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天,仙舟上——
【他心悅我】
這樣的念頭于瞬間浮上腦海,說心底毫無震動是不可能的,但也……僅此而已了。
至少,在蘭凝夏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她微微傾身,將青玉瓶向前又遞近了幾分,口吻冷淡:“伸手。”
牧楓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在蘭凝夏發出指令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服從的向蘭凝夏,攤開了自己的掌心。
觸感溫潤冰涼的青玉瓶,被蘭凝夏放在了他的掌心。
蘭凝夏垂眸看他,面上沒有笑意時,眉目間少了溫婉,倒顯出她原本容貌的儂麗來,原是很有攻擊性的惑人長相。
迎著牧楓有些發怔的眼神,蘭凝夏聲音輕緩:“既是覺得福氣,那便拿著吃。”
“三枚,隔兩日一粒。”
交代完這點,蘭凝夏便毫不猶豫地抽手,再直起腰身時,面上又恢復了素日表現出的溫柔姿態。
但牧楓投注在蘭凝夏身上的目光,卻依舊沒有收回。
他手指回攏,將青玉瓶收進掌心的同時,眼底也透出幾分茫然感來。
在剛才,那短暫的幾息內,他好像觸碰到了,另外一個與他先前印象中,全然不同的蘭凝夏。
而那樣的蘭凝夏,好像才更偏近于,對方更真實的那一面。
這種感覺來的突然,牧楓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理清楚,靜室緊閉的屋門,便被人在外敲響了。
“兩位師妹,牧道友可是醒了?”朗映懷的聲音,隔著一道屋門,依舊很清晰地傳進來。
“師姐。”沈逐凰看向蘭凝夏:“我去開門?”
“好。”蘭凝夏點頭。
得了蘭凝夏的應聲,沈逐凰才快步走向靜室門口,禁制被她施術撤下,屋門也隨之打開。
“朗師兄……晏師兄,商師兄,你們一起來的?”
房門被打開后,出現在門后的,卻不止是朗映懷,還有商璽和晏頌之。
沈逐凰愣了一下,才和師兄們一一打了招呼,說道:“牧楓已經醒了。”
“師姐剛煉了丹藥給他,只是牧道友還未服用。”
幾人本來還準備說些別的,但聽到沈逐凰這句,便紛紛將目光都投向了——牧楓手中的青玉瓶。
盯著心上人及摯友,三位師兄意味不明的目光,牧楓握著玉瓶的手更緊了。
朗映懷見狀,眉峰微挑,含笑道:“我蘭師妹專門為牧道友你煉制的丹藥,你重傷剛醒,正需此物。”
“怎么到現在還未服用?可是缺些別的作輔?”
朗映懷這話,說得關心又體貼,說話時面上也含著,叫人只覺如沐春風般的清潤笑意。
可不知為何,牧楓聽著看著,卻覺渾身發毛,總覺得這話下面,像藏著什么不太好的陷阱似的。
但這丹藥,確實是他心上人,專為他煉制沒錯。
他原本也是要吃的。
且牧楓能明顯的感覺到,蘭凝夏的目光,也再一次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也罷。
上次那個一看就要人命的丹藥,他都吃過了。
如今這三枚,只要想到是蘭前輩親手為她煉制,味道再古怪,他也只會覺得是甜的!
這樣想著,牧楓便旋開瓷瓶頂塞,從其中取出一枚丹藥來。
瑩白圓潤的丹藥落入掌心,不止是親手取出這枚丹藥的牧楓,雙眼微微睜大。
就是遠遠看著這一幕的朗映懷他們,也有些難以置信。
尤其是知道牧楓對蘭凝夏心思的朗映懷,他整個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了。
蘭師妹親自為牧楓煉藥也就罷了,可以當做是替小師妹,還對方于危難時,挺身而出不計自身安危之恩。
可蘭師妹不僅為他親手煉丹,煉制出來的成品,還是絲毫都沒有以往那種副作用的正常丹藥。
這可是——他們這些做蘭師妹師兄的人,都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牧楓,他又是憑什么?!
這一刻,三位師兄同時酸成了,枝頭未熟的青山楂。
也難為牧楓頂著三道各有風格,卻又同樣不善的目光,還能將那掌心的丹藥,吞服下去。
而牧楓將丹藥放入口中后,那驟然亮起的雙眸,和明晃晃看向蘭凝夏的驚喜目光,也再明白不過的說明了一件事——
蘭師妹這次給牧楓的丹藥,不僅正常,還很好吃。
商璽,晏頌之,朗映懷三人:……很難不把拳頭握緊。
蘭師妹除了對小師妹,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特例!
牧楓,他何德何能?
三位師兄很不理解。
但很明顯,牧楓一看就是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便宜的傻子。
而蘭師妹,也從不是一個,做什么事還會向他們說明緣由的人。
至于小師妹……小師妹的世界,是不可能和他們共情的。
他們也絕不準備,讓小師妹和他們的待遇一樣。
所以,幾人只能憋著火,看牧楓吞食了丹藥,又美滋滋的將青玉瓶收起,且瞧對方收起玉瓶時,手中施展的法訣。
牧楓應該是將這青玉瓶,收進了自己的靈府內,而并非隨身的儲物袋中。
這種對蘭師妹給他的丹藥,珍重以待的表現,他們做師兄的,本是該贊賞的。
可現在,不知為何,瞅著這幕,卻只覺得刺眼了。
朗映懷明顯的感覺到,身側始終沉默的商璽和晏頌之,自他們周身,都彌散出了比自己還要晦沉的氣息。
他直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便主動開口,打破了眾人都盯著牧楓看的這片寂靜。
“既然牧道友已經服下丹藥,兩位師妹便也不必太擔心了,商師兄,晏師兄,你們先帶師妹們出去。”
“容我給牧楓看看傷勢的同時,你們也好給兩位師妹,說說之后我們的行程。”
朗映懷想要圓場,那對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之事。
幾番話下來,幾人便點點頭,簡單說了幾句,便和牧楓暫別,出了靜室。
只是,這間靜室才出,商璽便推開相鄰不遠的另一間,四人間也無需多言,便極為默契地前后走進去。
靜室的屋門合上,晏頌之揮手間,原地便多了四張竹椅,和一張放于正中的圓桌。
蘭凝夏坐下后,對上晏頌之的眼神,便已經明白了什么。
“有什么,你們直說便是。”
“那安圣尊呢?死了嗎?”
蘭凝夏問的是晏頌之,接話的卻是沈逐凰。
“沒有,我只是以秘法,將他意識封進了他的軀體中。”
蘭凝夏的眉眼,瞬間冷沉下來,沈逐凰明白師姐這表情變化是因為什么,又趕緊補充道:“師姐放心。”
“我留他性命,只是因為我覺得他還能有別的用處,并非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蘭凝夏聽到這話,倒是勾唇笑了,她撐著下頜,側首看向沈逐凰:“不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
“嗯。”沈逐凰肯定點頭。
“呵。”蘭凝夏輕笑一聲:“就算你這樣說,我也知道你到底為什么要留下他。”
“安圣尊,安璋,三百多年前,我其實是見過他的。”
“在崇衍的身邊。”
無論是商璽,晏頌之,還是沈逐凰,三人都還在斟酌著,怎么和蘭凝夏,坦白先前一起拷問安圣尊一事。
卻都不曾想,率先將蘭凝夏往事重提的人,竟會是蘭凝夏本人。
蘭凝夏并不在意,幾人齊齊露出的,驚訝與心虛并存的復雜表情,她只繼續說起安璋的事。
“但他剛才只顧著自己斷掉的手,應該是沒認出來我。”
“說說吧。”蘭凝夏的眼底含著笑意,面容卻無端顯得冰冷。
“你們都從他口中,問出什么來了?”
“他來此地,崇衍可否知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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