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忘文自知不能在阻止余秋風，只能不忍地閉上眼睛。
而就在這個時候，西門中突然飛出了一個圓盤。
“大膽，這鴻蒙元氣運豈是你們能竊取的！”
隨著細紋中一聲怒吼，圓盤飛到了余秋風的頭頂上。
而那筆直地沖向余秋風身體的人間氣，竟然突然之間改變了方向，繞開了余秋風，沖向了那個圓盤！
“定天羅盤，鎖定鴻蒙元氣！”
本來還在高歌的余秋風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緊接著抬頭看向了頭頂的圓盤。
萃華池書院祖傳臟話就罵了出來。
“老子想壯烈一回都不讓老子壯烈？”
“天界這群狗娘養的果然都不是東西！”
余秋風罵了兩句，他的手腕就被關忘文抓在手中。
然后關忘文一個左正蹬便朝他腰間踹了過來。
余秋風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關忘文踹得橫飛而起。
他的手還被關忘文拿著，因此整個人就像隨便飄動的旗幟一般，飄動幾下后，又被被一腳飛起。
“是，我罵是罵不了你了，踹飛你還是能做到的。”
關忘文冷臉道。
余秋風：......
“你讓老子下來！”
“行，那就讓你下來。”關忘文抓住他腰帶用力往下一拉。
腰帶應聲而斷。
一條褲子旋即隨風而去。
落到原來位置的余秋風直覺得屁股涼颼颼的。
“臭小子，你想殺了老子啊！”
“反正你想死，死別人手上還不如死我手上。”關忘文翻了個白眼。
余秋風正要開罵，卻聽到關忘文低聲道：“娘希匹，這次天界是動真格的了。”
話音未落，就見到一個仙君法身投影突然從細紋中冒出，正好落在了他們頭頂的圓盤上。
那個仙君的法神投影將圓盤往懷中一收，沖著關忘文兩人瞟了一眼，便再次回到了細紋之中。
雖然法身虛影的五官模糊不清，可關忘文依然從剛才那一撇中看出了仙君的不屑一顧。
臥槽！
關忘文很想罵人，可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不能阻止仙君法身的一切行動。
“臭小子，天界這是在做什么？”
關忘文輕吸了口氣：“你現在已經能感應到人間氣了，你自己感應一下。”
余秋風閉上眼睛，數息之后有猛然睜開。
“這狗日的天界，這是將莫如山的人間氣拉進了天界之中么？”
關忘文微微點頭，神色凝重。
若是這樣的話，封鎖九道人間氣以擺脫仙界對人間的定位，就很難辦了！
剛剛出現的那個所謂的定天羅盤便要將人間氣鎖進天界的法器！
他也查看了余秋風體內的狀況，遠遠沒有達到理想的狀態。
現在的余秋風只能算是半成品中半成品。
正當關忘文發愁的時候，細紋之中再次響起毫無情感的聲音：
“既然爾等自尋死路，那便成全你們吧。”
話音剛落，細紋之中，一頭又一頭的神使從中擠出了腦袋。
剛冒出腦袋的神使發出的震天嘶吼，讓整個人間都在顫栗。
那邊數千頭還沒有消滅干凈，若是再有大量神使出來，這架就沒完沒了。
而且關忘文此時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天界確實不想毀滅人間，但并不意味著人間中的生靈也和人間一樣重要！
不能著急，不能著急。
關忘文深吸了口氣。
他快速理順了自己的思路。
天界最理想的目標，應該是人間能順利投降，保住人間的現狀。
這種狀態是三千年前天柱折斷前的狀況，也應該是對天界利益最大化的狀態。
而從之前天界的行為來看，他們確實也在為這個最理想的狀況而努力。
三十五位仙君法身投影到人間，也只是在人間造成了一些地質災害而已。
死了一些人，但是這些人的數量和整個人間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關忘文也正是篤定了這點，才能與天界展開周旋。
那么現在...天界應該是要放棄他們這個最理想的目標。
如果我是天界，退而求次的目標會是什么？
關忘文心中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那應該就是......
保留人間，毀滅生靈！
而且之前天界也做過類似的嘗試！
關忘文想起了兩次開天門，神使入人間的事。
相對而言，人間的生靈或許很重要，但是若是要讓人間徹底脫離天界的掌控，恐怕這些生靈根本不算什么！
這么多神使通過天裂細紋下界，對人間會造成一些破壞，同樣也會引起天道法則的反噬。
可這些并不重要！
關忘文想到這里，失聲道：“臥槽，天界該不會玩恐怖襲擊那一套吧！”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那些從細紋中擠出來的神使并沒有去圍攻寸心三人。
而是立刻四散落向了人間！
“狗日的！這群家伙是要自爆！”
果然，第一批神使將近萬頭，散落到地面后，頓時全力爆發了他們的氣息。
這超越天道法則的存在，立刻引起了天道法則的反應。
五行元力在空中瘋狂凝聚，然后萬道五行元力的龍卷猛然砸向了地面！
在這一瞬間。
天地震動！
人間天道法則引起的五行龍卷加上神使體內的爆發的仙元，讓人間升起了萬朵蘑菇！
“我艸他的祖宗十八代！”
關忘文破口大罵！
天界真他娘的狠！
這是用人間的刀殺人間的生靈！
而天界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萬頭神使而已。
天道無情。
天道法則自然不會顧及到在這些神使邊上還有沒有其他生物存在。
這萬多蘑菇云升起，便意味著幾百萬甚至近千萬生靈被屠戮一空！
“這是天界賜予爾族的最后的恩賜，名曰...毀滅！”
關忘文轉頭看去，細紋之中又有神使的腦袋冒出，心中大急。
再這么炸上幾輪，人間即便保存了下來，也是死地一方而已。
關忘文能聽到各處接連不斷的凄慘哭聲，能聞到血腥和焦糊的氣味，不忍去直視那凄慘的景象。
天界真正地人間留下了一道可怖的傷口！
離天雖然已經急速運轉起來，可這次，面對神使的精準打擊，有些城鎮甚至連官府機構都已經被徹底摧毀。
這意味著有些地方連朝廷都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救治。
而隨之而來的二次傷害，也會讓這道傷口再次擴大。
更別說接下來緊接而來的，第二道第三道傷口了。
關忘文此時想不到任何應對之策。
他看向了天裂細紋，深深吸了口氣。
人力終有窮盡時......
他突然踏步向了細紋，在經過寸心他們戰團邊上時，剩余將近千頭神使瞬間爆體而亡！
神血落下如雨。
馬悟空三人怔怔看著關忘文走向裂紋。
寸心大喊道：“師父！你想做什么！”
烈風吹過了關忘文的臉龐，兩邊雜亂的鬢發在風中自然理順。
他看了眼身前不遠處的天裂細紋，又低頭看向了凄慘狀況人間。
突然之間，他有點明白了當年夫子登墻時的心態。
那是發自內心的，深深的無力。
他明明已經做到了一切。
可這一切似乎并沒有讓事情真正好了起來。
夫子那時候還能喝上一杯酒，他現在卻在卻是連酒都沒有。
“這么算起來...好像還是孔老楞日子舒服些。”
關忘文苦笑搖頭。
此時，神使的腦袋已經冒出了大半。
這次神使出天裂細紋的速度顯然沒有之前兩次那么快。
關忘文到了細紋的末端，往前邁出一步。
這一步，數百里。
而他經過的地方，神使剛剛冒出的半個腦袋，轟然炸裂！
關忘文一步落下，臉上的神色便又慘淡幾分。
“這個時候，好像應該吟首詩才對。”
關忘文突然大笑，“再怎么的，我也得留下些什么不是？”
“決定了，就你了，你可是我到這個世界后，唯二兩首完整抄下來的詩呢。”
關忘文背手踏出第二步，口中吟誦道：
“風急天高猿嘯哀......”
這首如今已經被天下人傳誦的天下第一律，緩緩被他吟誦而出，送往人間。
此時，整個人間的讀書人，耳邊同時響起了這一句詩。
如同一記重錘錘在他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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