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在孫舅舅這里沒少喝，兩人喝到九點多才消停。
屋里簡單收拾一下，兩人鎖好門窗就睡覺。
農村的火炕對腰好，林染睡了一宿好覺。
次日一早，孫舅舅做好了早餐，就著昨天剩的鍋子，兩人又吃了一頓，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操作。
林染開車往市里走，他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二部。
林染走進公司，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孫浩，自打上次孫浩動手術看過他一次，便再也沒見過他了：“孫浩，你眼睛沒有什么異樣感覺吧？”
孫浩站了起來，朝著林染靦腆地笑了笑：“看得很清楚，我過來就是再看您一眼，然后跟您道別的。”
“要去找你爸媽了？”
“嗯，我眼睛能看到了，也該跟我爸媽團圓了，我再學習一些技術，找一個工作鍛煉一下。”孫浩已經給自己的人生規劃好了。
“可以的，一家人也有個伴。”林染覺得挺好。
孫浩給林染鞠了一躬，感激的說道：“要不是有您的幫忙，想必我也不能動手術這么順利。”
“別這么說。”林染其實也知道孫浩有過一次機會，但因為啥沒成功，大家其實心里都懂。
“嗯，不說了，現在我好了就行。”
“對。”林染真心為孫浩高興。
孫浩又坐了一會兒，然后便走了，他要趕最近的高鐵。
林染笑著朝他揮了揮手：“一路順風。”
“再見！”孫浩走了。
陳英靠在門口，目送孫浩走遠：“孫浩的眼睛能看到后，真的特別靈動，咱們都得保護好眼睛，沒事兒少玩手機。”
在場的人都沒吭聲，不玩手機不可能，消遣娛樂就指著它呢。
林染回了樓上，泡上一壺茶。
這時，院長罕見的發了一條朋友圈：以后再有人領養孩子，最低審核一年，否則絕對不行！
林染看到這則消息不由得直皺眉，趕緊給院長打去電話詢問：“你到底咋的了？”
“別提了，有一家領養家庭離婚了，誰也不樂意養活領養走的孩子，問我能不能把孩子退回來。”
“草！”
“當場我就把電話掛了，真的是氣死我了。”院長最怕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離婚的家庭，人家沒拋棄孩子，反而把孩子照顧的很好。
林染又問：“哪個孩子？”
“晴雨。”
“十歲了。”林染記得這個孩子，一歲時被領養，在家里過了九年了，哪能說拋棄就拋棄啊！
“對。”院長哀嘆一聲，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如果三兩歲，或許還好哄一些，關鍵十歲了，啥都懂了。
林染掛了電話，開車去兒童福利院看看。
剛到門口，便看到一輛車停了下來。
他顧不得看看是誰，快步去找院長，想再多打聽一下孩子的事，看看能不能盡量挽回一些，如果沒錢養活孩子，他們哪怕出一點撫養費也可以，別把孩子拋下就行。
院長站在窗前，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的說道：“晴雨的養父母一家子過來了，他們手里還拎著行李，應該是晴雨的。”
“算遺棄罪嗎？”
“我哪知道，這方面也沒有什么定義。”院長根本沒研究過這方面的法律，他也不想鬧得太僵。
“我聽說在孤兒院里，最容易出事的就是女孩子。”林染說道。
院長苦笑一聲：“不管啥地方，也是女孩子最容易出事，也正因為這一點，我在核對領養家庭時會再三考察，但也頂不住人家兩口子離婚。”
“……”林染。
晴雨一家子已經到了門口，院長坐到了椅子上，林染坐在一邊等著。
“爸、媽、我不進去，你別把我扔到這里行嗎？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嗎？為什么要拋下我，你們要離婚也行，讓我跟你們誰都可以，你們別拋棄我！”
晴雨的哭聲傳來，林染和院長那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媽，別拋下我妹，我以后少吃點，求你們了！”說這句話的是領養父母的親兒子，比晴雨大了兩歲。
“夠了，她不是你的親妹妹，她是咱們從兒童福利院領養的，跟咱們一點血緣都沒有，送回來也正常，要不然誰有錢多養活一個孩子！”男士呵斥的語氣響起，同時伴隨著粗暴的推門聲。
即將土崩瓦解的一家四口走了進來。
兩個孩子不停地哭著，這么多年的感情，他們誰也舍不得對方。
院長心疼地望著晴雨，略帶懇求的問：“如果我說，我愿意一個月給你多拿一千塊錢，你們樂意養活晴雨嗎？”
“養活一個孩子負擔太重了，我們離婚分了財產，難不成我還要分一個不屬于我們的孩子嗎？”男士說道。
女士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想要解釋幾句，卻又放棄了。
“可是當初你們領養她時也說了，會一輩子對孩子好的，絕對不會虧待孩子，還說家里條件好，多養活一個孩子根本沒問題，你們就想給你兒子找一個妹妹，讓兩個孩子陪伴著成長。”院長將他們當時的保證說了出來。
男士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這幾年生意不好做，我們家沒錢了，然后我們感情實在沒法維持，只能走離婚這條路，孩子歸了前妻，我一個月要給她三千塊的撫養費，要是再有一個孩子，我得給多少？”
“我也不樂意多養活一個，當初要領養的也不是我。”女士紅著眼眶不敢看院長和孩子。
他們的親兒子撲通跪下，拉著他們的手：“爸、媽、你們別把妹妹送回來，我不花錢了，我不買新衣服，我以后再也不吃零食了，不差她一口飯，別扔掉她行不行啊？！”
兒子的最后一句是用喊的，他希望能喊醒眼前的父母。
兩口子依舊沒吱聲。
“哥……”晴雨哭著望向相處多年的哥哥，拉著母親的手哭著祈求：“媽媽，我不想離開哥哥，我可以不要錢的，我出去干活也行，別拋棄我行不行？”
女士心疼地看了一眼晴雨，于心不忍地別過頭將手抽了回來。
晴雨的眼淚戛然而止，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不是他們的孩子了？為什么要被拋棄？
一切真的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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