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冷眼望著父親：“那是我的親閨女，你就算再不疼她，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那是一個孩子，她才十五啊，你忍心她死在手術臺上？”
“大夫說了，手術能成功，也不嚴重。”周大叔繼續狡辯。
“是嗎？”周大哥看了一眼外面，見有輛車停下：“太好了，我大姐、二姐、三姐來了，咱們全家好好聊聊。”
周大嬸一時間有些慌了，緊張地看了一眼老頭子，見人家依舊很淡定，便將目光移向窗外，不看進來的孩子們。
三個女兒進屋也沒說什么，坐到沙發上，瞥了一眼周大哥，大姐先開了口：“重男輕女千千萬，你們老兩口是真夠狠啊，那是你親孫女，你居然想看著她死？！”
“爸，我們姐三個從小到大，沒感覺你重男輕女，我們結婚你也給了嫁妝，我弟有事兒，你也不管我要錢，你現在咋變這樣了呢？”二姐一臉的不解。
“是啊，你把話說清楚，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誤會。”三姐從小到大也沒受過委屈，待接到弟弟電話時，覺得事情不對勁。
周大叔的年紀也七十多了，他看著眼前的兒女們，將手中的煙頭扔到地上：“我就是尋思我大孫子年紀大了需要錢。”
……
三個女兒直眼了。
“再說了，那家醫院也不算太差，里面不少看病的人，大夫人家也會找專家，動手術保證沒問題，價格便宜，去大醫院需要十萬以上，有的藥還不報銷，他們只需要五萬就行。”周大叔現在還認為自己做得沒毛病。
“所以我女兒要是死了你也無所謂？”
“……”周大叔。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媽七十歲動手術，你說哪怕傾家蕩產都治，我把錢都花得差不多了，現在我才十五歲的女兒得了這樣的病，你居然這么干，你的良心呢？！”
“兒子贍養父母是天經地義的。”周大叔嘟囔一句。
“你知道嗎？我女兒根本不用動手術，大夫說了能保守治療，你差點害了我閨女！”周大哥氣得雙拳緊握，要不是親爹，他早上去開揍了。
“我不是掛著讓你省點錢嗎？”
“我掙錢是為了養活兒女，我給他們花錢是應該的！”周大哥深知無法再與父親溝通，好在村長出面，否則女兒就廢了。
“我回市里了，我女兒住院呢，我看也不用你們帶了，等我閨女好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只要她學習好，去哪里都能念。”周大哥不想再回這個家了。
“我是為了你好！”
“那你為啥不告訴我一聲？”
“……”周大叔。
“行了吧，裝什么呀！”周大哥推門走了。
周大嬸看到兒子開車離開，不由得老淚縱橫：“我就說了，讓你帶孩子去大醫院，你非不去，現在好了，落埋怨了吧？”
“……”周大叔。
“兒子這是心疼當初給我花錢治病了，拿話點咱們呢。”周大嬸思想逐漸偏激。
大姐驀地開了口：“你別在這里挑事行嗎？你兒子要是真心疼錢，當初就不帶你治病了，你們干的是人事嗎？換成誰不恨你們！”
“媽，我弟這次可沒說錯，屬實是你們不對。”二姐也站在弟弟那頭：“我侄女才十五歲，你哪怕不給我弟打電話，你通知一下我們，咱們商量著來，錢不夠，我們會拿錢，我們能看著不管嗎？！”
“行了，都別吵了，我要上醫院看一眼大侄女，還好發現及時，倘若再晚一點，已經動了手術，人能不能下來手術臺還不知道呢。”三姐心有余悸的說道。
姐三個也不想再多說別的，由老三開車去醫院看孩子。
“都怪咱們。”周大嬸委屈地嘟囔：“都說養兒防老，咱們辛苦這么久，圖的是什么，到頭來兒子恨咱們。”
“我掛著減輕他們的負擔，結果呢？沒心肝的東西，現在孩子結婚成家多費錢，我是為了誰？！”周大叔越想越憋氣：“孩子都是咱們倆幫著帶的！”
“沒良心的東西喲！”周大嬸拍著窗臺哭個不停。
周大叔繼續拿煙抽，心情極其煩躁。
周大哥的三個姐姐來到醫院，看到大侄女精神頭不錯，也算是放下心來，只要孩子不動手術就行，倒不是怕花錢，幾家人湊一湊也夠，就怕花了錢孩子遭了罪病沒治好。
姐三個拉著弟媳婦去外面嘮嗑，大姐說道：“你別跟爸媽生氣，你們單獨自己過自己的，有啥事我們姐三個在呢。”
“我沒生氣，就是有點想不明白。”
“我們也想不明白。”三姐從未想過父母是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他們不重男輕女，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周大嫂笑了：“三姐，你們是他們親生的，他們肯定不會偏心眼，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生的孩子怎么著也差了一層，更何況還是個女兒。”
“……”三姐。
周大嫂看透了這層人際關系，所以以后她也不會那么上趕子，這兩個老人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由他們的兒子出面，她當兒媳婦的就拉倒吧。
林染晚上跟小馬嘮嗑：“周大叔糊涂！”
“可不是么，以后兒子兒媳婦都得恨死他，要說也氣人，我以前看他們對那孩子可好了，咋還能在這上面糊涂呢？”小馬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一個錢。”
“那家醫院我也打聽了，體檢去那里，要是查出重大疾病，大家都去大醫院看，然后回小醫院治療。”小馬說道。
“這樣倒是可以，關鍵他給我一種感覺，就是想弄死這個孩子。”林染這話也就能和小馬說說，因為小馬嘴嚴。
“我也是這么想的。”
“是什么原因？”林染挺好奇的，平時看周大叔也還可以，怎么會對一個孩子動了殺心呢？
“那誰知道了，但我也佩服那家醫院的大夫，真敢下刀啊！”
“藝高人膽大，肯定也經常動刀。”林染知道那家醫院里的大夫有幾把刷子，但僅限于小手術，太大的絕對不行。
小馬有心想查查，但周大叔自己不開口，他估摸著也查不出來。
林染跟小馬的想法一致，奈何這件事情不太好辦，他們身為外人，屬實是不能多這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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