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如果自己是老楊的話，有兒有女有家人，也會像老楊那樣保全家人平安。
這時，吸煙室的門被推開。
兩人下意識的望向門口，當看到黃寧時，兩人都愣住了。
黃寧看到林染也有點懵了，隨后反應過來，怪不得那天去應聘人家不用，敢情跟老楊是朋友啊！
黃寧想到了此次的目的，將目光轉向了授業恩師。
“師父，我聽說你女兒的事了，我特意過來看看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這么重的病呢？”黃寧假惺惺的掉下了眼淚。
林染眉心緊鎖，對黃寧的操作很是膈應，但不得不承認，干白事兒的都會哭活，眼淚說掉就掉。
林染不禁捫心自問，自己這項技能還能拿得出手不？
“有事就直說吧。”老楊不想看他表演。
“師父……”
黃寧當場就給老楊跪下了：“師父，我以前錯了，現在我想改正，咱們再重新干白事兒吧，我看騰叔來看你了，應該不會再怪你，我將來肯定把你當成親爸看待，咱們像父子似的，重振旗鼓！”
“哎呀，雖然我只見過你一回，可我咋覺得你沒安好心呢，你是不是想整一出煽情的戲碼挽回口碑？是不是身上裝了攝像頭？”林染繞著黃寧走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攝像的裝置。
當初孫康年跟林染普及過，有狡詐之人會利用偷拍，假裝悔恨制造輿論反客為主。
黃寧還真沒想過這么干，他也不跟林染說話，繼續跟老楊說道：“以前是我糊涂，我受了同行的挑撥，否則我也不能那么干。”
“我腿斷了。”老楊指了指自己的雙腿：“都是因為你的陷害，我再也不能走路了，你怎么有臉過來找我呢？”
“我……”黃寧額頭有些冒汗，他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辯解。
“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在這行混不下去了，但是跟我有什么關系？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路是自己選的，哪怕跪著也要承受自己選擇的后果。”
老楊是恨黃寧的，但他不會報復黃寧，只要看著他繼續這樣就已經很解氣了，只有他知道黃寧除了干白事兒，其余的啥也干不成。
白事兒來錢快，掙得還多，吃過了山珍海味，又怎么甘心吃糠咽菜呢？
想掙錢又掙不到，這種滋味可比死都難受。
煎熬著吧，真好！
老楊笑了：“你走吧黃寧，別讓我瞧不起你，當初我說過，你在干白事兒這方面是非常有才華的，也是入行最快的人，當初我還想著，如果你好好的，我再開一家公司，讓你當主管，可你不爭氣啊！”
“……”黃寧。
“當然了，可能也是因為我沒跟你說的原因，盡管如此，你也不能害我啊，你不知道咱們的規矩嗎？有事擺到明面上說，不能壞東家的事。”
“你做人做到這份上，在整個y市及周邊，都不會有人用你的，你還是轉行吧。”老楊說完，看向林染：“大染，咱們回病房吧。”
“好。”林染推著老楊往出走。
待到門口時，老楊又說了一句話：“我哪怕不干白事兒，照樣活得起，你這些年攢的錢，應該花光了吧？”
黃寧窘迫的站了起來，剛要還幾句嘴，卻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染推著老楊回了病房，一眼看到了扔在門口的果籃：“黃寧送來的？”
“對，我扔了，什么東西！”老楊媳婦最不想見的便是黃寧：“當初的事情……”老楊媳婦未等說完，想到了女兒，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當初的事情過去了。”老楊一臉不在乎的來到女兒面前：“只要我家閨女好好的就行，咱們家也不窮。”
“等我病好了，我指定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老楊閨女保證道。
“你不要為了我們而學習，你要為了你自己明白沒？生活是屬于你的，你要去學自己想學的，但得實用的才行。”老楊說道。
“我將來要是念完大學找不到好工作，我也干白事兒。”老楊閨女的想法跟小月亮一樣，她也知道這行掙錢。
“……”老楊。
“我昨天去治療時，聽別人說了，最掙錢的行業，醫院和干白事兒的，一個管活人，一個管死人，都不能講價。”老楊閨女說道。
老楊媳婦無比贊同這話，但還是得勸勸閨女：“我女兒說的在理，眼下還是先學習，以后的事情再說，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干點別的，咱們家也不差錢。”
“嗯，我知道。”老楊閨女點點頭。
林染想到了小月亮，從小立志干白事兒，估摸著長大也不會改變。
林染又陪著老楊聊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了，便離開了醫院。
在停車場里，見到了黃寧。
黃寧走到林染面前：“那天你說的話就是在羞辱我對嗎？”
“對。”林染爽快的承認了。
“你就不怕我報復嗎？”
“你也不想想，我敢來y市開殯葬公司，我在這邊沒人嗎？不管在哪里都講究有后臺，你最大的后臺被你害得變成了殘疾，你還耍什么橫。”
林染扔下這話，打開車門上了車，他又搖下了車窗：“你呀，別在y市蹦跶了，這里的人都容不下你，早點回老家吧。”
說完，一腳油門走了。
早點回老家吧……
這句話對黃寧而言，不亞于殺人誅心，他之所以敢朝著老楊動手，也是因為想自立門戶，又沒錢開門市，所以就想侵占老楊的門市。
他原來的計劃很簡單，在出殯時少帶幾樣重要的東西，然后吸引東家的注意力，到時就會找老楊的麻煩。
接著再刻意傳播，別人都不會再找老楊辦葬禮，然后老楊自然會想到讓他接替公司，而老楊當幕后老板，到那時公司早晚都是他的。
誰知道騰叔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后悔嗎？
黃寧很后悔，他實在是太渴望在這個行業里立足了。
要說他敢不敢整林染？
那肯定是不敢的，本身就沒有什么實力，外加人脈也沒有，要是敢動手，直接就能進監獄。
林染今天下午跟牛老板去看靈車，挑好后直接就開兩臺回來。
靈車還是以前的那個品牌，相當的抗造，怎么折騰都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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