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見猶憐是盟主 > 第110章 浴佛節
  虞太傾的馬車行至宮門前時,天已黑透了。宮門雖下了鑰,但守門的禁軍早得了旨意,專門打開旁側的小門引著虞太傾和楚憲進去。

  一重重的宮殿在夜色中綿延,有一種冷峻的肅殺之氣。

  一彎蛾眉月掛在天邊,月色淡淡的,并不能將重重深宮朗照。

  一名內侍提著羊角風燈在前面引路,引著虞太傾一路向宮內而去。

  楚憲瞥了虞太傾一眼,見他神色恍惚,也不曉得在想什么,莫非還在想方才的失火之事?

  楚憲心中著實詫異,實在想不通方才的火到底是如何燃起來的,又是為何燒到那么大,他們才出聲讓他進去救火。

  他很想開口問一問,瞧見虞太傾魂不守舍的樣子,覺得問也白問。

  出了狹長的夾道,內侍提燈右轉而去,若是去往御書房,原該向左行。

  楚憲雖說入宮次數不多,但也察覺內侍走錯了,但虞太傾依然毫無所覺。

  楚憲只得輕咳一聲,問內侍:“陛下不在御書房嗎?”

  內侍壓了壓嗓子,笑著說道:“是奴才疏忽了,忘記知會虞都監和楚校尉了。陛下此時不在御書房,在觀星樓,今兒鶴羽山來人了。”

  “鶴羽山?”虞太傾自天樞司一路行來,腦中一直是亂糟糟的,也不曉得自己在想什么。直到此時,方回過神來。

  鶴羽山是云滄派的道山,云滄派的弟子除了在天樞司就職,便是在鶴羽山修行。若有鶴羽山弟子下山直接來見皇帝,那必是云滄派舉重若輕的人物。

  今日牡丹宴上孔玉被害之案,雖說死的只是一個通議大夫之女,然而,當時宴會上留安王、康王還有靜安公主都在,不管兇犯是妖還是人,既然能害死別人,便也有可能害死他們。

  別的不說,禁軍和天樞司這回少不得都要領一個是失察之罪。

  只是,縱然如此,此事也沒嚴重到令皇帝連夜將天樞司的指揮使和都監都召入宮中,卻原來是鶴羽山來人了。

  鶴羽山來人,必定是要見他這個新任都監一面的。

  “不知鶴羽山來的是哪位?”

  小內侍躬身回道:“奴婢也不清楚,虞都監到了觀星樓便曉得了。”

  觀星樓是一座九層的塔樓,位置處于皇宮東北角,但其實并不在皇宮內,與皇宮隔著一道高高的宮墻,但因有一道小門與皇宮相通,自皇宮穿行過去,反倒很近。

  鶴羽山有人下山,一向不在闌安市井處居住,而是會下榻此處。

  ******

  觀星樓第八層的塔室中,朝北的檻窗大開。

  皇帝負手凝立在窗前俯瞰著整個闌安城。

  夜色之下,星星點點的燈光,將闌安城妝點得輝煌而壯觀。

  重重樓閣的飛檐翹角在夜色中綿延,宮廷街市中移動的燈籠,遠處禁軍巡邏時自街道上奔馳而過。

  這一切的一切,在高處看來,都是如此的渺小。

  江山如畫。

  這種登高的感覺,別有一種滋味。

  大總管尤福躬身稟告:“陛下,虞都監到了。”

  皇帝頷首,命人將檻窗關上,回身看著虞太傾,伸指向上指了指。虞太傾瞬間明了,鶴羽山來的人應當在九層平臺上觀天象,隔墻有耳,說話要謹慎。

  皇帝身著明黃色窄袖常服,看上去四十多歲年紀。他朝著虞太傾招招手,笑得很和氣。

  “太傾,袁長老和雷言在上面觀天象,你且陪我說說話。今兒牡丹宴上,通議大夫之女身死,你也在現場,可有查到什么?”皇帝撩袍坐下,端起案上茶盞品了口問道。

  虞太傾斟字酌句回道:“陛下,目前線索太少,案件還不曾有所進展。不過,以臣所見,此案與前幾日鳳陽樓棋官之死作案手法一致,或系同一個妖作案。此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再作案。”

  “鳳陽樓之案?死的也是擅弈棋的女子?”皇帝問道。

  虞太傾點頭:“此案前兩日已轉入大理寺,微臣請求兩案一并調查。”

  皇帝點頭應允。

  這時,臺階上響起腳步聲,雷言陪同一位道士步入屋內。

  此人五十多歲,手持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身形清瘦,一臉悲天憫人的神色,似乎對世間眾生無限憂心。

  他是云滄派的長老袁風,在派中地位僅次于掌門王御。他平日在鶴羽山修行,并不經常下山。虞太傾又是去年才從南詔來到大晉,因此兩人并未照過面。

  袁風看向虞太傾,原本微瞇的長眸驀然睜大,眼底卻白茫茫一片,乍看好似目盲之人。

  袁風雖是云滄派長老,卻并不精于誅妖術法,而是精于卜算,觀天象。

  他每年能開幾次天眼,觀天象識吉兇,洞悉凡俗人無法知悉的真相。此時,他觀天象時開了天眼,此時還未曾關上,乍然看到虞太傾,卻是吃了一驚。

  袁風問道:“你便是陛下新任命的天樞司都監?”

  皇帝瞥了眼袁風的臉色,詫異地揚了揚眉,說道:“這是我阿妹的孩兒虞太傾,去年自南詔來到了大晉,朕便命他在天樞司掛了個閑職。”

  皇帝望向虞太傾,示意道:“太傾,過來拜見袁長老。”

  虞太傾上前朝著袁風施禮,袁風雙眸再次瞇起,緩緩說道:“自南詔遠道而來?在老朽看來,你卻并非南詔之人。”

  此話一出,皇帝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坊間傳聞,皇帝也略有耳聞。

  都說虞太傾不是南詔王之子,但傳聞畢竟是傳聞。如今被袁風指出,便如證實了一般,多少讓人有些尷尬。

  楚憲垂頭不敢去看虞太傾的臉色,雷言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好似拿捏住了虞太傾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一般。

  星斗漫天,平臺上夜風凜冽。

  虞太傾唇角含笑問道:“敢問袁長老,我不是南詔之人,卻是哪里的人?”

  袁風微微一笑,雙目一睜,眼底白茫茫宛若落雪。

  虞太傾望著他的眼睛,察覺到他眼底有白光迸出掃過自己全身。那道光閃耀著,仿若要穿透自己的皮囊,探入內里,刺探他的靈魂。

  “看不清,看不透,怎么會這樣?”袁風喃喃說道,宛若魔障。

  虞太傾默然靜立,神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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