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與果汁廠老板吃完了飯，然后開車回了吉安村，今天村里賣榛子，全部賣給一家批發商。
去年的選舉林染毫無懸念的當選，其余的人沒有任何變動。
村民們也都習慣這些小領導，并不希望有任何的改變。
榛子都賣完了，林染剛要發表幾句感慨，誰知村民們一個個都回了家，手里還有紙活沒做，沒有時間聽林染說這些沒用的。
“……”林染。
小馬不禁偷笑：“村長，在掙錢上，大家比什么都積極！”
“我看有不少人換新車了。”
“對，家家都不少掙錢，肯定得添點新鮮的物件。”小馬沒有換新的車，倒是給媳婦換了一輛粉色的電動車，開起來也不快，去市場買菜啥的剛剛好。
“挺好！”林染挺高興。
林染回了一趟老房子，跟鄰居大哥說道：“大哥，你家東西要是放不下就放我家廂房，我也不常回來。”
“好嘞！”
林染進屋瞧一眼，伸手一摸炕，鄰居大哥隔三差五就過來燒一次，炕倒是也不拔手。
后院都種了白菜，已經長成了，等腌好酸菜，直接上鄰居大哥那里撈幾顆。
林染開車去萬吉鎮，正好碰到了洛小晴：“哎呀，有日子不見，你得有一百四了吧？”
“對，我又要變回煤氣罐了，真難為你認出來我。”
洛小晴嘴上開著玩笑，眼里卻滿是憂愁：“大染，正好你過來了，我小姑子智商有問題，你也知道她嫁給了一個殘疾人，可現在我小姑子快要不行了，那人也不帶去看病，我們兩口子都快要愁死了。”
“你婆婆沒了是吧？”林染問。
“我公公走得更早，現在這種情況真的是……我們提出帶著我小姑子上醫院，可我妹夫不干，家里三個孩子，說錢啥的得給孩子花，我老公就不樂意了，說錢他掏，那也不行。”
洛小晴是真沒招了，人家是合法夫妻，出事了得另一伴作主。
“我跟你過去看一眼？”林染知道洛小晴提這一茬，就是掛著讓他過去看看，而且他理解不了男方的想法，明知道女的智力有問題，為啥還要生三個孩子！
“我也是這么想的！”洛小晴如果沒看到林染，絕對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可這次不一樣，正好趕上了，左右也是在萬吉鎮住著，走一趟也不耽誤啥事兒。
“現在就走。”林染也是急性子：“叫上你老公，咱們一起過去。”
“行。”
洛小晴趕緊給老公打去電話，然后上了林染的車。
林染開車到了花店，接上洛小晴老公一同前往小姑子家。
車開了二十分鐘，到達了萬吉鎮最北面的村子。
幾人下了車，外面有三個造得賊埋汰的孩子，最大的看著得有六歲了，中間的約莫三歲，最小的剛會走還穿著開襠褲，由此可見是連著生的孩子。
妹夫見大舅哥和嫂子來了，陰沉著臉出來迎接：“大哥，嫂子，你們怎么又來了？”
“小冬呢？”洛小晴老公問。
“屋里休息呢。”
“我找人過來給她看一眼。”洛小晴老公也不兜圈子，打頭在前面帶路。
妹夫沒有攔著，而是跟著他們。
林染進了屋，里面的味道差點將他熏過去，怎么形容呢，又一股子餿臭味，還有一種說不來的醋味：“這屋里什么味道，你們把窗戶開開通通風。”
“剛彈完醋，我尋思殺殺毒。”妹夫解釋道。
林染剛想說殺毒得用84消毒液，又把話咽了回去。
來到了里屋，看到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洛小晴小姑子。
“小冬……”洛小晴見她比上一次又瘦了不少，頓時心疼了：“小冬啊，你現在咋樣了？我是嫂子啊，你快點醒醒，有事就跟我說。”
小冬睜開了雙眼，虛弱地望著洛小晴，然后憨憨一笑：“嫂子好……”
“我……”洛小晴想說好啥啊，可一看小冬那傻傻的樣子，心知說啥她也聽不懂：“小冬，你餓不餓，嫂子給你帶好吃的來了，有你最愛吃的玉米腸。”
“我愛吃玉米腸。”一聽有吃的，小冬那毫無血色的臉也有了微微紅潤。
洛小晴將玉米腸打開，喂給小冬吃，見她狼吞虎咽地吃著，再也控制不住爆脾氣了：“你還是個人了？連飯都不給小冬吃，你想餓死她嗎？”
“我給她吃了，可她吃不下我有什么辦法。”妹夫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
洛小晴還要嗆嗆，卻被林染一個眼色叫了停，他見小冬吃完一根玉米腸，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半個月，她身體有很多的毛病，總之她現在的身體都不如瀕死的老人。”
“……”洛小晴。
洛小晴老公點著煙抽了一口：“還得再受半個月的罪……”
妹夫眼里沒有一點難過，反而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釋然。
林染對這種眼神很熟悉，很多過夠的兩口子，在得知另一方要去世后，都會是這樣的表情，因為人一走，活著的人就解脫了，也不用再每天伺候著。
洛小晴伸手掀開了小冬蓋著的被子，一股子惡臭襲來，差點將洛小晴熏吐。
林染往后退了一步，看到小冬的腿都腐爛了，身下鋪的褥子全是屎尿，根本沒人給她換過。
“都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讓她生孩子？”林染質問妹夫：“你是不是瘋了，生了三個孩子你養活得起嗎？看看外面養活的，都沒養豬場里的豬干凈！”
這可不是林染嘴損，林利家的養豬場老干凈了！
妹夫沒敢還嘴。
這時外面的孩子哭上了，妹夫隨便拿起一個小面包出去，打開就給了最小的孩子，然后罵罵咧咧地又回了屋。
“我打死你！”洛小晴老公急了，剛要揮拳卻被林染攔下：“你這一拳要是把人家給打個好歹，后半輩子就指望你了，還有外面的三個孩子。”
洛小晴老公是個老實人，蹲到一邊哭了。
洛小晴要給小冬收拾一下，剛碰她的腿，卻聽小冬大聲喊疼，嚇得洛小晴又收回了手，又將被子給她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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