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小月亮的好朋友們過來了，她們站到嬰兒床前看著小寶寶。
宋柯上下樓來回溜達，只要風不大，還能上外面轉一圈。
今天尚太太和宋媽媽都在，林染有事去心腦血管醫院一趟。
有一位朋友的父親要不行了，他過去給看一眼生死。
朋友得知父親還能活幾天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染，你就說我爸，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樣我也能回來多多陪陪他，結果……”
“你爸也是怕耽誤你工作，而且你得養家糊口，他都理解的。”林染安慰道。
“我就是心里難受。”
朋友的心情跟很多背井離鄉出去打工的人一樣，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回家了掙不來錢，連看病錢都沒有，到時更難心。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林染看了一眼時間，開車去了市醫院，有一位男粉絲要不行了，昨天后臺私信他，想請他幫一個忙。
林染按照后臺私信找到了病房，見到了臥病在床的男粉絲。
男粉絲看到林染很是激動：“林老板，謝謝你能過來，我真的是……”話說到這時，男粉絲眼淚掉了下來。
“你可別激動，生病可不興激動。”林染坐到了床邊，掃視了一眼屋內的其他病人，每家都有親屬護理，只有男粉絲沒有。
此情此景，林染想到了姜大可。
這小子過年的時候還給他發來了微信，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沒了，還處了一個女朋友，全家人樂呵呵經營著民宿，日子過得老開心了。
林染回了神兒，跟男粉絲打聽：“你得了什么病？”
“我得了肺癌，大夫已經說了活不了多久。”男粉絲虛弱的說道。
林染為男粉絲把脈：“呃……你的家人呢？”
“還有多久？”
“一個月。”林染也不瞞著。
男粉絲苦笑了幾聲：“還有這么長時間……”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存款打印的小票，背面寫上了密碼。
“林老板，你看這張卡。”男粉絲將卡和票據遞給了林染。
林染接過來看了一眼：“一共八十萬，你沒少存啊！”
“我一天打兩份工，只要能掙錢的工作我都干，我今年三十六歲了，我爸媽有殘疾，眼睛是瞎的，我怕自己走了，他們沒法生活，所以我就想麻煩林老板，每個月從這八十萬里取出四千塊錢給他們。”男粉絲懇求地望著林染，仿佛全天下只有他會幫忙似的。
“為什么找我？”林染問。
“您也知道世間險惡，我要是把這么一大筆錢給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取錢，到時就會找鄰居和親戚幫忙，你說說，我能放心嗎？”
林染沉默了。
“我只相信林老板的為人，我知道將這件麻煩事交給你不應該，可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從小家里就窮，親戚也不來往，我真怕我一死，父母沒有人養活，還得被那些親戚們吸血啊！”
男粉絲說到這里猛咳了起來，林染趕緊給他端來一杯水：“你這些年一直單身一個人？”
“家里條件不好，我爸媽眼睛還瞎，你說這樣的家庭哪個姑娘樂意嫁給我？而且我從出生起身體就不好，我早就做好隨時去世的準備了。”
男粉絲喝光一杯水，接著說道：“住院的錢我也有，我死后還會有保險，能給個十萬塊錢，保險公司的人過來了，到時麻煩林老板把錢取出來。”
林染點頭答應了：“行，我會幫你的。”
“林老板，我想海葬，我已經打完電話了，你們二部把我帶走，火化結束就交給那邊的工作人員，然后……我得一直在醫院住著，我不能回家，我爸媽會擔心的。”
“你這些年沒少攢錢，住院看病，再加上給父母的生活費，你真的很了不起。”林染能想像得出男粉絲多努力，可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總會在你以為有希望時突然給你一棒子。
“人總得為了家人拼一回，我能給爸媽的只有這些了。”男粉絲眼里閃過一絲迷茫：“我有時候也在想啊，我出生在貧苦的人家，為什么就不能給我一點甜頭呢？”
“……”林染。
“林老板，你真是好人。”
男粉絲當了林染十多年的粉絲，他看著林染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有很多時候他都撐不下去，然后就會想到林染曾經說過的一些話，可能人家只是隨口一說，但聽著的人卻有一種無形的鼓勵。
林染深吸一口氣，思索了一會兒：“帶你回家一趟吧。”
“方便嗎？你不用回家帶孩子？”男粉絲問。
“不用，家里人多。”林染扶起了男粉絲：“你當了我這么多年的粉絲，我肯定會幫你的，不用擔心啊，后續問題我都給你安排好。”
“謝謝。”男粉絲哽咽著再次道謝。
“沒事兒。”
林染扶著男粉絲下了樓，坐到車上后，為他系好了安全帶：“到了家里我來說話，你配合我就行。”
“啊？”
“別管了。”林染賣了一個關子：“對了，你要不要跟粉絲們打一聲招呼，你如果不想在醫院住，可以去二部，或者……”
“不了，我還是在醫院吧。”男粉絲自知已經給林染添了很多麻煩，絕對不能再給他找別的麻煩。
林染懂男粉絲的心情：“行吧，你也有我的電話，有事就給我打。”
“好。”男粉絲笑了。
“住院的這段時間有人看過你沒？”林染問。
“您粉絲團的朋友。”
“我還有粉絲團？”林染震驚了。
“大染白事兒俱樂部。”
“……”林染囧了，這名字誰起的？
“一共五個大群，里面的人都滿了，我們會在群里交流一些白事兒方面的消息，有的還會見面啥的，他們會經常過來給我送吃的，還是他們提醒我找你，否則我還真不好意思。”
“他們都挺不錯。”
“咱們這邊的人都仗義。”
男粉絲也多虧有粉絲朋友的幫助，否則他早就跳河自殺了，本以為燃起活著的希望能對病情有好處，誰知道結果還是一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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