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凰視角——
沈逐凰垂眸,看向那鐵索之下,因為夜幕已沉,瞧來愈發陰詭莫測的無際深淵。
她神情冰冷而漠然,手掌下壓的同時,周身氣勢亦是提升至極致,毫不猶豫道:“破。”
這一字落下,便見那不計其數的劍影,紛落似群雁掠空。
且其尾端挾著千萬重,由冰雪聚匯而成的瑩白光輝。
在這漆黑夜幕下,便正如天上銀河淌落至人間——
奔涌而下,似飛瀑般,向那難窺其底的幽寂深淵。
沈逐凰這一劍招極美,乘皎月之華,挾霜雪之輝。
但這一劍又極兇,在如隕星群般墜入深淵的那瞬,其下驟然而現的月白輝光,幾乎要將整個崖底耀明。
且自那深淵底部所在,不斷傳來劍陣變幻之時的,交擊碰撞之音。
并隨著群山之上,沈逐凰那驟然合掌的動作,那千萬重鋒冷劍影,又于一息之間,復又合為一柄——
只觀其通身劍意,便覺有撼動天地之威勢的頎長巨劍。
“鳳舞劍,第五式——”
沈逐凰手中靈訣變幻,眸底隱有霜白雪色浮現:“渡我生。”
隨著這三字落下,群山之上,朔雪紛飛,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被呼嘯而至的崖風席卷著,紛揚間——
連視線都被那茫茫雪色所遮蔽,教人全然看不清,那深淵之下正在發生之事。
但也許是正因這視線受阻,耳邊所能聽得之音,反而要比先前,清晰分明得多。
崖風呼嘯,雪落簌簌。
而后,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巨劍挾破天滅地之威勢,自穹空斬向那幽暗深淵的瞬間,驟停。
天地像是被定格在這一瞬,身臨其中,四野俱寂。
唯有深淵之上,自那被巨劍所斬之處,生生裂開一條——
幾乎是將這深淵,生生劈作兩半的,狹深似淵谷的巨大裂痕。
但這并不是終結,只是這深淵崩解的初始。
隨著那柄巨大劍影,似飛雪瑩霜般,輕煙一樣緩緩散卻。
從那貫穿深淵首尾的裂隙之處,也隱隱傳來,窸窸窣窣的崩裂之音。
隨后,那崩裂之音愈來愈重,也愈來愈盛。
在那頎長劍影,徹底消散于天地間的那瞬——
那深淵的表面,也如碎裂如蛛網的鏡面一般,連同周圍的空間,一同震顫扭曲。
最后——像是終于難承重負般,轟然破碎開來。
時清和時正看著,沈逐凰這直接斬碎空間的恢宏一劍,雙目因為過于震驚,其內瞳孔震顫不已——
驚愕到嘴唇翕動許久,卻都遲遲吐不出一個字來。
時清和時正:牧……牧師兄,當初能在沈道友手中,保得一條性命。
果然是因為——沈道友她手下放海了。
雖說沈道友和牧師兄,也算是同階修士。
但若是當日在演武臺上,沈道友對著牧師兄,使出這招“渡我生”。
又哪里輪得到牧師兄的誅罪劍,去順應結契時所立的法則殺他。
怕是一劍落,人便作飛灰,讓他們連收尸都趕不及。
時清和時正哪怕不是劍修,也被沈逐凰這一劍之神輝所懾。
那就更不必說,同為劍修,習劍成癡的牧楓了。
他雙眼近乎狂熱的,注視著那道巨大劍影,曾出現過的地方。
哪怕那劍影已然消散殆盡,就連斬擊留下的狹長劍痕——
也在深淵連同周圍空間,徹底崩碎的那瞬,再難辨別出分毫殘痕。
牧楓專注而灼熱的目光,卻依舊不曾有片刻的移轉。
一劍斬空,沈道友……竟是已經到了這般的境界了嗎?
牧楓眸底驚嘆之余,凌然戰意亦似烈火,只瞬息便染盡了他的雙瞳。
遲早——他要再與沈道友,酣暢淋漓地戰上一場。
而靜立于群山邊緣的沈逐凰,在一切都塵埃落定的那瞬,她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搖晃了下。
于沈逐凰那雙,清冷若寒月的澄澈雙眸中,隱有赤金流光,一轉而逝。
很快,沈逐凰穩住身形,在那金光隱去后,雙眼有一瞬的空茫。
她看向下方那全然碎裂開來的空間,又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心頭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之感。
她的鳳舞劍第五式,確實是她目前掌握的——最強殺招。
但以她此時的修為境界,所施展而出的“渡我生”,當真會有這般,堪稱是斬天滅地的威勢嗎?
還有之前,在應對那如蝗雨般襲來的鐵環之時——
那被擊落在地上,卻又重新匯聚相連在一起。
待重組為鐵索后,無聲無息便攻襲至他們身后,就連商師兄和晏師兄——
還有站在最后面,本是最有可能,率先發現鐵環異狀的朗師兄。
他們都不曾感知到的鐵索暗襲,卻被她清楚無比地聽到了,其上鐵環震顫的聲響。
這樣的事——若只有一次,沈逐凰還能當作偶然視之。
可兩件,前后累加起來……
沈逐凰思緒沉沉,只覺胸腔深處一陣憋悶。
心底隱晦之處,更是有股莫名而生,全然不知緣由的焦灼之感。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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