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了左手傳右手，右手傳左手游戲。
那顆黃豆在兩把長臂鉗之間換來換去。
傳遞經驗值也在不斷增長著。
隨著他的動作漸漸熟練，對傳遞黃豆的技巧掌控也是越來越好。失敗的次數從平均25次才能成功一次，提升到了失敗18次左右便能成功一次。
一直練習到晚上11點42分，他終于湊滿了10點傳遞經驗值。
【恭喜你的傳遞術升到二級！當前經驗值0/100。傳遞能力規培下等水平。】
升級了。
終于升到了規培級別。
他驚喜的發現，以前看書、聽課學到過的有關手術傳遞術的知識，竟然紛紛涌現。對它們的運用和理解，與以前的一知半解相比，現在才是人間清醒。
這種感覺特別奇妙，頗像是溫故而知新。
除了理論上的水平提升，他在手術技巧上也有了質的提升。
試著夾起一顆黃豆，然后傳遞給左手握住的長臂鉗。
左手自然而然的控制著長臂鉗微微張開到合適的寬度，接住右手鉗子遞來的那顆黃豆。兩只手配合得非常有默契。
右手的鉗子松開的瞬間，微微向前送出。
這是一股暗力。
左手鉗子則是向前湊了湊，收緊，夾住。
看似簡單的一個傳遞，卻需要兩只手操控長臂鉗時配合高度默契。角度、力道、時機、距離都要剛剛好。
這種進步是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到的。
用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把傳遞術升了一級，他很開心。
雖說現在很難用到這門醫術，但是技多不壓身。
多一門本事肯定不是壞事。
再說了，以后他肯定要走微創這條路。提前把高等醫術練好了，到時候才能厚積薄發，高歌猛進。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
周燦再沒提過跟著富醫生加班的事情。人總是要有一點志氣的。
他這人看著低調謙和，骨子里卻是非常硬氣，長著一身的錚錚傲骨。
富醫生是個老實人，心腸也不壞。
但是就因為幾句謠言，便能立刻與周燦保持距離。這樣的人，內心是非常自私的，不值得深交。
像許醫生這種，悶不吭聲的就敢跑到醫務科鬧，跑到院辦幫周燦討說法。看著有點憨，有點傻，卻是真性情，熱血漢子。
反倒值得深交。
周燦并不怪富醫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怎么生活的權力。
不可能要求每人都以他為中心，為他各種付出。
這不現實。
趨吉避兇是人類經過幾百萬年進化后，與生俱來的生存本能。
不過以后富醫生遇到麻煩事了，周燦也不可能為他出頭。
許醫生若是有難，他便是拼著前途盡毀，也要幫許醫生一把。
人都是相互的。
別人對他好，他要報答。別人對他沒這個恩情，自不會多管閑事。
這些天，周燦每天都過著手術室、公寓，兩點一線的簡單生活。
各方面的醫術也在穩步提升中。
可惜考執業醫師證必須工作滿一年才行。
不然，他拿了證，變成了執業醫師，身份也能從醫士變成醫師。能做的事情會更多一些，發展也能更快。
現在的話，就是默默提升手術能力。
他也在有意識的與急診科幾個好打交道一點的坐診醫生拉近關系。
為賺取病理診斷經驗值鋪路。
目前，他已經有能力單獨做絕大多數一級手術，部分二級手術。
許醫生也在有意識的給他增加二級手術的量，減少一級手術。
金銘希與周燦比起來，可就有些相形見拙了。
昨天，許醫生也是心血來潮，經不住金銘希的一再請求，給金銘希安排了一臺二級闌尾切除術中的分離網膜腸管的任務。
也許是因為周燦最近都已經成功做了十幾臺闌尾切除手術了。
一直做得挺好。
許醫生認為金銘希有著十幾年的工作經驗，平時做事也非常穩重的一個人。再差應該也不會比周燦差到哪去。
這才答應給金銘希一個鍛煉機會。
結果不知道金銘希怎么搞的。
分離到一半的時候，把病人的腸子割破了一個小口子。
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導致腸道穿孔。
不過也把許醫生嚇出一身冷汗。當場臉色都變了。
趕緊叫停，直接把金銘希狠罵了一頓。
咆哮聲真的就跟打雷似的。
這也是周燦跟著許醫生以來，看到他發火最兇的一次。
簡直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罵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金銘希三十五歲的人了，愣是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那天，一直到下班，整個手術室的氣氛都是特別壓抑。
其實任何一間手術室，主刀的心情就是手術室的晴雨表。
如果主刀的心情不好，不管你有多受寵，最好別吭聲。老老實實干活，而且要比平時更小心。
否則，很容易悲催的被主刀罵到尊嚴掃地。
而且這會嚴重降低你在主刀心目中的好感。
以后再想請教問題、撈手術鍛煉機會，將會變得比以前困難。
昨天，周燦都跟著金銘希倒了霉。
一直到下班，許醫生都沒有再給他安排二級手術機會。只做了幾臺一級手術。
金銘希更慘，連獨立一級手術都沒得做了。
坐了將近四個小時的冷板凳。
事后，回到公寓，周燦安慰了金銘希一番。過一個晚上，許醫生的氣說不定就消了。
……
清晨，周燦與金銘希雷打不動的堅持著晨跑。
“老金，看著你平時做手術挺穩重，昨天怎么突然失手了？”
周燦昨天都沒敢問，因為金銘希的情緒很低落。
再問這件事，肯定會讓金銘希更難受。
“唉，都怨我不該逞強。以前在縣人民醫院手術室也不是沒做過闌尾切除術，自認為有點經驗，分離網膜腸管完全沒問題。剛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挺順利。后來分離到中間部分，有一小段特別難分離。那時候我只要及時停下，讓許醫生接手，肯定啥事都沒有。”
金銘希說起這事，就想抽自己嘴巴子。
“當時我就像吃了豬油蒙了心一樣，抱著僥幸心理，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證明我的能力。這樣，面子有了，以后撈二級手術任務也會變得容易許多。結果分離時手一滑，手術刀已經切到正常腸段上去了。幸好這陣子與你一起練習快刀基本功，對手術刀的控制能力有很大提升。關鍵時刻我趕緊往上抬刀，這才沒有釀成大禍，只是割傷了腸道的外表皮。”
當時有多危險，只有金銘希本人知道。
周燦當時站在旁邊看，其實是沒太大感覺的。
只聽到金銘希叫了一聲，然后便收刀站在那兒不知所措，表情惶恐。
事故往往發生在瞬息之間。
“周燦，以后你做手術時，一定要吸取我的教訓。遇到沒把握的，千萬別逞強。”
“我會的！”
周燦點點頭。
兩人跑完步，一起去醫院上班。
吃過早餐，來到急診科。金銘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許醫生像往常一樣，一臉嚴肅的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老師早！”
“許醫生早！”
金銘希跟著周燦上前一起打招呼。
自知昨天犯了錯，借著周燦的特殊身份緩和一下關系，至少可以讓許醫生的火氣消得快一點。
“去手術室吧！”
許醫生面無表情。
兩人進了手術室后，護士唐玲已經來了。
接近7點55的樣子，陸醫生破天荒的早到了一次。他往常要么踩點到，要么遲到。
估計也是擔心來晚了挨罵。
畢竟誰也不知道許醫生的氣到底消了沒有。
八點的樣子，許醫生巡查完值班室走了進來。
臉上沒什么表情。
“周燦，今天你可以獨立做一級手術，二級手術我看著給。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若是發生金銘希那樣的手術失誤，我會取消你的這種待遇。”
許醫生冷著臉說道。
“明白！”
周燦打起了十萬分的小心。
金銘希的獨立手術資格已經被停掉了。他可不敢步這個后塵。
他現在的大部分醫術都已經升到了四級，已經無法通過道具練習來增加經驗值班。只能在手術室賺取。
要是獨立手術資格被停掉，他的醫術將會停滯不前。
想要不出事，一個是別逞強，二個就是謹慎、小心。
“金銘希，這陣子你先在旁邊給我當助手。”
“好的！”
金銘希趕緊答應。
“陸醫生最近表現不錯，態度積極，工作也認真。可以適當給你安排一些一級手術任務，讓你獨立主持。”
許醫生這是準備在科室內搞一個競爭機制，以此來嚴抓手術安全。
誰不謹慎，誰就坐冷板凳。
“謝謝許醫生！”
陸醫生聽了后不由大喜。
自從上次出事后，許醫生已經很長時間沒讓他單獨手術。
這次還得多虧了金銘希出個事，這才讓他有了上位的機會。
“叫兩個器械護士進來幫忙，準備手術吧！”
很快，田甜與喬雨一起走進手術間。
陸醫生看到喬雨進來，心花怒放。
今天怕是出門踩到了狗屎，好運連連啊！
“喬雨，今天我也能單獨手術，給我當器械護士唄！”
陸醫生直接開口搶人。
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臉皮厚的。
“喬雨給陸醫生當器械護士，那我就幫周醫生好了。”
田甜喜歡往周燦身邊湊，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年輕的帥哥。
可惜周燦很討厭這個女的。
“別呀，喬雨一直給我當助手，都已經習慣了。我覺得田甜與陸醫生郎才女貌，肯定配合默契。還是你倆做搭檔更好一些。”
周燦平時好說話，不代表任何時候都好說話。
喬雨難得上個早班，就是特意為了給他當器械護士。
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陸醫生把人強行要過去。
陸醫生是個偽君子，田甜則是個心機女，兩人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把這兩人弄在一起做搭檔，絕對是功德一件啊！
“呵呵，周醫生這么瞧得起我，不給你當助手都不行啦！”
喬雨開心的笑著搶先走到周燦旁邊。
惹得田甜直翻白眼，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陸醫生搶喬雨沒搶贏，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喬雨，下次給我當助手咯！”
他的小算盤打得精，準備提前預約下一次，來個先下手為強。
“不好意思哦，我的排班不太確定。田甜、師師她們都比我專業多了，有她們給你當助手更好呢！”喬雨聰明的婉拒了他的要求。
情商高，智商高的女人拒絕不喜歡的男人追求時，往往會采用各種婉拒的方式。
但是不會說話特別沖，激怒對方的那種。
有些偏激的男人，心理有問題。
惱羞成怒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喬雨與陸醫生同在一個科室工作，除了要擔心人身傷害外，她更要擔心遭受工作上的各種刁難與報復。
陸醫生的小算盤再次落空，訕訕笑道。
“以前我確實有點懶散。不過我現在已經在改變了，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手術能力與天賦并不比周醫生差的。”
陸醫生并沒有吹虛，最近是真的變了。
早上遲到的次數減少了，工作積極主動，手術態度也很端正。
這些改變，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本以為這家伙最多熱三天，結果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確實讓人挺意外。
這時候，手術病人已經開始送入手術室。
緊張工作的一天又開始了。
陸醫生與周燦都是馬力全開，瘋狂手術。一位位病人不斷被治好。
論手術速度，練習了快刀后的周燦，比以前更妖孽。
三個小時不到，周燦就已經完成了七臺一級手術。
陸醫生僅完成了四臺。
差距將近一倍。
而且陸醫生完成的一級手術都是風險極低，非常簡單的那種。
周燦做的七臺一級手術，有三臺都具有一定難度。
受金銘希那件事情的影響，許醫生今天還沒給他安排二級手術。
陸醫生前不久，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喬雨說，他要證明手術能力與天賦不比周燦差。
結果被周燦遠遠甩在身后，他的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當然，這里面也有田甜的部分功勞。
誰與田甜合作，誰倒霉。
這時，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子被送進了手術室。
圖雅醫學院在全國都有一定名氣，在省內更是多個學科領先，綜合實力穩居省內第一。
偶爾接診到一些外國友人，很多醫生護士都是見怪不怪了。
隨著華夏逐漸走向復興，發展得越來越好，前來華夏工作的外國人其實挺多的。特別是一些省會城市，能看到各種膚色的外國人身影。
“他這是怎么啦？”
許醫生停下手術，抬頭詢問。
“只知道他的手臂和膝蓋受傷了。聽他的同事描述，他是雙語學校的一名外教，騎自行車時摔了一跤。”
騎自行車摔傷，應該不會太嚴重。
許醫生親自給病人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后又看了一下照的X光片，沒有傷及骨頭。
急診科這邊能處理。
“小周，這個病人交給你來處理。”
考慮到周燦做事比較穩重、細致，許醫生把這個外國人交給他來處理。
對待外國人時，大家都還是相當慎重。
一方面擔心傳遞出不好的國際形像，另一方面，絕大多數官方部門對外國人都有一定優待。
倒不是什么崇洋媚外，而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外國投資者、外國人才進入華夏。
“好的！”
周燦接手了這位外國病人。
陸醫生看得一陣眼紅，治療外國病人，在他看來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治好了，功勞不小。
還有可能與外國人搭上線，為以后出國提供便利。
周燦倒是沒什么感覺，就是以一顆平常心對待。
“您好，會說漢語嗎？”
既然是外教，很多都有一定的漢語水平。
“會，會！”
男子連連點頭。
周燦發現男子的身體一直在顫抖，眼神中也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他不禁暗笑，外國人的膽子挺小嘛。
不就騎個自行車摔了一跤嗎？
用得著害怕成這樣？
“克洛伊先生，請不用緊張。您并沒有摔傷骨頭，簡單清創、縫合就能離開了。”周燦安慰他。
“好的！謝謝！”
他的身體仍在顫抖。
周燦發現他的手臂蹭掉了一大塊皮，最深的地方已經達到了真皮層。
這個不需要縫合，清洗創口，包扎好就行了。
右邊膝蓋的傷勢可能比較嚴重。
他穿的是一條運動短褲，能清晰的看到膝蓋處有一道血口子，仍在往外冒鮮血。
“先給他處理膝蓋的傷口吧！”
這話是對喬雨說的。
不過當她把清洗傷口的消毒液端到旁邊時，外國男子似乎顯得極為抗拒。
“克洛伊先生，別怕，別怕！清洗創口是必須的程序，可以避免傷口感染，可以把傷口內可能存在的雜物清洗掉。”
周燦趕緊安慰這名男子。
“NO！NO！”
當他給男子打完局部麻醉劑，準備清洗膝蓋處的傷口時，男子大叫。
更是直接往后躲。
這種異常的舉動，讓周燦有些詫異。
難道這人是害怕清洗創口時疼痛嗎？
“您放心，打了麻藥，不會痛的。”
周燦耐心的安慰這名男子。
在他的安撫下，男子似乎好點了。
只是當周燦準備給他清洗傷口時，他又再次抗拒，甚至差點打翻喬雨端著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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