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的旁白不太對勁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魚餌
  飛舟下層。

  鄭天工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他能感受到后背陷在一陣柔軟之中,同時帶著點毛毛刺刺,鼻子微微抽動,還能嗅到似有似無的土腥味和草香味。

  他應該正躺在一團干草里。

  鄭天工很快對自己的處境作出判斷。

  附近的空氣濕度有點高,目之所及全是一摞一摞疊起來的大箱子,不少上面都貼著黃符充作封條,料想是為了防止有人隨意翻動,不過用到符箓卻都十分劣質,基本只能防得住普通人。

  看來這里是下層和貨倉之間么……

  鄭天工勉強撐起自己身體,盡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體內,氣海的狀況已經壞到極點,若非他在最后關頭調動法相鎮守住了三田,怕是早就破碎了。

  一想到那個假冒慕容復的年輕人,他恨得牙癢癢。

  若非他,自己怎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但話又說回來,也正是那小子歪打正著下徹底鏟除了潛藏在自己體內的同命蠱,他才能撿回一條命。

  哼,他倆的仇以后再報,在這之前……

  黎彥!我必殺你!!

  鄭天工腦海中剛浮起那個名字,滔天的殺意就按捺不住,氣急之下傷勢都惡化了不少,咳出一灘污血。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與欺騙,枉他將黎彥視作同伴,誰知對方竟將他也當作計劃的一環,更是在同命蠱中埋下陰毒,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原來先前那幅被他打動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這狗娘養的!

  鄭天工開始理解為什么崔槐坡發現黎彥蹤跡時那么憤怒了,和這種雜種還有甚情面好講?

  下次要打黎彥,算他一個!

  當然這都是后話,眼下當務之急便是盡快恢復傷勢,否則能不能活著下飛舟都兩說。

  鄭天工在袖管里摸索一會,掏出一個刻有仙鹿紋樣的小藥瓶。

  藥王谷出產的威靈通周丹,是李孚佑從小郡主那邊討來的賞賜,可惜李孚佑沒來得及享用就中了蠱術,現在正好便宜了他。

  鄭天工努力掰正自己雙腿,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還未等倒出丹藥,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鄭爺你可算是醒了。”

  沈墟不知從哪里找了碗茶水,急吼吼地向他跑來:“口渴了吧,先喝點水。”

  鄭天工見是熟人當即放下戒備,被沈墟這么一說,他確實也有點渴,接過茶碗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道:“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別提了,死的死散的散,檀姑娘更是與我等決裂,就連我都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沈墟長吁短嘆了一會,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怎么樣,茶水可還渴口?”

  鄭天工砸吧了幾下嘴巴,倒是有些意猶未盡:“還不錯,甚是解渴,就是有點苦。”

  沈墟長舒一口氣,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自言自語道:“苦就好,苦就好。”….“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墟恭順的神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嘲諷:“你上當了啊,鄭爺。”

  “都出來吧。”

  鄭天工瞳孔劇烈收縮,剛要起身卻聽得頭頂響起冷冷的兩個字。

  “別動。”

  懸梁之上,一位滿臉雀斑的女子正用火銃瞄準著他的天靈蓋,那火銃應是特制的,靈紋閃爍、槍口森然,一股被鎖定的寒意如影隨形。

  “這不天意閣的鄭爺么,怎么落得這般狼狽?”

  淡淡的調侃聲從箱子后冒出,兩人一前一后相繼走出。走在前頭的是位青衫男子,當著鄭天工的面便不客氣地搶過小藥瓶,打開瓶塞嗅了嗅,意外道:“威靈通周丹?好東西啊。”

  只是這等品級的丹藥也引不起他太大的興趣,在手里把玩了一陣就扔給身后背著巨劍的胖子:“拿去磕著玩。”

  胖子滿臉喜色:“多謝壇主!”

  不得不說死賴在新水壇不走真是他做的最明智的決定,跟著壇主混,天材地寶神兵法器那是應有盡有。

  隨便上趟船,連突破五品要的丹藥都齊活了。

  鄭天工含怒道:“你們是何人!”

  “無生教新水壇壇主,司空鑒。”

  “無生教新水壇大旗主,陳業。”

  “至于我,鄭爺也認得,不過此情此景是該重新介紹一下。”沈墟微微欠身:“無生教清化壇大旗主,沈墟。”

  無生教?!

  鄭天工自是聽過他們的大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強提真氣,雙臂一晃,鎖鏈狀虛影再現。

  然而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司空鑒早有準備,五指如牢籠般罩在他的顱頂,“看著我的眼睛,放輕松。”

  這句話像是有種奇特的魔力,鄭天工驀地發現自己竟不受控制地轉過頭,與司空鑒四目相對的一刻,他渾身力氣頓時被抽得一干二凈,瞳孔中猛然綻放出蓮花狀印記。

  “呼,四品高手就是厲害,還好他喝了符水,”隨著鄭天工軟倒在地,司空鑒撇了撇嘴。

  陳業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少來,你連神通都沒用。”

  “哎呀,話不能這么說,你知道為了蹲鄭天工我少睡了多久么!”

  陳業都懶得吐槽,低頭向鄭天工,正色道:“他都這樣了,擒住他還有意義么?”

  “廢物利用嘛,回頭讓他上去自爆法相。”司空鑒摩挲著下巴,“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鄭天工怎么敗的,崔槐坡真那么厲害?”

  一旁的沈墟搖頭道:“不是崔槐坡做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說罷,他以氣運指尖,手腕一抖便在空中留下一副年輕男子的畫像。

  “寧言?”

  司空鑒和陳業相視一眼,哪怕早知道這人有古怪,卻沒想到連四品高手都折在他手里!

  “不愧是無生老母的……”

  趕在自家壇主又要開始發表危險言論前,陳業趕忙打斷道:“他這是鐵了心要和咱們作對了,這可如何是好。”

  司空鑒沉思片刻,朝著懸梁上的雀斑女子問道:“竺護法,你怎么看?”

  卻見對方身子晃了晃,沒有答話。

  司空鑒揉了揉眉心,“陳胖子,再給她灌碗符水。”

  “得嘞。”陳業跑到一半,突然一拍腦門,后知后覺道:“符紙不夠了,我去給你找丹砂筆。”

  “啊啊啊,上個月才畫過符,怎么這個月又要畫啊……要不我把師寶印傳給你,我看你挺有當壇主的潛質。”

  “求求你當個人吧……”

  司空鑒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朝雀斑女子招招手:“竺護法過來一下。”

  這會她沒再抗拒,而是徑直落在地上。

  司空鑒眼睛半闔起,并指成訣,一指點在她氣海,下一刻,她的氣海竟轟然坍塌,連帶著法相都化為飛灰隨風而散!

  “魚餌已就位,接下來就是等魚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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