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不管是城里城外，每家每戶都盡量拿出好的做來吃，小孩子們早早就盼著這一天，大人臉上也都喜氣洋洋的。
喬家寨知青點，許藝潔半死不活的躺在炕上，外面做飯不用和其他知青爭搶了，但卻是冷鍋冷灶的。
趙英杰也不在。
村子里面處處飄香，許藝潔聞著這味兒，不但不覺得委屈，眼里還全都是希冀。
趙英杰這幾天都在尋找碎紙片子。
他雖然快氣瘋了，但是600塊不是個小數目，直接讓他變成了什么都沒有的窮光蛋，他接受不了。
是是非非的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只想把錢拿回來。先把那張證明拼湊好，然后去跟喬可伊要錢。
喬家又得工作又得錢，哪有這樣的好事情？就算是找別人評理，他心里也不虛。
趙英杰覺得，也就許藝潔沒腦子，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他這幾天也沒白忙活，村里人都快發動起來了，還真找回來幾片。
現在又在狗口下奪食。
就在剛剛，他發現一坨糞上粘著一片，證明書么，用的紙比較好也比較白，他一眼就看出來。
但他過去拿的時候，旁邊的狗以為他要搶吃的，瘋了似的追著他屁股后面咬。
趙英杰一路跑一路叫的回到了知青點，顧不得屁股疼，興奮的把那些碎紙都拿出來，和許藝潔一塊拼。
許藝潔當時搶下了大部分，也拼了大部分，把最近找回來的，又往上補了補，證明書雖然還是帶著窟窿，但能看出些之前的模樣了。
至少連蒙帶猜的，能看出之前寫了什么。
前幾天還讓趙英杰深惡痛絕的兩句話，他現在讀的很高興，但讀完之后，臉上的高興之色一收，額頭上有細汗冒出來。
許藝潔以為他又誤會了，再次想解釋。
趙英杰卻著急的拽著她問，“600呢？我怎么看不到這上面寫了600？
不是證明書嗎？怎么沒寫她拿了你600？”他隱約記得上面是寫了錢數的，現在像是挨了一悶棍。
許藝潔被一連串的問題砸懵了。
不過很快，她就興奮的對趙英杰道：“這上面沒有寫600，但她寫了1000啊，1000不比600多！”
趙英杰的眼開始往上翻，“許藝潔，我真是眼瞎了，你真是又蠢又貪婪！”
他為什么要像個傻b似的，跟她一起找這些廢紙呢。
想到前幾天他扒在村里人家的墻頭上，對著人家院子里面望，結果被人堵個正著。
他卡在墻頭上被村里人觀賞，還差點兒要被送去治安局。
雖然村長最后問明了原因，只教訓了他幾句，還讓村里人回去幫他尋摸要找的東西。
但人他算是丟大了，結果呢，就拼出來一個這。
被狗咬的屁股也開始隱隱作痛，趙英杰眼睛一翻，徹底暈了。
醒過來以后，他比許藝潔還能癱，也不做飯吃飯了，像是要和許藝潔比一比，看誰先熬死誰。
兩個人死氣沉沉的躺在炕上，這年算是過瞎了。
京都，也有人過的沒滋沒味兒的。
褚爺爺看著桌上的菜，臉色黑的像鍋底兒，“個小b崽子，過年也不知道回來！”
褚奶奶無奈的在旁邊勸，“行了，大過年的你就先樂呵的吃頓飯，不是都寫了一沓子紙，寄去喬家寨罵他了嗎？
小三說不定也是有事，回不來。”
褚爺爺怒氣未消，繼續對著一桌子人放狠話，“你們看著吧，那犢子要是被我逮到，他就完犢子了！”
桌上的人見他氣憤的拿起一個豬蹄兒，咯吱咯吱的啃，不知道是不是給當成褚晏了，有人慫的就縮了縮脖子。
褚奶奶一把把那豬蹄兒給搶下來，“這是給你啃的嗎，是不是嫌牙掉的太慢了？”
老太太夾了塊紅燒肉給他放碗里，“你吃這個，燉的爛乎了。”
除了老太太，也有頂得住老爺子黑臉的。
一直在部隊忙忙碌碌的褚時褚鈞，今年破天荒的都回家過年了，今年家里畢竟出了大事，他們排除萬難，特意回來的。
兩個人身材挺拔勻稱，五官周正，神色稍顯嚴肅，看上去都很剛毅，像是獨立在山巔的蒼松。
褚時就道：“小三的地址我留一下，有事要找他。”
褚鈞也道：“順便也給我吧，少不了要用到。”
對面的褚松聽到抬起頭，他年紀看著小不少，整個人透著一股機靈勁兒，只在看向老爺子的時候有點慫慫的。
不過有兩個堂兄打前站，他也對著老爺子道：“那也給我一個吧，我問候……問候問候我三哥，省得他以后收拾我。”
他爹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就斜了他一眼。
褚松不為所動，在家里他一怕老爺子，第二怕的就是老三，惹到老大老二，他們也懶得搭理他。
但要是惹到老三，老三不止坑他，還真揍他！
三個小子都出了聲，褚松旁邊的小丫頭，也弱弱的舉了舉手，“我也要。”
褚爺爺看他們4個一眼，“找你們奶！”
褚奶奶笑了笑，“等吃完了飯我給你們寫，快點吃吧，不然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桌上的人開始低頭干飯，喬宏偉眼睛又淬了毒。
爺爺這樣，兄弟姐妹們也這樣，不把他放在眼里是怎么著？
褚時褚鈞回來的時候，就不冷不熱的問了他幾句，習不習慣之類的，也沒說帶帶他，給他安排一個好工作。
褚松和那個賠錢貨，更是連問都沒有問，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像是看不到他這個人了。
經歷了那么多次過年，今年的年夜飯，喬宏偉以前見都沒見過，無疑是他吃的最好的，但也是吃的最沒滋沒味兒的。
桌上還有一個人，和喬宏偉的情況差不多。
成英心不在焉的，加了幾筷子菜，就一副為褚晏著想的樣子。
“褚晏都已經回了自己的家庭了，以后也有他自己的生活。
爸，你總去打擾他也不好，影響他在那邊踏實過日子啊，到時候再想些不該想的。
褚時褚鈞你們也是，怎么還小三，三哥的叫呢？咱家的小三不就在這嗎？小松，你三哥在這呢，他沒事收拾你干嘛呀。”
桌上的氣氛，因為這幾句話一下子就冷了。
褚爺爺略帶深意的看了成英一眼，“怎么，你現在已經能耐到教我做事了？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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