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也不著急，只是給女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慢慢等著她想通。
古正南看了一眼時間，眼瞅著要吃中午飯了。
過了大約幾分鐘，中年女人開了口：“果然躲不過林老板的慧眼，是這樣的，我爸媽還有我弟兩口子自打我老公走后，就以陪著我的名義搬來了我家，住了半年，一直都是吃我的喝我的，我實在受不了，就尋思嚇唬走他們。”
“結果不太理想吧？”
“嗯。”中年女人惆悵地說道：“我弟妹懷孕了，她跟我說，這孩子生出來大家一起養活，將來就讓孩子給我養老，我可真相信她的鬼話。”
“你弟妹這么說，也是你爸媽授意的。”林染說道。
“我知道。”
古正南不解地問：“你裝神弄鬼，你找我們家老板干啥？”
“我爸媽一直是信林老板的，所以我就覺得找林老板，他們就會相信了。”中年女人尷尬地解釋。
古正南懂了，按照中年女人這么說，確實過來找老板合情合理。
林染有點鬧心：“你也別生氣，按照你父母的年紀，也是五零末或者六零年代的人。”
“對，我前面還有一個大姐，他們是五零末的，這個年代的人，幾乎都重男輕女，六零的好了一些，然后七零……八零年往上的，幾乎沒有多少重男輕女的了。”中年女人分析道。
“是這么個理兒。”林染想到了何小春母親，六七年生人：“是這樣的，我給你出一個主意，你呢，跟你先生的兒子們商量一下。”
“我們相處得很好，房子和存款他們都沒管我要，還說以后我要是老了，他們不會不管我的。”中年女人趕緊替繼子解釋，省得林染誤會。
“不是，我指的是，你在某些情況下不好出面，可以由他們幫助你，因為他們的理由正當合理。”
林染肯定不會過去，不管咋說人家也是一家人，他一個外人要是說錯話，將來這個女的一高興走了嘴，到時老兩口都得在背地里罵死他。
中年女人沉思了片刻：“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我打電話問問他們有招沒。”
“對。”
中年女人也不好再叨擾林染，表達感謝后便離開了。
林染趕緊站了起來：“走吧，吃飯去，我都餓了。”
“可不是咋地。”
兩人下樓吃飯，剛吃一半，剛才的女人哭著回來了：“林老板啊，大事不好了！”
林染剛喝一口湯，聽著女人的話好懸沒噴出去。
“啥叫不好了？”古正南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走出去問。
“我媽出車禍了。”
“送醫院沒？”林染忙問。
“送去了，沒等到醫院人就沒了，我也真是服了，你說說腿腳不好，為啥總出去溜達？好好在家里呆著多好啊，結果人還沒了！”
隨著女人的話音剛落，救護車將遺體送來了，并且還開了死亡證明。
林染示意古正南去準備，然后跟女人說道：“取證都結束了嗎？”
“我媽全責，人家司機愿意出兩萬喪葬費。”
“那辦事情吧。”林染也不能說別的了，計劃沒有變化快，誰知道老人突然就走了。
工作人員將遺體抬進了靈堂，然后女人的父親和弟弟兩口子來了。
古正南小聲問林染：“老板，這下東家更不能將他們趕走了。”
“指定不能了。”
古正南挺同情女人的，攤上這么一家子屬實是沒辦法，五六零年代生的人，他們結婚時正好趕上計劃生育，頭一個生女兒的，除非是當地管得實在太嚴，否則都會東躲西藏生兒子。
而且生一個不夠，能生還得多生，就好像將來娶媳婦不花錢似的。
女人的父親看到林染眼前一亮，急三火四地走到他的面前：“林老板，我以前刷小視頻總聽大吉說起你，是這樣的，我想請教你點事兒。”
“樓上說吧，安靜。”林染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老爺子跟著林染到了樓上，眼淚汪汪地說道：“我老伴眼神不太好，原本她也不出門，可是看女兒天天擔驚受怕，她心里也著急，然后不知道聽誰說的，有一家看事兒挺準，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林染。
“唉……也別說這些了，讓我女兒聽到該上火了。”老爺子擦了擦眼淚：“我女兒不容易，她先生死了，婆家的人沒有看得起她的，我們就想著給她撐腰。”
“或許她跟繼子相處得挺好呢？”
“好啥啊，女婿葬禮那天，我們都去了，全家人沒有搭理我們的，你說說我女兒也不是小三，他們對我女兒沒有好臉色，我兒子就氣不過，覺得他們會欺負人。”
林染聽著老爺子的話，又想了想女人說的，他一時也難辨真假：“有些話吧，你們還是自己說開比較好，省得心里互相猜忌。”
“我們也不花她的錢，我兒子在市里工作，也有一個房子，兩居室的，小兩口住得挺好，他一個月能掙六千塊錢，在咱們這邊六千真的不少了。”
“是是。”林染連連點頭，六千塊錢真的不少。
“我兒媳婦雖然懷孕了，但也有工作，一個月能掙三千來塊錢，我家里還有地和房子，我原來是賣粉條的，可我女兒就是多心。”
老爺子心疼閨女年紀輕輕就守寡：“當初我不同意她嫁給一個歲數大的，可她偏不干，把我氣得半死。”
“緣分到了。”林染安慰道。
“但凡找一個年紀相當的，是不是有孩子了？她要是聽我的，那個男人現在一個月也不少掙，公婆和睦，這樣不好嗎？”
老爺子一提起叛逆的女兒，氣便不打一處來：“她媽就是因為她嫁給個老頭，氣得一身的毛病。”
林染腦中幻想了一下，假如小月亮將來要是找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寧可打斷她的腿也不讓她嫁，還有那個老犢子，說啥也不會放過他！
瞬間，林染理解一位老父親的心情了：“您還有一個大女兒是吧？”
“我大女兒聽我的，嫁得挺好，有房有車，兒女雙全，她也跟我小女兒生氣，但是沒辦法，她一向是沒主意，別人哄幾句就信了。”老爺子跟小女兒上老火了。
“感情上的事兒沒法說。”
“說的是啥呢。”老爺子又嘆了口氣。
林染給老爺子泡茶，不厭其煩地聽老爺子磨叨，在子女婚姻上，父母都希望他們過得好，但有些時候吧，他們似乎就像鬼迷心竅了似的，一門心思往上撲，誰說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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