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見超哥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超哥你身體不舒服？”
超哥深吸了一口煙：“沒事。”
“……”林染。
“你處對象了，還是一個法醫？”超哥也聽說這事了。
“嗯。”林染知道超哥也是一個碎嘴子，不敢跟他說實話。
超哥笑了：“挺好，你師父和師娘要是知道了，也會很高興。”
“確實。”林染已經夢到了，那可不是一般的高興！
超哥神情有些凝重，一路上沒有再與林染聊天，他怕心里隱藏的秘密控制不住說出來。
一個小時后，孫家到了。
林染身上有重孝，不用系孝帶，他來到了屋里，給停靈中的姥姥磕了三個頭。
孫舅舅看到他來了，面上一喜，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了一個禮后，讓兒子守著，拉著林染去了西屋。
舅媽見林染來了，趕緊給他倒水：“大染，自打去年你師父走了，咱們有日子沒見了。”
“是啊舅媽，一天可忙了。”林染解釋道。
“以后要是有空了，就多來坐坐，不管咋說也是親戚，你說是吧？”舅媽說到這兒，眼淚撲哧掉了下來，也不知是哭婆婆還是哭英年早逝的小姑子。
“行，只要有空我就過來。”
孫舅舅握著林染的手，哭著說道：“大染啊，我是你……”
“咳！”超哥猛咳了起來，向孫舅舅使了一個眼神。
孫舅舅立馬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憋了回去：“我只有你師娘一個妹妹，以后咱們兩家多走走。”
“好！”超哥為什么咳嗽？他跟舅舅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與我有關的？
林染一腦門子的問號，可見這二人的表情，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說實話。
舅媽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林染寫了三千塊錢的禮，跟主持葬禮的老板聊了一會兒，都是干這一行的，大家也都認識。
林染和超哥吃完飯就走了，兩人出奇地沉默著。
走到半路時，林染一眼看到了吉安鎮有名的傻小子馮天祥，七歲時燒壞了腦子，現在二十歲了，智力只有七歲，但該說不說，這小伙長得真叫一個好看！
吱——林染踩了剎車，搖下車窗朝馮天祥喊道：“天祥你干啥去？”
馮天祥停下腳步，回頭一見是林染，開心地跑了過去：“叔叔好！”
林染眼角抽抽了兩下，拜托我虛歲才二十八，你管我叫……算了，人家智力只有七歲，叫叔叔也沒毛病！
“你干啥去？”林染又問。
“我生氣，出來溜達溜達。”
“別溜達了，現在都幾點了，上車我帶你回家，不想你爸媽著急。”林染說著，下車打開了后面的車門：“好孩子要聽話，不可以跟大人生氣。”
馮天祥嘿嘿一樂，跳上了車：“叔叔，有沒有糖吃？”
“你呀，一見到我就要糖！”林染在車里翻找了一遍，還真找出了幾塊糖，回頭遞給了馮天祥：“安靜地坐在后面吃，不可以吵鬧。”
“叔叔好笨，我都長這么大個子了，不會再鬧了。”
“你說得對。”林染將車啟動，不快不慢地往鎮上開。
超哥回頭瞅了一眼馮天祥，遺憾地嘆了口氣，如果這小子要是沒燒壞腦子，二十來歲也到了上大學的年紀，沒準啊還是一個人才呢！
可惜了……
林染先送超哥回家，然后送馮天祥回家，剛把車停好，就看到他的父母坐在外面哭。
“爸、媽！”馮天祥跳下了車，跑到了父母的身邊：“我上外面溜達，碰到了林叔叔，他又給我糖吃了，你說林叔叔好不好？”
“你上哪去了？！”馮媽媽生氣的一把扯過兒子，剛想給幾撇子，又心疼地收回了手：“你要是不喜歡那個姐姐，咱們就不見她了，你以后千萬別自個兒走了。”
“嗯，媽別生氣，我不會再走了。”馮天祥聽話地站在一邊，夕陽照在他的身上，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長。
馮爸爸感激地遞給林染一根煙：“謝謝你了大染，我兒子走丟，你哪次都幫忙。”
林染苦笑了一聲，他很理解馮爸爸的處境，當初他們兩口子出去打工，把七歲的兒子交給了奶奶，結果孩子發燒，奶奶打麻將沒管，就這么耽誤了治療。
馮媽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老婆婆，已經好多年沒去看她了。
“我們給天祥說了一個媳婦，對方智力也不高，我們就尋思兩人是個伴，成個家再生個娃啥的，結果天祥不喜歡，一氣之下就跑了，他還說那姑娘長得丑。”馮媽媽自責地說道。
“那姑娘是天生的嗎？”林染問。
“聽說是。”
“那你們還奢求什么孩子，萬一生出來一個遺傳女方，到時你們就得養活三個孩子，再說了天祥智力才七歲，你們覺得他懂嗎？”林染哭笑不得地問。
兩口子沉默了片刻，隨后撲哧樂了，他們確實沒想過，經林染這么一說，也覺得找不找不重要，兒子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開心就好！
林染走到了馮天祥面前：“天祥，你知道自己現在多大不？”
“我知道我跟別的小朋友不一樣，我今年七歲，可我長得高高的，比小樂哥都高，上次小樂哥回來給我拿了好多的吃的，他說我是大人了。”
“對，你是大人了。”
“那大人該做什么？”馮天祥歪著頭問林染。
林染望向了馮家窗前的紙花，這些都是天祥疊的，他腦中靈光一閃：“你要不要來我的紙活廠上班，我讓你跟大工學做紙活，頭一個月給你兩千塊錢，怎么樣？”
“疊紙嗎？”馮天祥期盼地問。
“對。”
“好耶！”馮天祥最愛干的就是這個了。
馮爸爸感激地拉住了林染的手，熱淚盈眶不知該說啥才好，他曾經詢問過小鎮上的所有商家，沒有一家愿意收留兒子的，他也明白，兒子不能一輩子依靠他們，最好是有門手藝。
“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那就跟我去紙活廠看看。”
“行行！”兩口子連連點頭。
馮天祥開心地跟著父母坐上了車，當走進紙活廠時，瞬間被正在制作紙馬的大工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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