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大哥用力地拍著男人的棺材：“你說說你，活了這么大歲數，你咋不結個婚生個孩子呢？你說說讓我朝哪個爹要錢去？你父母都沒了，光棍一個人，可把我給坑苦了！”
“瞧大哥您說的話真有意思，要是他娶了媳婦，你們不得管人家媳婦要錢啊，他這樣也算是負責任，知道自己不是個東西，不禍害別的女人。”林染調侃道。
“林老板啊，你說話是真氣人，但說得也對，一百萬吶，我背鍋了，你說說，我能還得起嗎？哪怕能，我也不想還啊！”
“認命吧，跟你們老板說說，還個本金，自家兄弟，他好意思要利息嗎？”林染給他出主意。
“一百萬就是本金。”
“……”林染無語了。
放高利貸的這三人實在是找不到要債的，只能郁悶的離開了殯葬公司。
林染有些心酸，拿起手機給男人的親戚打去了電話：“喂，您好，我是萬吉殯葬公司的，您是xxx的親戚吧，我想跟您說一聲……”
未等林染說完，那邊吼出了一個字：“滾！！”
電話掛了……
“他家親戚讓我滾。”林染心里更憋屈了。
“就不該打這個電話。”古正南說道。
林染囧了，他也沒說想要錢，就是琢磨著把這兩人埋到老家去，也省得放墓地里寄存了：“明天一早火化，身邊一個近人都沒有了，死了也沒人上墳。”
古正南嘆了口氣，出一個買賣掙的錢都搭這母子倆身上了。
“這個男人也算是很講究了，臨自殺前給母親安頓好了。”陳英囧囧的說道。
“……”古正南。
林染雙手叉腰走到兩口棺材前，望著里面的母子倆，只能感嘆賭博害死人啊！
“點香、燒紙，啥啥都準備上，家大業大，不差這點錢。”林染招乎工作人員準備，既然投奔他這里來了，那就盡量好好的送他們一程。
隔壁的東家笑了，怪不得都說林老板講究呢！
工作人員擺上供品，林染親自點上了香：“二位，明天送你們去火化，你們無親無故的，就給你們放在墓地寄存了，這一年到頭的香火肯定少不了。”
里面的人自然是沒法回答，相信在天有靈也會念著林染一個好。
至于那位背鍋的社會大哥，林染在心里表示同情，這個鍋背得太深沉了。
工作人員也燒了一些紙，他們有些擔心，萬一這件事情傳出去，到時有更多的人效仿怎么辦？
可轉念一想，像這種不是東西的人也沒幾個，干了這么多年，才碰上兩家，也算是可以了。
一夜過后，林染跟著去了火葬場，母子倆的骨灰盒由工作人員抱了出來。
林染帶著兩個骨灰盒去了西山的墓地，那里的主管一看林染親自過來，不由得直皺眉：“林老板啊，你這又被人家給逃單了？”
“別提了。”林染將事情經過跟墓園主管說了。
主管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說這個男人不孝順吧，還知道把母親送到殯葬公司，說他孝順吧，借了那么多高利貸，老太太肯定也沒少操心。”
林染苦笑一聲，將母子倆放到了骨灰寄存的地方，那里的工作人員擺上了供品，點上了香。
“老規矩，錢啥的我負責。”林染說道。
“行。”主管帶著林染去辦理手續。
其實林染也花不了多少錢，一年到頭給墓園賣不少墓地，提成也是一筆可觀的費用。
總之，對他來講，問題不大。
走出了墓園，林染開車往家走，他給林利打去了電話：“大哥，三大爺他們老兩口是不是得立碑？”
“好像是吧，有三年了。”
“正好清明一塊立了得了，不到三年也沒事，林茹都走了。”林染認為一就埋一回，整利索省得大家還惦記。
“行，我給華子打電話，然后把三叔他們的名字寫上。”這事兒林利辦了。
“嗯。”林染也不確定林茹立沒立碑，相信林利會查清楚的。
林利開車特意去了一趟林老三的墳前，那里荒草叢生，墳頭還那么小，一看就是沒人上墳，正常來講，女婿沒有上墳的，林茹又是女兒，身體時好時壞，也是沒咋過來。
他將墳前的雜草拔掉，跟林老三說道：“三叔啊，林茹還真給你立了碑，三嬸死了有三年沒？”
林利總覺得沒到三年呢，可墓碑立上了，那也不用再整，到時五號那天直接挪過去。
清明到了，三號這天，林染去上墳。
先給自己家的上了，然后又去了另外幾家孤墳，當初答應他們哪年都燒紙，真的是一次都沒忘記。
緊接著，林染開車去了另一個村子，他要祭拜一下小蘭父女倆。
誰知剛下車，林染便看到了小蘭的叔叔，他快走幾步，將紙放到了還沒著完的火堆里，兩座墳挨著，也都立了碑，每年都是小蘭叔叔過來培墳。
“大染，一晃兒這么多年了，你還年年過來。”小蘭叔叔眼里閃過一絲感激。
“我就是想來看看。”林染時不時的會想起小蘭來，一個花樣的女孩兒，從不肯向命運低頭，最后卻死得那么悲壯，只要是個人想起來心里就難受。
“我昨天去了白家墳地，給我大嫂燒了點紙。”
“……”林染。
小蘭叔叔苦笑了幾聲：“白家的墳大大小小三十多個，被村里孤立在一個角落，沒有人過去祭拜，也沒人燒紙，我本想挨座墳燒點，可是沒帶夠。”
“上墳吧，有一個說道，你要是今年燒，以后年年就得燒，要不然那人容易賴上你。”林染提醒小蘭叔叔：“不要可憐白家的人，以后也不要過去了，要給小蘭媽媽燒紙也容易，十字路口一燒就行。”
“行，我記住了。”小蘭叔叔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其實有些格路的人也一樣，比如你年年過節送禮看他，突然有一年不去了，前幾年的好都忘了，還會說你的壞話，絕對不會關心你因為啥沒來。”林染還跟小蘭叔叔聊上了。
小蘭叔叔用棍子捅咕了一下紙堆：“跟我二大爺似的，年年過去看他，就去年沒去，都不樂意搭理我了。”
“看開吧，以后省錢了。”
“對！”
兩人紙燒完了，一前一后走出了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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