或是說浮黎的推脫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

    少司命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浮黎,沉聲問道:“是誰殺了他?”

    “這是個意外,司命。”浮黎辯解道:“他是個叛徒,他背叛了我們,背叛了中州,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柱州人王巴赫拉姆的王血讓他喪失了辨別敵我的意識,他在暴走中犯下了大錯,看看吧,他昔日的戰友們通通死在了他的刀下,多虧了于邪用四根鎖龍釘阻止了他繼續向前的罪惡行徑。”

    “于邪是嗎?”

    少司命緩緩站起身來,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