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周燦正在憑借超級敏銳的觸感反饋尋找著最佳結扎段。
盧副主任的血管狀況太糟糕了。
五十多歲的人，血管卻相當于八九十歲的老太太。這說明盧副主任平時對身體很不愛惜。
身為醫生，而且是心胸外科的醫生，自然懂得血管應該怎么養護。
可是對于一名手術室的外科醫生來說，錯過飯點，憋尿，憋大便，沒辦法喝水，熬夜，幾乎大多數不良生活習慣都給占全了。
不是不想對自己的身體好一點，而是因為工作與學習需要，沒辦法。
給病人做手術，不把手術做完，哪都去不了。
再苦再累，也必須咬牙撐著。
為了寫論文，搞科研，只能在下班以后擠出時間，加班加點。
盧副主任以前在圖雅時，五十歲的人了，仍然停留在副高職稱上。眼看著別的同事一個個順利評上正高，把他給反超了。
那種心酸與壓力可想而知。
為了沖擊正高職稱，他必須拼命的寫出高質量的論文。這不是他想寫就能寫好的，需要通過大量的實驗與研究，統計，查找各種資料，然后不斷學習，對那一領域的醫學不斷研究，才有可能寫出高質量的論文。
正是這些原因，導致他根本顧不上身體。
也許他自己也沒料到，現在的血管衰老得像八九十歲的老人。
“找到了。”
周燦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經過反復研究血管的觸感，他終于找到了一處血管狀況稍好一點的血管段。
迅速對這個位置的血管加以結扎。
操作時，他顯得小心翼翼。
拉緊的力度一點點加大，不斷感受著反饋回來的觸感，判斷著血管的承受能力。
這種靈敏的觸感反饋，是他的注射術與置入術晉升到六級以后才獲得的。
別的醫生是否擁有他這種極為靈敏的觸感？周燦不清楚。
他的印象中，好像是第一門外科醫術晉升六級時，對于手術器械傳來的觸感反饋就明顯變得更加敏銳。后來切開術晉升到六級，觸感反饋更是提升了一大步。
此后，每一門外科醫術晉升到六級，他通過器械獲取的觸感反饋便能明顯提升一大截。
到得現在，觸感反饋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境界。
比如現在尋找韌性好一點的血管段，他就全憑觸感反饋。包括正在結扎血管的力度大小，同樣需要借助觸感反饋來決定。
當他拉緊到一定程度時，通過器械與結扎線，可以明確感受到血管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最大限度。
他趕緊停止繼續拉緊，打結固定好。
【結扎術經驗值+1，完成超高難度的結扎任務，獎勵結扎經驗值+1000。】
他的結扎術立刻向六級再次拉近了許多。
只差一百多經驗值就能晉級了。
如果運氣好，在這臺手術中就能夠把結扎術提升到六級。
“哇，快看屏幕，出血止住了！”
“水平好高呀！”
“確實有兩下子。”
眾人驚嘆不已。誰也沒有想到周燦的內鏡手術輔助能力比唐主任還厲害。
省人民醫院的兩位主任級醫助都不如周燦。
“不愧是圖雅最年輕有為的醫生之一，真心優秀。”勾窮主任拿出了該有的氣度和胸襟，對周燦豎起大拇指。
臉上肯定是沒什么光彩的。
因為手下的醫助沒能完成的止血任務，周燦完成了。
“您過獎了。”
周燦幫助患者成功止血后，退到了一邊。繼續把輔助的位子交還給唐主任。
見識了周燦的實力后，唐主任對他的態度已經變得十分客氣。
就連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項非主任卻是暗自嘆息，省人民醫院好歹是省內能夠與圖雅醫院相提并論的頂級大院，怎么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
老是被周燦這小子出風頭，省人民醫院的醫生們，臉往哪擱呀？
站在項非主任身后的茹亞姬與龐厚忠，均是心情復雜。
到得此時此刻，他們才震驚的發現，原來周燦之前在ICU的優秀表現，只是本領之一而已。人家不但診斷水平極高，而且手術能力也是強得可怕。
還不是普通手術能力，而是內鏡手術能力。
一個稱呼不約而同的在兩人心中躍出。
“妖孽啊！”
周燦展露出來的實力，兩人已經只能仰望。
他們只對重癥患者的診斷與搶救比較擅長，對于手術，一概不通。
“抓緊時間修復血管吧！”
麻醉醫生明馨主任深深的看了周燦一眼，她對這個年輕小伙子的本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不過對她來說，更在乎的是患者的生命安全。
必須催著幾個主刀醫生加快速度。
她的三個徒弟，同樣對周燦的印象變得深刻，對他的實力予以認可，眼神中多了一絲欽佩。
能夠這么年輕便有這么高的手術水平，放眼整個省人民醫院都難以找出一個來。
他們對圖雅醫院不禁更加高看了幾分。
血管開始修復。
胸外科的勾窮主任讓所有人深刻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慢工出細活。
修復血管時，慢得能讓人掉氣。
“勾主任，能加快速度嗎？患者的情況恐怕支撐不了那么久。如果手術時間過長，恐怕最多只能完成腹腔鏡手術。”
麻醉醫生明馨，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出聲催促。
正常情況下，麻醉醫生都是坐得遠遠的，輕易不會去打擾醫生們的操作。
特別是主刀在手術室內的地位非常高，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麻醉醫生聽主刀的。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圍著主刀來服務。
如果把麻醉醫生與主刀的關系比喻成夫妻的話，麻醉醫生就相當于妻子，是主刀的賢內助。
“我倒也想加快速度啊，只是這血管硬化很厲害，太難吻合了。”
勾窮主任心中苦惱，遇到這么糟糕的血管，他現在的吻合速度算是快的了。
要是換成其它手術，他還要慢上一倍都不止。
“能讓我來幫著吻合一部分嗎？”
周燦不想前功盡棄，只能主動站出來。
論手術速度，圖雅醫院就只有他與許醫生兩人能稱王。
“周醫生通過內鏡吻合血管也能行？”勾窮主任驚訝的問道。
“平時倒也吻合過一些。”
周燦這是謙虛的說法。
論血管吻合，他現在的技術毫不遜色于高水平的主任醫師。
“唐主任，讓他試試。”
勾窮主任發話了，唐主任自是沒什么異議。
欣然讓出了位置。
輔臂更換后，周燦與勾窮主任開始一起吻合破掉的血管。
只見周燦迅速對撕裂的血管部分進行清創，吻合，速度快得驚人。
如果把兩人比喻成龜兔賽跑的話，周燦絕對是那只跑得最快的兔子。
需要打結時，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因為血管很脆弱，打結需要很高的水平。用力過大，會把血管直接扯破。打結不牢固，吻合就是失敗的。
五級吻合術，即便達到了副主任醫師優秀水平，仍然還是差著那么點意思。
費了不小的力氣，終于把第一個結成功打好。
【結扎術經驗值+1，實現高難度的血管部位打結，獎勵經驗值+100。】
【恭喜你的結扎術成功晉升到六級，當前經驗值1/1000000，主任醫師初級水平。可實現極脆弱組織或超高難度的狹小空間、復雜環境打結。可實現妙到毫巔的血管結扎……】
在這個節骨眼上，結扎術得以成功晉升到六級。
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
六級結扎術，已經可以在很嫩的豆腐上打結，而且能做到豆腐不破，打結牢固，貼合緊密。
盧副主任的血管太過糟糕，吻合中的打結給周燦帶來了很大的挑戰。
現在好了，關鍵時刻沖到了六級，打結的水平大漲，已經可以較為輕松的應付血管吻合中的打結。
試著再次吻合，然后打結。
他發現一氣呵成，妙不可言。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再沒有之前的卡殼。
接下來，他的手術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在脆弱的血管上打結時，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血管的承受力，以及它的脆性。
“咳……你們年輕人手腳靈活，還是由你來吻合吧！我給你輔助。”勾窮主任一抬眼，發現周燦已經把最難吻合的血管段全部吻合好了。
而且質量一級棒。
甚至比他這個資深的主任醫師吻合得還要好很多。
勾窮主任臉上一陣發燒，真是長江后浪撲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他與周燦一比，處處顯得‘老態龍鐘’。
主動讓周燦來完成全部的血管吻合，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因為大家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想方設法救活患者。
腹腔手術還只是開始，真正難的，恐怕是顱內鏡手術。
“嘖嘖，這吻合水平與速度，我真是生平僅見。也不知道是圖雅哪個醫生調教出了這么妖孽的接班人？圖雅的興盛，已經是勢不可擋。”
吳庸明是腦外專家，手術實力自認為不弱。
可是看了周燦的一系列操作后，他心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無力。
親眼見識了圖雅醫院年輕輩醫生的實力后，他深深的感到無力，把省人民醫院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一個能與周燦抗衡的年輕醫生。
就算放寬標準到四十歲，仍然找不出能夠與周燦抗衡之人。
至于五六十歲的老醫生，還是算了。
成長潛力，體能，方方面面都沒辦法與年輕人比較。
“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自以為值得驕傲的本領，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茹亞姬看著周燦如同神靈般的操作，她為之目眩。
內心的驕傲更是碎了一地。
與周燦相比，她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
旁邊的龐厚忠也是一副垂頭喪氣表情，像是一只被斗敗的公雞。
“在ICU的時候，可笑我還想著要跟他比一比。現在不用比了，人家一根指頭就能比我摁地上摩擦。”龐厚忠滿嘴苦澀。
雖然他是在重癥醫學科工作，擅長的領域不一樣，但是他非常清楚，手術做得好，比重癥搶救與診斷的含金量高得多。
也更吃香。
如果周燦是在省人民醫院工作，地位和成長潛力，完全可以輕松秒殺他。
“知道與人家的差距，今天就沒有白帶你們進來參觀這臺手術。好好看著吧，有差距不可怕，可怕的是坐井觀天，取得一點點成就便驕傲自滿。”
項非主任看著兩個徒弟皆是一臉挫敗，他反而感到高興。
年輕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驕傲自滿，不能正確定位自己。
可能本事就那么一點點大，卻覺得世界都被自己踩在了腳下。
借助這次機會，能夠讓兩人認清自己，這是好事情。
謙虛才能使人進步。
光有天賦和基礎可不行。
這時，周燦已經把整個血管吻合好了。包括吻合過程中的排氣，清理淤血，每一個細節，他都做到位了。
展露出來的細心與高水準，就連幾個主任醫師都是禁不住暗自叫好。
至于其他醫生與護士，只要有點眼力勁，便已經發自內心的佩服著周燦的手術能力。
“勾主任，吻合完畢，請您檢查一下，要是沒有問題，我就通血試驗了。”
周燦手術完畢，向勾窮主任匯報，這是一種尊重，更是給足了勾主任面子。
就算他不匯報，直接操作，勾主任也不會說什么的。
當然，他這一聲匯報，讓勾主任臉色大悅，心中無比舒坦。
“吻合得非常好，松開結扎的血管試試血運吧！”
勾主任做出了指示。
聲音很是溫和，看向周燦的眼神，更是透著喜愛。
沒哪個主任醫生不喜歡技術好，懂禮貌的年輕醫生。
周燦試著松開結扎線。
別看打的是滑結，但是想要解開這個結，仍然需要較高的技術水平。他不敢讓唐主任等人來操作，萬一再次把血管弄破了，會嚴重耽誤患者的救治。
松開后，鮮血涌入吻合好的血管內，并且迅速進入血管末端，形成血液循環。
“非常好，沒有漏血，沒有破裂，經受住了考驗。”
把一個‘豆腐渣’血管吻合好，本身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通血試驗沒發生破裂，無異于一棟豆腐渣大樓經受住了一次地震考驗。
盧副主任的全身血管情況都不好，醫生的技術再好，也只能做到縫縫補補。還沒辦法把患者全身的血管置換掉。
如果盧副主任這次能夠活下來，有機會，周燦肯定要勸他重視身體健康，別再亡命了。
“有這個本事，還藏著掖著干啥？早就該拿出來了。救人的時候，沒那么多講究。”
明馨主任卻是不滿的瞪著周燦訓了一句。
害得她這個麻醉醫生急得跳腳，這小子不到最后關頭，愣是不出手。真是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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