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締造上古天庭的那些年 > 115 傲劍
  老實說,對于莫成君,易長盛的感官極為復雜。

  尤其是上次在李永壽的帶領下游覽天痕山,遇到莫成君后,就更加難以形容了。

  有道是‘無形裝逼,最是致命’。

  莫成君或許沒啥感覺,但在易長盛的心里,他已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后期,他也不是沒有過旁敲側擊。

  無論是李永壽這邊,還是其他星河劍宗的人,雖都說的有些遮遮掩掩,但大體的情況他還是了解了些。

  可越是了解,他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其他且不說,光是一個過了四十大限的人,居然還能成就筑基,就已經讓人難以置信了。

  更不要說,這位據說還拿出了好幾本密錄,自創的?

  這,是一位筑基能干的事兒?

  這不應該是陰神登仙,甚至是那高不可攀的仙人們該做的事兒嗎?

  這樣的人,他在之前教授《蜃龍眠》的時候,那真的是半點沒看出來!

  更讓他奇怪的是,這樣的人,星河劍宗那么多真仙法門不學,又為什么非得學外宗的一門幻法神通?

  這又算什么?

  很長時間內,易長盛的腦海中充斥了各種疑惑。

  但出于某種奇怪心理作祟,他越是知道莫成君在星河劍宗的地位,越是不愿主動來見。

  至于今天,他們之所以來的最遲,也不是拿大。

  而是因為跟著李永壽去了荒山山脈的深處,去欣賞了山川之壯闊,跑的遠了些。

  當然,再收到消息后,他們也沒耽擱就往回趕。

  在路上,他聽了情況后,就已經有了些猜想。

  只是,這猜想,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應該說,了解是相互的,莫成君從他這里學了幻法神通,而他也知道莫成君是筑基修士,更修成了《七玄劍氣》。

  有這個前提,他就沒想過莫成君真能修成《海市蜃樓》,至少,不可能短時間內修成。

  只是,真入了莫家小院,看到沉睡中的莫成君后,他有那么一段時間的失神。

  因為,這彌漫四周的氣息,這沉睡不醒的狀況,他太熟悉了。

  或者說,《海市蜃樓》最大的缺陷就在此處。

  當夢中輪回的久了,就會迷失在幻夢之中,分不清是那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于是,也不知有多少師門長輩修煉此神通時,就是因為迷失在夢里難以清醒,最后活活耗盡壽元,成為枯骨。

  這種狀態,在仙都派內也有個說法,就叫做‘夢中沉眠’。

  是一種有好處,卻也有危險的修煉狀態。

  至于解決的方法?

  曾經,是沒有的,至少在《蜃龍眠》創造出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是沒有的。

  這也是《蜃龍眠》雖是真仙法門,但在仙都派內并不怎么受重視的原因之一。

  它或許夠不上邪法的門檻,也談不上是損人利己的魔功,但有這要是一睡就死的缺陷,那誰還敢修煉?

  當然,任何玄功妙法都是一個完善的過程,至少在現如今的仙都派,就有一種專門應對的法門,名為‘點醒術’。

  這術法談不上多高深,也沒什么攻擊效果,但它卻是數代仙都派長老們的智慧結晶。

  其作用就是在長時間沉睡后,可以以此術法將人從睡夢中點醒。

  自從有了這個術法后,《蜃龍眠》才真正在仙都派流傳開來。

  同時,仙都派也有規定,同一時間,必須有一位《蜃龍眠》的修煉者保持清醒。

  他們的責任就是在約定的時間內,將沉睡的修士喚醒,暴力打斷夢中輪回。

  這當然會造成極壞的影響,心神失守,迷迷糊糊間,無法分辨現實與幻夢都是輕的。

  更甚者,有心境不穩,法力反噬,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在仙都派的歷史上,甚至有因此而殞命的高功大修。

  自然,這也不算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依舊無法否認這門‘點醒術’,對于《蜃龍眠》修煉者的巨大效用。

  莫成君也是知道《海市蜃樓》的弊端,和那一門‘點醒術’的。

  雖然從根本上講,《海市蜃樓》和《黃粱一夢》有所不同,但至少是同出一源。

  這也是他在發動神通時,留下那句話的原因——在他的計算中,三天,自己這一場夢怎么也該結束了?

  可事實,三天,他在夢里還未完成一次輪回。

  至少,他還沒死!

  確切說,他不僅沒死,還活的挺好。

  在蘇醒前,他正在與人斗劍,蓄百日之勢,才用出了那一式劍訣,與半夢半醒之間,亮了出來。

  應該說,在星河劍宗這地方,劍氣三百丈真不能算多強,也是劍意大成的修士傾力一劍,才能有此威能。

  這一劍,不能說絕世無雙,卻也璀璨奪目。

  更重要的,這一劍蓄滿了劍意。

  那不是《四季劍訣》的四季輪轉,更不是其他六峰的劍訣。

  那是一種驕傲,自骨子里透出的一種驕傲。

  仰,不愧于天!

  俯,不怍于人!

  那是一種極致的自信,自信天地傾塌,大廈將傾,我自巋然不動。

  這不屬于任何一種劍訣,但這就是莫成君領悟的劍意。

  然后,他用這劍意,揮出了自己最巔峰的一劍。

  ……

  傲立于虛空,莫成君已經睜開了眼,他看著那高天之上被分割的云海,眼神中沒有詫異,沒有難以置信,有的只是絕對的自信。

  這一刻,莫成君真有一種,我想分開這天,那這天就必然會被分開的自信!

  只是,下一秒,莫成君敏銳的就察覺到了不對,他迅速低頭。

  然后,他迎上了一個小院,足足數十雙眼睛。

  尤其是在這其中,他還看到了沈默林,看到了若離仙子,看到了好多位內門長老。

  當然,最主要的,他看到了自己的后臺大佬,四季劍尊沈錦繡。

  這一刻,他懵了!

  這,這是啥情況?

  怎么都跑我家來了?

  沒等他開口,就聽一個溫和,卻又安定人心的聲音傳來:“成君,你,這是成功了?”

  說話的正是女劍尊沈錦繡。

  莫成君落了下來,微微沉吟,才回道:“成功?嗯,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

  “所以說呢?”

  “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

  女劍尊笑了,如這午后的陽光,暖入人心。

  只是下一刻,她看向四周眾人,道:“好了,這里已經沒事了,大家請回吧。”

  這算是翻臉不認人了,張嘴就下逐客令。

  在場的不少人,尤其是藥王門孫長老和幾位內門長老,那眼神中充滿了探究欲望。

  但眼前這位開口了,他們還真不敢說什么,只得一臉悻悻然的離開了。

  而在他們走后,整個小院瞬間清空了一大半。

  但諸如傳功長老沈默林,就舔著臉留了下來,很顯然,他就想問問莫成君又在搗鼓啥東西?

  只是,他們在女劍尊那平和卻又充滿壓迫的目光中,訕訕的離開了,還帶走了一大波人。

  比如說巴陵兒,若離仙子,趙如蘭和巴霓裳。

  等所有人都離開,薛嶺很自覺的出去了,還把門給關上了。

  此時,整個小院就剩下莫成君和女劍尊兩人,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但整整一個時辰后,女劍君才御劍離開。

  然后,就是一道諭令自星河大殿傳下:悟道殿后山,以莫家小院為中心,向外三里內皆為禁地。

  無故擅入者,殺無赦!

  ……

  傍晚,書房內。

  喧囂落盡余下的總是孤寂,但如莫成君這般習慣了獨立思考的人,反而挺享受這種孤寂。

  他獨坐與書房之內,一手持筆,一手按紙,筆懸在半空,紙一字未落,

  而他的目光中,盡是復雜滄桑。

  老實說,在搞清楚今天發生的事情后,莫成君腦海里就冒出了兩個字——鬧劇。

  事實上,在設計和填充神通時,他就專門分析過《海市蜃樓》的缺點,并在自己的神通《一夢黃粱》中,做了改良。

  夢里的世界說是虛幻,但身處其中,你絕不會以為自己的生活都是假的。

  其時間流速也要遠比現實的快的多。

  理論上,三天已經足夠了,哪怕一事無成,活到老死,也能自然醒來。

  只是,他終究是第一次使用神通,預估不足,以至于三天時間,并沒能經歷夢中一世,從而引發了后續的事。

  老實說,哪怕沒有易長盛出手,莫成君最多再睡上三五日,也就能自然醒來。

  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不吃不喝睡上好幾天,那自然是大事,可放到修士身上,也就灑灑水,啥也不是。

  莫成君現在都覺得自己之前著實魯莽了些,動靜鬧得那么大,估計瞞都瞞不住了

  當然,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多糾結。

  現在,莫成君考慮的就不是這些。

  現在,他在回味的這一次《黃粱一夢》神通的使用,回味著那山村少年的人生。

  毫無疑問,山村少年是起點極低的一個開局。

  莫成君之所以選擇了這個身份,是因為他覺得,唯有真正低賤到了泥土里,才能歷練出最可貴的品質,才能撥開云霧,見證最真實的自我。

  出了山村,入了江湖,少年人也曾進過幫派,看過場子,當過打手,與人在黑夜街巷間廝殺。

  這段時間,他過的很迷惘,沒有方向,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但不得不說,他為人擋過刀,也有人為他擋過刀。

  他有了過命的友人,有了愿意為對方兩肋插刀的兄弟。

  當然,也是這段時間,他學了基礎劍術,打牢了根基。

  可就在他都開始適應這樣的生活時,他所在的幫派被人掃了。

  很突然,有很多他熟悉的人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而他的那位過命兄弟,居然是別家的暗子,這似乎很可笑。

  但還是因為他的這位兄弟,他被放了,沒死在幫派斗爭里!

  他還曾入過宗門,一個算不上多么強大,但歷史悠久,有著不俗傳承的劍道宗門。

  在這里,他有了一位愿意認真教他的師父,有了帶他如小弟的師兄,有了嬌憨可人的師妹,有了一眾咋咋呼呼,卻淳樸的同門。

  也是在這里,他開始認真學劍,練武,并認識到自己曾經獲得的那門食氣法和劍訣有多么珍貴。

  在這里,他的武力值有了爆發式的增長,開始在宗門內嶄露頭角。

  然而,再小的宗門也少不了恩怨情仇,再落魄的門派也有內部斗爭。

  當掌門突然被殺,整個宗門徹底亂了,幾個山頭爭吵不休,然后就是內亂不止。

  他安穩了沒幾天的日子,又結束了,在內斗之下,他們這一支成了替罪羔羊,被迅速剿滅。

  山村少年又幸運的逃出一命,從此,宗門少了一人,江湖上多了一位漂泊劍客。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當過散人,做過俠客,也曾為了一口吃食,幫人看家護院;更被裹挾著參軍,上過戰場。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發現,那時間磨礪之下,他的劍越來越是鋒銳,他的武力越來越高,甚至搏出了一個‘八臂劍客’的名頭。

  然后,他遇到了一群人,一群行事不羈,卻又心懷天下的人。

  他們認為朝廷無道,宗門污濁,幫派橫行,百姓苦楚。

  他們認為這樣的天下需要推翻,需要重建,需要擁有一個新的開始。

  這種思想,對于一個從最底層走出來的人,那沖擊是無語倫比的。

  于是,他加入了他們。

  他為他們的理想而拔劍,而他們,也為他提供了成長的資糧,讓他快速強大。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真相,一個讓他無法接受的殘酷真相——這群人,居然就是屠戮了山村的那幫‘山匪’。

  這或許就印證了那一句,屠龍的少年,終成了惡龍!

  這一天,少年瘋了!

  他真的瘋了,被命運的玩弄給逼瘋了,但瘋了的少年是真正的可怕。

  他開始直面本心,大開殺戒,追索著這群人,他一直殺戮了下去。

  也是從這一天起,隱秘的組織里少了一位刺客,而江湖上多了一位殺神。

  也是從這一天起,少年不在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的劍,只相信自己的眼。

  他開始行走天下,以手中劍殺該殺之人,殺想殺之人。

  此后的數十年,就是一位劍客真正的崛起之路,他面對過仇殺,屠戮過門派,遭遇過背叛,直面過美人,甚至攪和進廟堂。

  直到最后,他似乎擁有過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有。

  唯有劍,手中的一把劍,成了他的寄托,他的執著。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明悟,唯手中劍,杯中酒,不可辜負。

  于是,他提著劍,拿著酒,上了那座絕頂的山峰,直面了絕巔的劍道,那位白衣勝雪的劍圣。

  然后,他揮出了那一劍,那蘊含了極致劍意的一劍。

  那一劍,莫成君稱呼為,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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