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臉色數次變化，再也難以壓抑臉上的痛苦之色。
甚至于連神魂看上去都有不穩了。
關忘文還要再說，卻被夫子打斷道：“你說得對，那次確實是老夫賭輸了，可這次老夫絕對不會輸。”
關忘文嗤笑道：“你憑什么會這么認為？”
“就憑...就憑你現在在這里！”
夫子痛苦的臉色緩緩退去，幽深的雙眸看向了關忘文。
“你恐怕不知道，當初你從墻外回來的時候，那磚頭上的器魂已經注意到了你。”
關忘文瞇起了雙眼：“所以，年不休也到了萃華池書院？這他么的也是你安排的？”
夫子呵呵笑道：“老夫很想說是...顯得老夫神機妙算一般，然而...那確實只是一個意外。”
“老夫神魂尚未覺醒，自然不可能知道你到了萃華池書院。”
“包括你的情況，也都是在老夫短暫覺醒后才知道的。”
關忘文問道：“那我去樂南城那次，那被人盯著的感覺就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艸！”
“那你告訴我，蓮安峰那次我被冰封，陷入長時間的假死狀態，是不是你的后手？”
夫子點頭道：“當然是的，你當時進入蓮安峰，險些破壞了老夫留在蓮安峰的布置，老夫自然要將你鎮壓在蓮安峰上。”
“連同那個之前闖入蓮安峰的笨龍一起。”
關忘文卻聽到出了不對，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以你的脾氣，把我鎮壓了以后，是絕對不可能放我出來的，對吧？”
夫子坦然道：“當然，但凡想要破壞人間氣的封印，老夫是不會放過的。”
“可是，我現在還在這里。”
關忘文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你的后手失效了？”
“還是說，在你的后手之后，還有黃雀？”
夫子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連老夫都不知道了。”
“老夫只在南海和蓮安峰上各自留下了一道殘念，并不能做到全知全能。”
“蓮安峰由于地處離天腹地，老夫更是布下小世界，但凡亞圣或者以上的人進入，便會觸發小世界的開啟。”
“老夫唯一確定的是，小世界只被觸發過兩次。”
“兩次？”關忘文重復了一遍，隨即反應過來道，“第一次是兩個圣人上懸棺宗那次么？”
夫子點了點頭：“除此以外，便再無觸動了。”
關忘文深吸了口氣：“如果人間沒有人可以瞞著你再做布置的話，那只有天界......”
“不可能！”夫子斷然否認道，“那會天柱都已經斷了千年，天界怎么還會有下界的？”
關忘文哼道：“那你在妖夜原斬的是什么？”
“額......”夫子不由語塞，隨后梗著脖子道，“那是在墻外！即便是有天界下神，也不可能穿過老夫布置下的書陣！”
關忘文腦海中閃過了在蓮安峰上死亡體驗的時候看到了巨大的白色人影。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
他當時是處于迷糊不清醒的狀態，所見未必真實。
夫子擺手道：“你不必再說了。你的意思老夫明白。”
關忘文：“明白什么？”
“你無非就是想說，如今的離天境內已經沒有絕對的安全了，老夫那部分的神魂未必能夠徹底覺醒是不？”夫子嘴角翹起道。
“你說再多也沒有用的。小子，老夫雖然看不透你的來路，可是能夠和老夫的肉身如此完美融合，也算是緣分。”
“你既然已經入圣，成為了人間之巔，那就在這里，幫老夫看著天道宗的人間氣媽，也算是還老夫一個人情了。”
“還你媽的大頭鬼！”關忘文忍不住罵道，“老子屁好處沒得到，欠你哪門子人情了？就算你是夫子，也不能強行讓人欠你人情吧？”
夫子搖頭道：“那老夫不管......艸！你竟敢對老夫動手？”
關忘文醋缽大的拳頭已經到了夫子眼前！
可惜就差一點點，關忘文的身體便停在了原地，絲毫都不得動彈。
夫子笑道：“老夫知道你不愿意，可為了人間蒼生，老夫希望你能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成就你妹！”
關忘文破口罵道，“老子才不管什么大我小我，老子只想好好活一輩子，只想身邊的人能好好活一輩子！其他的關我屁事！”
夫子搖頭道：“這話說得不妥，在其位謀其職，你如今也是圣人，既然身在圣人，所作所為需當得起圣人二字。”
關忘文狠聲道：“去你媽的圣人！”
話音剛落，五金國器突然從夫子身后出現，如雨點般往夫子身上砸了去。
夫子冷道：“你要自尋死路，老夫也不介意用強的。”
所有五金國器竟然在離夫子半尺遠的距離生生止住，隨后一個劇震，國器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四散跌落。
落在地上的五金國器與關忘文神魂之間的聯系瞬間中斷。
在中斷前，關忘文感受到了國器內龍魂器靈的悲鳴。
夫子盯著關忘文的雙眼：“老夫同你講道理，你聽則罷了，若是不聽...那老夫就打到你如同死狗一般，再讓你聽。”
話音光落地，“轟！”
關忘文便如炮彈一般倒飛出去。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他砸到了大殿墻壁上才停了下來。
關忘文無力癱倒在大殿墻壁邊上，身邊都是亂石。
“呼...呼...”關忘文喘著粗氣，看著夫子背手三步一換位到了他的身邊。
關忘文憋屈得不行。
夫子雖然恐怖，可他也不弱。
問題是，這身體完全不聽使喚，連體內的浩然正氣也無法調用。
這就相當于捆住了雙手雙腳和一個最頂級的高手打架，不挨揍就有鬼了。
夫子居高臨下看著關忘文道：“老夫是個愛才之人。雖然老夫的肉身幫助你良多，可在短短五年便能破境入圣，還能有這么些奇思妙想，也不能算是常人。”
“老夫不想對你動粗，你最好還是和老夫好好說話。”
關忘文喘著氣道：“說...說你娘，你放老子出去，老子......”
剛受了重擊的關忘文一陣恍惚，喃喃道：“老子...老子...還要去，去救小年呢......”
正抬手蓄勢的夫子停下了動作，直直地看著關忘文。
關忘文繼續喃喃道：“年不休...要是出事了...寸心......她...她......”
夫子剎那間就有些恍惚失神，輕聲道：“寸心...樓樓......”
就在他失神的當口，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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